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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匆匆地拉下兜帽,走進了綿綿細雪里,伶仃的身影瞧上去有幾分可憐,又孤單。 和四沒有立刻進殿里,而是立于高高的臺階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少年愈漸隱沒在風雪里的背影。他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覺著這位貴人像什么?” 來福茫然地“啊”了一聲,摸不清和四的意思:“督主問的是奴才我?” 和四沒有搭理他,而是帶著一抹奇異的笑,邊往殿里走,邊自顧自地說了句:“真是只會博人同情的小狐貍啊?!?/br> 和自己家里養(yǎng)的那只蠢兮兮的狗崽,完全不是一個種,也不知道這兩兄弟誰更肖似先帝一些。 時間過得飛快,宮燈初升時延英殿的鼓樂聲也準時響起,這邊鐘鳴三聲,后宮里也應(yīng)景地響了三聲鼓聲,大燕朝新舊交替的一年終于緩緩過去,明年便是新帝真正臨朝的頭一年。 和四揣著袖子傍在龍椅兩側(cè),看著燈火輝煌的殿堂,聽著莊重典雅的鼓樂,目光落在身旁小小的身影身上,情不自禁地想,大燕自開國以來已有三百余年,曾威加海內(nèi),萬國來朝;也曾風雨飄搖,屹立殘陽,而今雖未至文成兩帝時的盛世光景,卻也勉強能算無災(zāi)無奈的太平之世。這個還沒有成長起來的帝王,會將這個皇朝帶領(lǐng)向哪個方向,而他和臻的將來又走向何方呢? 大約是看不下去和四打著“伺候皇帝”的旗號,光明正當?shù)亻_小差神游;也可能是抓著時機巴結(jié)這位一提名字就令滿朝文武就膽寒的東廠廠公,宮宴正酣時,一個喝得有些高的文臣舉觥而起,掛著憨笑遙遙對著上首敬道:“本官敬和提督一盞,若無和提督,也沒有我大燕今時今日的太平光……” 前面半句話一出來,和四立即察覺這話太誅心了,皇帝還在呢,縱然大燕真的是太平盛世,哪輪得到他一個太監(jiān)來邀功自居? 眾臣乃至藩王等臉色皆已一變,小皇帝還在那努力端著帝王威儀沒回過神,和四已柔中而不失強硬地打斷了那位大臣的話:“方大人,您喝多了,旁邊的人是怎么伺候的,還不扶著大人坐下!” 他一出口,邊上的內(nèi)侍連忙惶恐地攙著將那位吏部侍郎坐下。 可是說出口的話已成潑出去的水,和四在最短時間內(nèi)穩(wěn)住心神,眉目從容地掃視了一遍眾人。 靖王神色平常,仿若什么也沒聽見,依舊嘴角含笑自斟自飲;云王那個胖子倒是面露幾分忿忿,和四目光一掠過去,他身子一僵,不自在地低下眉眼和自個面前的佳肴較勁;至于那幾位年紀大些的王爺和輔政大臣們…… 他們都是修煉成精的老狐貍了,光從一張臉上完全看不出喜怒,看見和四也和沒看見一樣。 其他的大臣們,多半壓根不敢與和四目光相接,匆匆地裝作“剛才發(fā)生什么了嗎,我什么也沒聽見呀”。 和四心道,你們這些個大臣要是再有出息一些,敢在這場面上和許竹令一樣嗆我兩聲,我還敬你們有幾分文人風骨,是個人物。結(jié)果臨到頭,各個脖子縮得比烏龜王八還快,我這個東廠提督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替小皇帝愁上一愁。 即便和四與在場的眾人們都有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嫌隙齷齪,但是俗話說得好嘛,大過年的,誰也別給誰下不了臺。 于是他四兩撥千斤地將剛才使他難堪的那一出給壓下去了,其他人也沒多異議,仿佛剛才真的就是一場“醉酒無心”的鬧劇。但是和四知道,那些藏在下面的刀尖已漸漸浮出水面,朝他逼近了,他不解的是,背后拿刀的人為何突然就有了膽氣剛和他東廠正面硬剛了? 小皇帝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他模模糊糊地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可是和四包括其他人粉飾太平的功力何等強大,還沒給他看出個究竟,這一幕已經(jīng)風輕云淡地被揭過去了??尚』实廴匀涣粢獾搅酥蠛退拿奸g攢著的一點化不開的郁色,他小聲叫了句:“廠臣?!?/br> 和四謙和地躬下身,溫聲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恰巧是殿上起了一出舞樂,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小皇帝嘴唇動動:“朕這兒有來福伺候,你下去歇著吧?!?/br> 和四是急著想出宮了,尤其是在發(fā)生了剛才那一出后,他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糟蹋殆盡,可是他還記著自己的身份,假模假樣道:“這不大好吧,陛下,臣是要……” 小皇帝不耐煩地打斷他:“你要真心想伺候,今兒就陪朕守夜吧?!?/br> 于是和四從善如流地找個機會滾了,他才不要一整夜被拘在這宮里,和這小王八蛋大眼瞪小眼呢。 雖說留這小混球一人心里有點愧疚,但是和四一想到宮外有人正在風雪夜里等著自己,那點愧疚很快就被他的狼心狗肺給消滅了。 青壁小車急促地奔跑在滿城煙火之中,街面的積雪被噠噠的馬蹄踩得紛飛四散,化入蕭蕭寒風之中。 幸而今天是大年夜,即便開了宵禁,京中的人家多半還在舉家團圓吃年夜飯,街市上行人寥寥,尚不擁擠。 青壁小車暢通無阻地奔到了老宅的巷口,在往里馬車進不去了,和四抱著暖爐想推門而出,哪想掛著厚簾的車門自個兒推開了。 他愣了一愣抬頭看去,就見著飛著薄薄雪花的夜色里一張英俊深邃的臉龐正銜著一抹壞笑低頭看他,一只布滿傷痕,骨筋分明的手向他伸過來,手的主人隱含得意道:“想我了吧,馬車趕得這樣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