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謝少裴看向蕭元炎:“我有話說?!?/br> 蕭承凜提著蕭元炎的衣領(lǐng),把人往后拽了一步,自己快步過去,挺拔英俊地立在謝少裴面前:“什么?” 兩人驀然離得太近,氣息隱約拂過眼睫,謝少裴瞪著他,往后挪了挪:“此事顯然是有人借機(jī)挑起事端,百姓雖迷信,但素來對皇上和君后多有敬重,不可能會如此詆毀,許是逆黨未除干凈,想著以暴雪一事大做文章,若之后再弄出一些看似天災(zāi)的人禍,便會讓人都禁不住往那方面想?!?/br> 蕭承凜和蕭元炎同時一拍桌子,惱怒罵著,一個揚言要宰人,一個揚言要拔舌頭,兇殘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不愧是親兄弟。 謝少裴抬手示意他們閉嘴,道:“難民里頭應(yīng)當(dāng)混了什么人進(jìn)來,糧食災(zāi)款最好看緊點,若被燒了偷了,免不得又得鬧出什么事端來,況且流言是最壓制不了的東西,無需大費周章去管,那些賑災(zāi)物資,有一半都是君后挪用私庫出的,這事該讓百姓知道,再說些皇上為了難民寢食不安之類的話散出去,極力把皇上和君后那種愛民如子的情懷吹噓得惹人淚目,就行了?!?/br> 頓了下,他看向蕭元炎:“此事也是沖著殿下來的,應(yīng)多去慰問難民,拉攏民心,只要讓他們感受到朝廷的善意,自然不會發(fā)生暴亂?!?/br> 蕭元炎點頭:“孤知道了?!?/br> 翌日夜里,果然抓了兩個意圖放火燒糧的男子,嚴(yán)刑拷打之下,只招出他們是紀(jì)氏一黨的余孽,至于有沒有其他同伙,就硬是一個字也不肯招,蕭承凜一直忙到深夜,回來后徑直去了謝少裴住的房間,揚言要留在這里保護(hù)他。 謝少裴對上那雙柔黑的眼,臉上涌起一抹緋色,他哪怕再遲鈍,都不可能覺不出對方的情意。 他素來矜傲又從容,明明喜歡念書,但不想淪為祖父的棋子,寧愿舍棄想要求取的功名,吃喝玩樂地過著紈绔日子,也絕不讓自己至于被動的境地。 蕭承凜看似是個五大三粗的熊貨,但對他的任何事都很上心,知道他喜歡看書,離京時還專門捎帶了一大箱書。 他確實曾有過大庇天下寒士的舊夢,只是時間久了,對入仕已經(jīng)沒了念想,他怕麻煩,怕會在權(quán)利中迷失自我,可游山玩水也不是他想要的,只想將自己封閉起來,能與外界隔絕最好,就如同一棵蒼涼的枯樹,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致。 但蕭承凜總是很莽撞地闖入他的地界,他慣用的拆招在對方面前都無效了,而且還感到惶急又無措,全無章法。 謝少裴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覺,以至于早上起來后腦袋暈沉沉的,茶杯沒拿穩(wěn),摔落在地上,他蹲下去撿碎片,卻不小心扎到了手,指尖立刻溢出紅色血珠,心里無端冒出些不安。 聽聞蕭承凜一早著親兵去山村里清理積雪,搜尋還有沒有遇難的百姓,便愈發(fā)惶惶不安,站在樹邊一直盯著山村的方向看,禁不住胡思亂想。 他是煩蕭承凜的,但若沒有對方,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待在府中看書養(yǎng)花,很悠閑,卻也很枯燥無味。 被蕭承凜纏著煩著,好像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習(xí)慣。 有幾個難民湊過來跟他嘮嗑,謝少裴心不在焉,直到銀白匕首逼至眼前,尚未反應(yīng)過來,是蕭承凜徒手抓住匕首,才堪堪沒被刺到。 難民中混有不少紀(jì)黨余孽,見狀紛紛豁了出來,打算殊死一搏,現(xiàn)場頓時sao亂起來,但很快就被軍隊鎮(zhèn)壓住了。 謝少裴瞧著蕭承凜鮮血淋漓的手掌,忍不住朝他一吼:“蠢貨!你就非得徒手抓嗎?” “一時情急,就......” 蕭承凜突然“咳咳”兩聲吐出口黑血,傷口也發(fā)黑起來,顯然是匕首有毒。 謝少裴一驚,吃力地扶住蕭承凜倒下的身體,嘴唇顫抖,微微張開一點,竟顯得有些茫然無措,只覺得胸腔里仿佛落入一塊巨石,壓得他突然難以呼吸。 親兵們撲在自家王爺身邊,開始抹眼淚嚎哭。 蕭承凜抬起那只沒受傷的手,去抓謝少裴的手,喉結(jié)微微攢動,眼神卻有些倔,也有點傷,艱聲道:“你從沒對本王笑過,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本王?” 謝少裴喉結(jié)微微攢動,整張面容的線條繃地極緊,在蕭承凜焦灼的目光下,心逐漸軟了下來,垂著睫毛,輕輕回握住對方的手,指端冰涼:“不討厭?!?/br> 聲音很低,但蕭承凜聽見了,頓時露出個孩子般的笑容,隨即目光開始有些朦朧,緩緩闔眸,瞧上去有些虛弱,又有些靦腆,聲音渙散:“那就是喜歡本王的,對嗎?” 周圍的人紛紛看著謝少裴,眼神仿佛都在說,快說是快說是,王爺這會可受不得刺激。 謝少裴眉心緊蹙,耳背卻有些泛紅,隱忍半晌,一個“嗯”字剛要擠出,老軍醫(yī)突然扒開人群擠進(jìn)來,忙給蕭承凜喂了顆解毒丹,又試了試脈搏,掃視眾人一圈,摸摸胡須:“都不用哭了,這毒并不致命,能解?!?/br> 蕭承凜忍著將老軍醫(yī)踹飛的沖動,繼續(xù)閉著眼睛,裝死。 沒看見本王把氣氛渲染得剛好嗎,就不能晚點來? 氣人! 不過經(jīng)歷此事后,蕭承凜發(fā)現(xiàn)謝少裴對他的靠近沒再像之前那般抵觸,還會時不時主動找他聊天。 謝少裴問:“你想當(dāng)閑王嗎?” “不想。”蕭承凜說:“覬覦龍椅的人很多,本王得掌著兵權(quán),別人才沒那么容易傷到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