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待會兒燕行月來了會怎么說?也是和那些人一樣冷嘲熱諷?或者讓自己在正殿等上一天一夜?又或是直接將自己扣在啟國百般折辱? 短短的時間里,燕賢烆的腦子里就已經(jīng)上演了無數(shù)種可能,每一種他都盡量的往壞方向想,卻不知就在他心生焦慮之時,燕行月已經(jīng)梳妝收拾完畢,打著哈欠來到了正殿。 “殿下!殿下!”阿宋在正殿里乖乖的坐著,他倒是沒有胡思亂想,就是一雙眼睛不停地東張西望,打量著泰華宮正殿的裝潢,一個勁兒的在心里感嘆,他眼睛一瞟,正好就看見了燕行月,他嚇得連忙小聲喊著已經(jīng)發(fā)神的燕賢烆。 燕賢烆回過神,他微微抬眸,正好對上了燕行月睡意惺忪的眼睛,看見了對方濕漉漉的雙眼,以及他眼角將落未落的淚珠。 心臟在燕賢烆的胸腔里猛烈跳動,他盯著對方的臉愣怔了一瞬,大腦瞬間放空,他從未這樣正經(jīng)的瞧過燕行月,如今這一見確實(shí)是頗為驚艷,怪不得當(dāng)時周晟對他念念不忘…… 燕賢烆心里想著別的事情,一時間忘了收回目光,卻沒料到燕行月的身后冒出來一個猶如鬼魅一般的身影。 那是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瞳孔細(xì)細(xì)長長,猶如冷血陰狠的毒蛇,那眼神像是能夠化作利刃似的,仿佛已將燕賢烆扒皮剔骨,又一刀一刀凌遲一般,一股刺骨的寒冷傳遍了燕賢烆的全身。 “你的眼睛若是不想要了,孤倒是不嫌臟,可以幫你挖出來。”褚邪的聲音低沉輕緩,明明是比燕行月還要小一歲的年紀(jì),可語氣卻是沉沉含著殺意。 燕賢烆回過神,他嚇得趕緊移開了目光,額角已經(jīng)沁出了密密麻麻的細(xì)汗。 “見過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毖噘t烆雖是玉國王子,但如今玉國也算是萬國同盟的一員,理應(yīng)尊稱褚邪和燕行月一句“殿下”。 燕賢烆大方行禮,禮儀周全,一點(diǎn)兒也沒有玉國王子的架子。 燕行月朝著永安使了個眼神,永安立刻會意,連忙上前將人扶了起來。 “二王子何必這么客氣?!毖嘈性裸紤械恼f著,他看著還未睡夠的樣子,整個人懶懶散散的,被褚邪攬著腰肢坐在了貴妃榻上。 褚邪緩緩將目光從燕賢烆身上移開,他看向燕行月,那琥珀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來的目光卻又是那樣的溫柔。 燕賢烆也是見過褚邪的,雖說沒有直接與他說過話,可在那日的宴會上,褚邪那邊狂傲目中無人的樣子他到現(xiàn)在還記得。 可是如今這狂傲得不成樣子的男人,如今卻在燕行月面前變了另一幅面孔,像是一條會搖尾巴的狼,匍匐在燕行月的腳邊,討好他,哄著他,若是有哪個不長眼的敢覬覦他的寶藏,下一秒他就會將那個人生吞活剝了似的。 燕賢烆額角的汗水越來越多,他原先做的心理準(zhǔn)備在這一刻都毫無作用,原以為只是燕行月想見一見自己,卻沒想到褚邪這個人也在。 “大啟沒有邀請玉國前來參加孤與太子妃的大婚典禮,怎么玉王,哦不,是玉國太子還是派了你來呢?”褚邪哄著一臉慵懶困倦怠的燕行月,他將人攬在懷中,一下一下輕輕拍打著他的肩膀,像一條毒蛇纏繞在自己的獵物身上。 燕賢烆心里緊張,他這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與褚邪說話。 “太子殿下見笑了,只是當(dāng)初太子妃嫁往大啟,玉國允諾太子妃會還柳家一個清白,如今柳家得以沉冤昭雪,我是特地來向太子妃請罪的?!毖噘t烆在褚邪與燕行月面前放低了姿態(tài),既然是來請罪的,那些在玉國身為王子的尊嚴(yán)他也暫時得放一放了。 燕賢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他招招手,跪在身邊的阿宋便從懷里掏出一迭厚厚的信件。 “這是我母后與大哥調(diào)查當(dāng)年柳家一案的結(jié)果,因?yàn)樯婕坝駠跏?,大哥和母后覺得不能自行決斷,便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以及……一個交待?!毖噘t烆將阿宋手中厚厚的一迭信件雙手遞到燕行月的面前,他微微垂著眸子,態(tài)度也顯得十分恭敬。 燕行月沒有動,燕賢烆便一直捧著那一迭子信件也不動。 不是燕行月故意給燕賢烆難堪,只是他身子不由自主的僵硬在原地,他只能聽見他的心臟在胸腔里怦怦亂跳,他的呼吸沉重又急促,藏在這具身體里原屬于原主的那份恨意已然涌了上來。 燕行月不敢接過來看,畢竟當(dāng)初柳家獲罪被滅門,這其中有太多的可疑之處,柳嬋媞不信自己的父兄會是那貪污受賄,殘殺良民之人,她有心想為柳家伸冤,卻被困在那鄉(xiāng)下莊子上,最后生生病死,到最后一刻她都沒能瞑目。 原以為原主是不恨的,可這樣的屈辱,原主又怎么能不恨? 燕行月能夠明確的感受到身體里那股恨意,他的有些纖瘦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洶涌的哭意被他生生壓著,這才沒有直接當(dāng)著燕賢烆的面哭出來。 “永安,給孤遞上來?!睂⑷藫砣霊阎械鸟倚澳膬耗芨杏X不到燕行月的異樣,他看了眼永安,吩咐道, “太子妃近日忙著大婚的事,身子勞累疲乏,孤替他看也是一樣的?!?/br> 燕賢烆不敢說話,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一臉愧疚之色的站著。 褚邪接過那一迭信件,一封封拆了看,那字跡娟秀,想來應(yīng)該是出自于女人的手筆,只要稍稍想想就知道這是玉國王后石欣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