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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安然向著窗外,漫無目的地,道:“藺閣主,多年不見,既然來了,不一起喝杯茶嗎?”藺知退的功夫不在馮安然之下,而且他有一門絕技,步伐極快。正如他的名字“知退”,他知道什么時候應(yīng)該進(jìn)攻什么時候應(yīng)該后退,而且,他是江湖上極少數(shù)能夠做得到的,來去自如。 房屋頂上傳來一聲陰鷙的大笑,“馮院長,茶就不喝了,人幫老夫埋了吧,這是付你的棺槨錢,想喝茶咱們長安聚?!?/br> 屋頂上灑下一摞紙錢。 狄敬鴻正站在門外和甄子彧逗悶子,忽地一張紙錢飄到了自己的臉上,他抓了一把舉起手看了看,“什么東西?” 章豫青即刻抽出了劍,翻身躍上屋頂。狄敬鴻等人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也在章豫青身后追了過去。 章豫青正在屋頂上戒備尋找,馮安然等人也在,狄敬鴻道:“人呢?” 章豫青道:“跑了?!?/br> 眾人等馮安然吩咐,馮安然道:“章豫青、劉博恩,整理線索報給節(jié)度使大人,留在幽州善后,其余人明日啟程回長安?!?/br> 這就走了? 狄敬鴻道:“幻月閣的首領(lǐng)還沒捉住呢,咱們這就走了嗎?” 甄子彧捅他后腰,“回去再說。” 幻月閣和他們背后的主子蓄謀已久,這次既然出手了定是大手筆,他們很快就會在長安有新動作,長安若有麻煩朝廷還會找到觀瀾。 這次事關(guān)重大,觀瀾不能袖手旁觀。 …… 七日后,觀瀾。 眼見到了年關(guān)歲末,長安方面沒有任何消息,觀瀾也沒有要行動的意思。冬天天冷,似乎就連那強盜馬賊也懶得出門了,觀瀾的買案文書比往日少了五成,馮安然也不著急,每日閉門研究武功心法。 狄敬鴻成了整個觀瀾最忙的人,他每日早早便起床去雙溪觀中練功,練完功研讀功課,若還有時間便幫著甄子彧研磨藥材,就連午休的時間都沒有,晚上直到滅燈還在披星戴月忙活,這勤奮的勁頭,許多年未曾見過。 觀瀾人都說,狄敬鴻這是要準(zhǔn)備接任院長之位了,否則怎會如此上心? 甄子彧還是像往常一樣,研究藥材,臨摹畫作,偶爾被狄敬鴻拉去雙溪觀練功。甄子彧對練功不是很上心,他只愛琢磨制藥和畫畫,狄敬鴻見他終日如此,更加勤學(xué)苦練功夫,他覺得自己得有本事保護(hù)子彧才行,子彧不練功沒關(guān)系,自己要由著他寵著他,但自己不練功不行。 一日,狄敬鴻自雙溪觀回觀瀾,見有木工瓦工上山做工,觀瀾這是要修繕?觀瀾即便是修繕,往常也都是師兄弟們一起動手,觀瀾高手如林、奇才不少,有人能自繪圖紙,有人擅長木工有人擅長雕刻,小修繕不幾日就能完工。 觀瀾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進(jìn)生人了,除了買案之人。不過買案之人也只能進(jìn)到觀瀾三重門的第一重門,若想進(jìn)入第三重門,那得有馮安然發(fā)放的下山令牌。 狄敬鴻好奇,上前問一個工匠道:“這是觀瀾要修繕嗎?” 工匠道:“不是?!?/br> 狄敬鴻道:“你們拿著工具上山做什么?” 工匠道:“鬼刀圣手莫知邱要在山上修一座宅子,我們是去給他做功的。” 莫知邱?他不是誓死不來觀瀾的嗎?怎么把宅子見到了觀瀾門口來了? 狄敬鴻覺得這事兒有點兒意思,兩個老頭子之間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難道莫知邱轉(zhuǎn)性了?還是他要親自在觀瀾門口威脅馮安然? 回到觀瀾,狄敬鴻迫不及待將這個樂子告訴了甄子彧,“子彧,有個樂子?!?/br> 甄子彧正在臨摹那幅山水圖,抬頭看狄敬鴻,眸子中盡是柔光,“怎么了?”他見狄敬鴻跑的滿頭大汗,指著一旁的木盆道,“大冬天跑出滿身汗,你也真是長本事了,快去洗臉,然后吃飯,我給你留了。” 狄敬鴻道:“真有樂子,馮安然這回要頭疼了?!?/br> 甄子彧道:“院長怎么了?” 狄敬鴻道:“他的死對頭將宅子修到他門口來了,你說他頭疼不頭疼?” 甄子彧蹙眉,道:“藺知退?他怎么敢?” 狄敬鴻攤在椅子上,四仰八叉的放懶,“子彧,我說的不是藺知退,藺知退再囂張也不會到觀瀾門口來叫陣,我說的是莫知邱?!?/br> 甄子彧道:“?。磕锨拜呉谠坶T口建宅子???” 狄敬鴻樂不可支,看熱鬧不嫌事大,“可不。工匠都請上山了,大冬天就開始干,還真是心急火燎,我說他老人家怎么也得等到開春吧?” 甄子彧道:“真的假的,你是不是看錯了,聽風(fēng)就是雨,靠譜不靠譜???他老人家想把宅子建在哪兒???這冰天凍地的能建么?” 狄敬鴻猛地坐起來,端詳著桌面上的畫,手指著半山處的道:“他要建在這里?!闭缱訌浦前肷教?,好像是有一塊較為開闊平整的空地。 甄子彧道:“莫前輩要與觀瀾打配合,又不甘心搬到觀瀾來寄人籬下,他這是計劃在觀瀾門口常住了。不過若是蓋一個木制的小屋,倒也不用等到開春,冬天有冬天的好處,冬天的木頭夯起來更結(jié)實呢?!?/br> 狄敬鴻道:“莫知邱這是給馮安然留著面子呢,沒把宅子建到觀瀾里面來,若是讓我選我才不選那塊地方,我要選就選這里?!?/br> 甄子彧吃驚地望著狄敬鴻,他的手指正指在山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