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太歲瞬間明白被自己耍了，臉色當(dāng)場就陰沉下去，將信紙撕成渣渣，咬牙切齒，不是一般的氣。

    第243章 差點(diǎn)就暴露了本性

    畢無極午休醒來，叫侍女伺候穿衣，聽著親信在一邊匯報，面色陰沉：“人到了薊城，怎么半點(diǎn)風(fēng)聲也沒聽到？”

    親信答：“他們走的不是官道，消息讓人給堵住了，進(jìn)城了才收到，這會正在曹槊那座四合院下榻?！?/br>
    “曹槊……”畢無極眸光一暗，著上靴子，走了幾步，忽而冷笑出聲：“都半截身子踏入棺材的老東西，還想折騰呢，備轎，老夫去會一會。”

    四合院久不住人，繁華之象早已消失殆盡，曹槊本想先派人前來收拾，細(xì)想一番又覺不妥，為免泄露風(fēng)聲，只好作罷，這會一到薊城，就趕緊著人灑掃庭除，晚上才有地兒能睡。

    曹槊站在庭院中，對管家說：“池子里加些水，買幾條錦鯉放進(jìn)去，再買些花花草草，角落廊邊都放上，小玨是江南人，你就拾掇出幾分詩情畫意的江南調(diào)調(diào)，怎么雅致怎么來，他住著才舒心?！?/br>
    管家心說，看得出來，您老真想跟對方結(jié)為異姓祖孫。

    正廳率先收拾干凈出來，沈庭玨捧著本書，看得入神。

    他雖易了容，樣貌不如原先好看，但那雙眼睛出奇的討人喜歡，常帶著點(diǎn)笑，讓人不由得生出幾分親近。

    曹槊是越瞧越喜歡，好斯文的一個讀書人，往哪兒一站都是幅畫，真養(yǎng)眼。

    秦司巖從外邊進(jìn)來：“眼線來報，畢無極已經(jīng)在路上了，稍會就到，還有，你書拿反了。”

    沈庭玨百無聊賴，又找不到樂子，只能捧著書做做樣子，維持“篤志好學(xué)”的人設(shè)，實(shí)則神魂天外發(fā)著呆，聞言回過神，很冷靜地狡辯：“讀書人，不都講究倒背如流？我這境界，你不懂?！?/br>
    曹槊跟在秦司巖后頭邁進(jìn)門檻，哈哈笑著：“腹有詩書氣自華，反了也能念。”

    沈庭玨嗯嗯點(diǎn)頭：“先生高見?！?/br>
    秦司巖：“……。”

    呵，又讓你裝到了。

    片刻后，畢無極就登門拜訪了，他仗著身份沒遞請?zhí)苯訋岁J了進(jìn)去，寒暄話一句也無，直入正題：“本太師聽說你帶了個神仙來，天子腳下，凡來歷不明者都得循例盤問，那位神仙……”

    “太師這陣仗，可不像是來請神的?！鼻厮編r打斷他：“況且你都說了是神仙，還能查到個什么來歷？橫豎喊一聲祖宗就沒錯?！?/br>
    曹槊斜著眼陰陽怪氣：“一到薊城就立刻聞著味來，這本事通天了。”

    畢無極臉色一沉，親信隨即呵斥出聲：“大膽！爾等竟敢對太師如此出言不遜！”

    “實(shí)誠人，本分說話。”曹槊搓了搓白須，一橫脖子，做了個抹刀手勢：“來，不服就往這兒來?！?/br>
    太師府侍衛(wèi)齊齊拔劍相向。

    曹槊“喲”了聲，繼續(xù)挑釁：“老夫雖退出朝堂，也仍是頭等功勛門戶，配享太廟！再說十句百句，你們這群走狗又敢如何？”

    劍尖寒芒森然，畢無極卻抬了抬手，示意眾侍衛(wèi)收刀歸鞘往后退，自己向前走了幾步，邁上臺階，走得近了，便發(fā)現(xiàn)廳里還坐著個男子，身穿月白道袍，襟擺上繡著銀色云紋，襯得整個人像塊璞玉。

    畢無極直勾勾瞧著，像是在端詳：“龍虎山那位小神仙，就是你？”

    沈庭玨翻著書，頭也不抬：“不是我，還能是你？”

    語氣一出口就是很rou的那種，畢無極抬手搭在腰間的佩刀上，按住刀柄細(xì)細(xì)摩挲：“凡是道士法僧，需從朝廷官府獲得度牒，才能算回事，你既通曉陰陽五行，紫微斗數(shù)，那就先掐指一算，老夫要算什么，算得準(zhǔn)，老夫即刻請示皇上給你封禪?！?/br>
    這個行當(dāng)講究演技和嘴皮子功夫，瞎蒙套話解災(zāi)要錢，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但也要看求算者配不配合。

    畢無極瞇起眼，見對方站起身，望向自己，眼神充滿了與他歲數(shù)極其不符的審視意味。

    沈庭玨說：“不算，請你滾遠(yuǎn)點(diǎn)。”

    “如此便是沒那本事?！碑厽o極冷笑：“坑蒙拐騙的神棍，豈能容你妖言惑主，來人，給老夫拿下他！”

    太師府的侍衛(wèi)當(dāng)即又拔劍欲殺人，秦司巖和暗二劍也出鞘，擋在前頭，頃刻間刀光劍影，形成對峙之勢。

    曹槊扛了一柄環(huán)首大刀，涌起一股曾被暮氣遮蓋的老將氣概，粗嗓門嚷嚷：“他娘的你最不是好鳥，還有臉說什么妖言惑主，你為迎合圣意，給皇上找了個老禿驢當(dāng)祖宗，禍亂朝綱的渣滓，老夫久未耍刀，早手癢了，要這么來事，就別怪老夫殺人不嫌刀子快！”

    沈庭玨看著那寒光薄刃，開心地笑起來，帶著幾分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殺人也要講究花樣，一刀砍了腦袋做尿壺，亦或塞瓶里當(dāng)花，當(dāng)球踢當(dāng)rou下酒，花樣都好玩兒?！?/br>
    說到此處忽然頓了下，沈庭玨揣著手，在曹槊驚疑不定的目光中，緩緩擠出個普度眾生的微笑：“說笑呢，死者為大，哪能糟蹋人家頭顱，我是斯文人，還請諸位放下刀，聽我講一講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

    好險，差點(diǎn)就暴露了本性。

    曹槊轉(zhuǎn)過頭，又轉(zhuǎn)回去。

    嗯，還是一副溫潤白玉、如謫仙一般清雅的君子樣，剛才那邪惡的笑容，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畢無極才沒空聽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的道理，朝親信使了個眼色，對方點(diǎn)了點(diǎn)頭，拔劍猛地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