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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大寬悶聲無語,他知道錢氏這是想訛詐趙家點兒好處,他心里對錢氏頗為鄙夷。 黎笙自然也明白錢氏的意思,他不贊同道:“娘,既然如此,這親事退就退了吧。” 錢氏心里正窩火著呢,她大概尋思過來點兒趙家退親的緣由了,這會兒黎笙一說話,她便冷下臉來,斜瞅著黎笙道:“你說的倒是痛快,你都讓人退了三回親了,不覺得臉面上掛不住么?” 黎笙抿著嘴唇,眉頭微皺,錢氏這話說得可真是戳心。 黎大寬聽得心里頭也不舒服,他沉聲道:“別說了?!?/br> 錢氏可不管他們爺兒倆愛聽不愛聽的,和趙家的親事黃了,就跟從她身上剜掉塊兒rou。她冷哼一聲,繼續(xù)道:“這頭兩個是短命鬼,我也就不說什么了,可這回這個也快沒了命,你說還不是讓你給……” “閉嘴!”黎大寬猛的從凳子上跳起來,怎么一個兩個的都要說黎笙克夫? 錢氏頭回讓他嚇得愣住了,肚子里的話卡到嗓子眼里,一時也忘了往出冒。 黎笙也是第一次見黎大寬對著錢氏發(fā)脾氣,他心中感動,可也不愿意讓他們因為自己而大動肝火。他站起身來,對著耳紅面赤的黎大寬說道:“爹,我先回去了?!?/br> 黎大寬點了下頭,見黎笙眼眶濕潤,他心中更是難受的厲害。 黎笙剛出了堂屋,就聽錢氏緩過勁兒來,重重一拍桌子,怒罵道:“好你個挨千刀的,敢沖我發(fā)脾氣了!” 黎大寬說了句什么黎笙沒聽清,可錢氏那大嗓門就跟近在耳邊一樣,“還不是你生了個喪門星,這往后誰家還敢上門來提親!” 黎笙腳步一頓,雙手緊緊的攥起,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至了全身。 堂屋里也不知是誰打翻了碗碟,錢氏的聲音愈加的刺耳扎心,黎笙回后院的腳步一轉(zhuǎn),朝著大門口走去。 明明是暖春時節(jié),可黎笙卻覺得猶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他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他迫切的想要逃離這個如同冰窖一樣的家。 黎笙出了院門,腳步遲緩的走在漆黑的巷子里,他想天大地大,可他卻無處可去。他后悔剛才出來的急,應(yīng)該把自己攢的私房都拿上,哪怕找間客棧住幾天,清凈清凈也好。 就這樣漫無目的走著,黎笙來到了后山的一處水潭邊上,他找了塊兒平坦的大石頭,隨意的往上一坐,便雙手托腮呆呆的凝望水面。 此時天幕中圓月皎潔,星輝閃爍,更有月光輕柔的撒下,一陣小風(fēng)吹過,水面上還泛起層層淡金色的漣漪。 黎笙看著眼前如此美妙的景致,心中不知怎的卻是愈發(fā)的傷感難過。 錢氏說話歷來都是口無遮攔,從前黎笙沒少被她數(shù)落,每次黎笙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全然不放到心上??墒欠讲佩X氏罵的喪門星三個字,卻是狠傷了黎笙的心。 頭兩次和他定親之人的確都是死于非命,可黎笙就是想不明白這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初得知這兩個人遭了不測,他也是好一陣的傷心,甚至他還去那兩個人出事的地方燒過幾次元寶。 至于這次的趙哲翰,黎笙更是想不通,他們自打一個多月以前定親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面,那趙哲翰發(fā)病了,怎么還能賴到他的頭上呢。 黎笙越想越覺得心中委屈,他鼻子一酸,眼眶里便氤氳上了水汽。本以為這次就是自己的一世姻緣,可沒想到最后還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黎笙輕眨了下眼睛,兩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他從懷中掏出了面紗,胡亂的在臉上擦了兩下。 可笑自己竟還像個小女兒家的哭上了,黎笙又暗自生氣,氣自己一點兒都沒有頂天立地的男子氣概。他雖然生來是個潤兒,可心里還是更傾向自己是個男人。 黎笙伸胳膊撿起了一塊兒石子,帶著氣性的把石子砸向水面,聽著“撲通”的聲響,他倒覺得心里能暢快許多。 于是黎笙又彎下腰,多撿了幾塊石子,正是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猛的就看到一旁的樹下有一個黑影閃過。 嚇得的黎笙扔掉了手里的石子,驚恐道:“是誰?” 第6章 遇蛇 黎笙眼睛緊盯著大樹,他在說了一句“是誰”之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偏那個黑影又沒了動靜。 此時不湊巧的是一片浮云飄了過來,正把月亮給遮得嚴實,讓人眼前迷迷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晰。 黎笙心中慌亂,悄悄地矮**子,視線絲毫不敢挪開,他伸手又摸起了兩塊兒大石子,故作狠聲道:“別想藏了,我都看到你了?!?/br> 那黑影聞言躑躅了一下,才慢慢地向一旁挪動出來。 黎笙就見是一個頭頂都快挨到樹枝的壯碩身影,黑漆漆的一團,十分嚇人。 莫不是黑熊? 黎笙如此一想,更是心下大驚,又見那黑影朝著自己這邊走過來,嚇得黎笙“啊”的一個大喊,從石頭上蹦起來就欲轉(zhuǎn)身逃跑。 大黑影子一見如此,身形停頓,也不敢再有動作。 黎笙跳到草叢里剛跑了兩步,就驀地感覺左邊的小肚子狠疼了一下,他“哎呦”一聲,摔倒在地。 那黑影聽聞立馬三步并作兩步的跑了過來,黎笙心中撲通亂跳,大張著嘴,還未驚喊出聲,就聽飛奔而來的黑影說道:“是我,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