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褚邪的話說的很難聽,在場的玉國王公貴族們的臉色一個個都十分難看,但他們卻什么也不敢說,也不愿意讓自己家中的女兒姐妹嫁給褚邪。 褚邪看著他們,他冷哼一聲,一口悶完了杯子里最后一點的酒。 他猛然起身,朝著座上的燕琢和石欣抱拳行禮,沉著聲音緩緩道:“請玉王和王后慢用,孤王得早些回去歇息了,明日就要動身回啟國……” 說著,褚邪頓了頓,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眉頭微微皺著,似是有些煩躁和不滿,他嗓子有些沙啞道:“對了,既然孤王要娶的不是恭順公主,那么那個叫什么來著……哦……燕行月,燕小公子……孤王明日就能帶上他一同回啟國吧?反正只是男妾,也不需要什么送親儀式送親隊伍,你們放心,孤王還是會把這個當做聯(lián)姻的,畢竟……” 褚邪說著又停頓了一會兒,他漆黑的眸子輕輕地掃了一圈,將所有人恐懼后仿佛劫后余生的樣子都看在了眼中。 “畢竟玉國也是上供了一個美人給孤王?!瘪倚暗?,從他的話語間也聽不出他到底喜歡不喜歡燕行月。 待褚邪一行人離開之后,玉王和在座的王公貴族門都紛紛松了一口氣,這一場宴會也很快就散了。 回到后宮寢殿中,玉王燕琢頭一次朝石欣發(fā)了火。 但石欣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她知道這一次是自己魯莽了,但她并不后悔。 “你有什么事能不能先和朕商量一下?”燕琢生氣歸生氣,可他終究是深愛著石欣的,他發(fā)了一陣火,但很快又恢復(fù)了理智,他伸手將跪在地上的石欣攙扶起來,語氣也放溫柔了許多,“朕知道你心疼恭順,可是……可是褚邪是啟國皇子,他十五歲就能領(lǐng)兵打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方才……” 燕琢頓了頓,他想想剛才宴席上的事情,他便有些后怕,甚至還咽了咽口水,他緩了一會兒,繼續(xù)道:“你方才都沒事先與朕與與周相父子二人商議,萬一……萬一他們沒能與你說的一致,那可怎么辦?” “周相浸yin官場多年,他要是不懂臣妾的意思,那他這么多年的丞相也白做了?!笔罍赝竦?,“還有周晟,這個主意本就是他提出來的,他怎么會不明白臣妾的意思?” “話雖如此……”燕琢微微皺眉,“罷了,反正那褚邪也沒有生氣,不僅接受了恭順已經(jīng)許人,還接受了燕行月代替恭順繼續(xù)與我玉國聯(lián)姻,也是不錯了。” “不過是個側(cè)妃而已?!笔赖溃L長地嘆了嘆氣,“說是側(cè)妃,但您看那褚邪一口一個男妾,想來也多看不上燕行月,臣妾還是擔(dān)心……萬一……萬一他最后還是想要恭順怎么辦?還有……還有那個燕行月,慎親王待他那樣不好,萬一他還記著仇怎么辦?王上……臣妾這是日日都擔(dān)心啊……” 石欣一邊說著一邊又掩面哭了起來。 燕琢心疼石欣,但石欣說的話又確確實實是他心中的一個大石頭。 燕琢溫聲安慰了石欣一陣之后,他當即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 夜晚時分,天空開始下起了鵝毛大雪,行知堂內(nèi)燈火通明,進進出出忙來忙去的人很多,都是褚邪的貼身侍從在收拾著回國的行禮。 燕行月在王宮中跌跌撞撞,深夜了他卻還沒有回到行知堂的偏殿之中。 方才王宮晚宴時分,他被一個眼生的小太監(jiān)叫了出去,一路悄悄來到了宴會廳外,然后聽到了石王后與周晟等人對褚邪說的話。 什么心悅自己,什么已經(jīng)向慎親王下聘要娶自己,什么玉王看重他們的婚事所以才接了自己來宮中學(xué)習(xí)規(guī)矩,全都是假的! 燕行月站在行知堂外的宮墻下,大雪紛紛落了他一身,他的臉和手都凍得通紅,可他卻像是感覺不到冷似的,久久都不肯進去。 “是了……我怎么會這么蠢呢?”燕行月喃喃自語,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他與周晟在莊子上甜蜜歡愉的日子,又想起在他十九歲生辰那日周晟拉著他的手,一臉神情的說要娶自己為妻,一言一語,他都聽得真真切切,可如今在宴會上,周晟又說他與恭順公主早早就立下了婚約,而自己……不過是他還未定親的男妾罷了。 燕行月垂著眸子,他盯著快要將自己的腳都蓋過的雪地,心中的寒冷遠比大雪的冷更為刺骨瘆人。 “這里是古代……就算民風(fēng)再開放像周晟這樣整個家族世代為官的人家怎么會真的娶一個男妻?”燕行月喃喃自語,他的呼吸沉重,仿佛在極力壓制著情緒。 他是真的很喜歡周晟。 燕行月穿越來的不是時候,柳家被扣上貪污受賄、陷害忠良的帽子,被滅了全族,原身的母親因為嫁給了慎親王還給他生了個孩子才得以留了一命。 柳氏母子本就不得慎親王所愛,柳家倒臺她們倆就被慎親王送到了惡仆遍地的莊子上,吃不好喝不好穿不好,柳氏傷心欲絕,燕行月穿過來的時候柳氏已經(jīng)重病纏身,沒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莊子上的人虐待燕行月,卻又吊著他的命不讓他死,燕行月的日子過得苦,想要出莊子都很難。 這樣的日子里,周晟的出現(xiàn)無疑是一道溫暖的陽光傾灑在他大雪紛飛的世界。 可如今這道陽光是假的,周晟的喜歡也是假的,燕行月只覺得自己的心有些發(f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