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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肖一突然間身形太快,像一道純黑的閃電劈在他的面前,他一時不查,竟被扼住了咽喉! “你怎配,與他相提并論!” 肖一的話如往常般沒有太多的語氣,而砭骨的寒意卻如潮水般沖散這伏夏的暑意,漫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胸口。 待焦矜反應(yīng)過來,肖一那張雌雄難辨的臉已經(jīng)貼到了他的面前。 他甚至覺得肖一整個人隱隱籠罩在一團似有似無的黑霧之中,微紅的瞳仁透著陰鷙的戾氣,從來清冷的臉上已經(jīng)爬滿了狠厲與不削,連平時水波不興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爾后才是脖頸的疼痛與窒息感洶涌襲來。 他第一次對這個可隨意搓圓捏扁的小師弟感覺到了恐懼。 “你們……都是……死人嗎!”他艱難的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旁邊嚇傻了的擁躉立刻回過了神,應(yīng)聲而起。 果然,那瞬間閃電般的身形只是一個瞬間。 接下來幾人兩招就制住了肖一,甚至都不需要催動靈氣。 肖一的身板本就比同齡人瘦弱幾分,年紀又小,身量比被他扼住的焦矜還要矮一頭。身邊幾人不過略施拳腳,肖一就已經(jīng)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焦矜憤懣地揉著脖子,粗重地喘著大氣,身后有眼神好的趕緊抬來一張椅子給他坐下。 少頃,他才總算從窒息與恐懼中解脫出來,開始察覺到圍觀眾人的指指點點。 隨之而來的是滿溢的怒氣和被這山里最末流的弟子扼住咽喉的羞恥感。 “肖師弟好本事,修為突飛猛進??!怎也不告訴師父與我,好叫大家與你同喜!” 焦矜的聲音因為那憤怒和羞恥已經(jīng)趨于變形。 肖一被人從背后擒住雙手,按在原地,單膝觸地,不著一語。 許是因為剛才的突變讓焦矜心有余悸,他坐在了離肖一很遠的地方,這會緩過氣來開口說話也沒有靠近。 他在遠處看不清肖一臉上的表情,只能看見他未束起的發(fā)凌亂的散在風(fēng)里。 焦矜覺得就是那不羈的發(fā)梢都好像是在跟他挑釁。 雖然看不清,但剛才貼在自己面前那張雌雄難辨的臉分明已經(jīng)刻在了他心里,連同著內(nèi)心的恐懼,蜿蜒成了他生命里一場從未有過的,盛大的恥辱。 他閉著眼睛喃喃道:“怪不得舅舅討厭你那張臉,怪不得他要叫你妖孽……你……還有……剛才的身形……你……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最后一句,他近乎咆哮著喊了出來。 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焦矜突然暴走的情緒駭?shù)萌珗龈F窮私語的眾人霎時間肅靜。 就在這喧囂的夏夜里,一跪一坐的兩人遙遙對峙,時間都停在了獵獵晚風(fēng)里。 “扒光他,我倒要看看他是個什么東西,到底是男還是女?!?/br> 咆哮的野獸平復(fù)回了少年的聲音,語氣里卻只剩下怨毒的狠厲。 “大師兄……這……” “大師兄,過火了!” “等掌門和師父歸山要如何交代啊……” “是啊,大師兄,算了……” …… “我說扒光他。聽不懂嗎?或者——”焦矜回頭用他那近乎癲狂的眼神掃視了一圈,“扒光你們自己!” 第14章 戾氣化形 肖一覺察到開始有人七手八腳的在自己身上摸索著,解開自己的腰封,撕扯自己的外袍,然后是中衣,接著是褻衣的束帶,最后是…… 他感覺自己似乎一腳踏空又跌入了醉歡坊那段不堪的記憶里,又或許這么多年,他從來不曾逃出去。 那些骯臟粗鄙的男人在頸項間流連時潮濕難聞的鼻息。 粗糲的舌頭裹挾著酒氣,伴著令人作嘔的唇齒劃過他的嘴角和脖頸,留下一道道曖昧又恥辱的紅痕。 雙手亂無章法的在他的衣襟前摸索著,撕拽著。 欲望的烙鐵隔著單薄的襦裙每一下都用力地在他的靈魂里烙下可恥的印記。 所有的回憶都太過清晰,和眼前的場景攪和在了一起。 分不清前塵往事,竟不知今夕何夕。 終于,一聲少年的嘶吼響徹天地,不知是否太過拼盡全力,尾音竟類似禽鳥的鳴泣。 魏尋趕到的時候看見肖一的身形籠在一團若有若無的黑霧里。 外袍中衣被人扔在地上,踩在腳下,單薄的褻衣胸前豁開了一道大口子,露出大片白皙光潔的胸脯。褻褲的帶子解了一半,堪堪能勉強的掛在腰間。 少年尚未發(fā)育完全的肩脊單薄而倔強的撐在褻衣里,胸口大片蒼白的皮膚劇烈的起伏著。 魏尋曾今無數(shù)次把這具清癯的身軀抱進懷里,送回房間,幫他褪去衣袍,只著潔白的褻衣塞進錦被里。 他如何能不認得! 可此時的肖一,肅殺陰鷙,跪伏在地,一手撐著身體,一手執(zhí)著木劍。 而那柄木劍正不偏不倚的抵在焦矜的喉頭。 焦矜仰面倒躺在地上,雙肘勉強的撐起身體,頭靠院墻,想來是已經(jīng)退無可退,身體劇烈的戰(zhàn)栗著。 他眼里早已不見自詡天子驕子的傲慢與乖張,因恐懼而變形的臉上唯余不可置信的錯愕與對強悍力量的驚悸。 那木劍本是晚輩弟子練習(xí)所用,沒有刃口,劍鋒圓潤;可現(xiàn)下那一團黑霧竟化形為銳利的劍鋒,包裹著木劍,于焦矜脖頸上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