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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震雄聞言胸口發(fā)悶,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他手里攥著銀子,看著黎大寬又低頭往衙門里走,他不由得微微嘆氣。 黎大寬的意思可是太明顯了,雖然說這是孔震雄意料之中的事情,可他還是覺得心中苦澀。他以為昨晚他也算是救了黎笙,黎大寬就算知曉了他對黎笙的心思,應(yīng)該也不會太過難為他。 可聽剛才黎大寬的那句話,想來他是非常不愿意讓黎笙與自己有什么瓜葛的??渍鹦鄄唤钟行?,都賴他在外頭有那么大的名聲,誰家的爹愿意把孩子嫁給他呢。 不過孔震雄并未打退堂鼓,他把銀子塞進(jìn)懷中,也往衙門里走去,他盤算著索性明日里就找媒人上黎家說親。 第9章 逼親 黎大寬給孔震雄塞完了銀子,最后又來了句那樣的話,其實他心里也覺得不得勁,想他和黎笙都欠了孔震雄的人情,他這個舉動說起來可不算太地道。 不過黎大寬又覺得自己做的沒錯,他可是完全為了黎笙好,孔震雄的命太硬,絕不是一個好的夫婿人選。 此時在黎大寬的心里已然是認(rèn)定黎笙和孔震雄兩個人看對了眼,他覺得自己早些表明態(tài)度,孔震雄也就會知難而退了。 畢竟父母之命不可違,他若是不同意,黎笙也絕不敢和孔震雄來個私定終身。如此一想,黎大寬又覺得心里踏實了不少,反正黎笙最后嫁給誰都得是他說了算。 這回黎大寬稍稍挺了挺腰板,臉色也沒那么愁眉不展了,只是他坐到牢房門口兒,正說給自己倒杯茶喝,他這個右眼皮子就突突突的跳騰上了。 黎大寬心頭一慌,手中的茶壺躺倒在了桌子上。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黎大寬一邊擦著桌子一邊心里犯嘀咕,上次右眼跳可是趙家要退親,這次可別是又要有什么衰事兒啊。 黎大寬嚇得趕緊雙手合十朝著一旁拜了拜,口中還喃喃自語了幾句這個保佑那個保佑。 可也是天不遂他愿,黎大寬正磨叨著呢,就聽身后有“噔噔噔”的腳步聲傳來。 黎大寬不由得雙腿發(fā)軟,再聽來人喊了句“黎頭兒,出事兒啦”,黎大寬當(dāng)即渾身一個激靈,右腿也抽筋了。 “出,出,出什么事了?”黎大寬扶著桌子,咬著牙忍痛問道。 來人是個小獄卒,就見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我,我黎嬸子來了,正和……” “誰?”孔震雄身子一挺,眼珠子都差點兒沒瞪出來。 小獄卒被他嚇了一跳,磕巴道:“黎,黎嬸子。” 黎大寬捏緊了桌子,急問道:“你說她干嘛來了?” 小獄卒拿袖子擦了下額頭上的汗,趕緊回道:“不知道干嘛來了,這會兒正在角門那兒罵孔大呢?!彼肓讼霙]好意思說是連打帶罵。 黎大寬聽聞一屁股就坐到了身后的凳子上,他后背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黎頭兒?黎頭兒?”小獄卒見黎大寬目光呆滯,不由得拿手上黎大寬的面前晃了晃。 黎大寬緩了緩神,伸手輕推開小獄卒,低聲道:“沒事兒,你先給看上一會兒,我過去看看?!?/br> 小獄卒應(yīng)了一聲,就見黎大寬扶著墻,腳步虛浮的往牢房外走去。 黎大寬心中難受,他想自己要不是個大老爺們兒,他都能大哭出來。 錢氏果然蒙了他,這個賊婆娘啊賊婆娘,定是偷聽了他們爺兒倆的說話,然后起了歪心思。 他怎么能這么大意了呢?明明都看見那個人影兒像錢氏了,他昨晚就應(yīng)該把裝睡的錢氏推起來,囑咐她這事兒可千萬別亂來。 哪怕是錢氏不聽他的,那他的心里也能有個防備啊。這下可倒好,錢氏跑到衙門來找孔震雄大鬧,那豈不是把黎笙往火坑里推么? 黎大寬越想越覺得愁苦不已,他拖著軟綿綿的雙腿往角門兒那邊跑,心里又盼著孔震雄能把錢氏給嚇唬跑了,千萬別搭理錢氏的胡攪蠻纏。 可他也不琢磨琢磨,那孔震雄就能如了他的意? 對于此刻的孔震雄來說,別說是黎大寬了,就是天王老子來了讓他攆走錢氏,他都不會從命。 這會兒是辰時,在縣衙的東角門邊兒上孔震雄可正是心潮涌動的厲害,只見他直挺挺地站在廊下,眼睛放光的注視著前方,而他渾身所有的感官都聚積到耳朵上了。 “怎么著?你個天殺的潑才還想不認(rèn)賬啦?我可告訴你,別以為你號稱閻王,老娘就怕了你,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老娘是誰!” “你黑天半夜、荒山野嶺的輕薄了我家笙兒,膽敢連個交代都沒有?我呸你個挨千刀的!” 錢氏的嗓門尖銳至極,可傳到孔震雄的耳朵里卻是堪比天籟,那些個罵他的話他根本一句都沒聽得心里。 錢氏狠狠地啐了孔震雄一口后,覺得罵了半天的有些累了,便一屁股坐到廊下,右腿還斜翹到左腿上。 “你個呆子倒是說句話?。 卞X氏不解氣的又伸手拍了下孔震雄的胳膊,孔震雄疼不疼她是不知道,可她卻覺得自己手掌發(fā)麻的厲害。 錢氏偷偷地揉了揉手,氣罵道:“你個鐵鑄的殺才!”她心里惱怒的厲害,孔震雄真是油鹽不進(jìn),認(rèn)她怎么罵都不吭聲。 其實孔震雄不是不吭聲,一句“我娶了黎笙便可”就在他的嘴里顫悠了半天,他幾次張嘴想說卻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