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我們是和尚……”?？笛郯桶偷乜粗麕熥?，做和尚不是要專注本職業(yè)？

    師祖還是笑：“一法通，萬法通。我們是和尚，出家人，我們也是大清朝的子民，是這一方水土養(yǎng)育出來的人?！?/br>
    保康：“……”干脆一頭撲到師祖的懷里耍賴。

    “師祖，師祖，?？抵懒?。?？颠€要吃糖葫蘆?！?/br>
    小兒頑皮撒嬌，師祖眉眼笑開——堅(jiān)定地?fù)u頭：“糖葫蘆太甜，一天只能吃一顆。”

    ?？担骸澳菐熥娑喑砸活w，就當(dāng)是?？党缘摹！?/br>
    “師祖年齡大了，一天也只能吃一顆?！?/br>
    保康：“那我們買回去，給其他人吃？”

    師祖輕輕點(diǎn)頭：“?？嫡媛斆??！?/br>
    真聰明·保康笑得歡喜。兩碗素面湯上來，老少兩個(gè)一起念一遍經(jīng)，用著茶館廚師專門給他們做得素面湯，都是心滿意足。

    茶館里掌柜，廚師，小二，其他客人，也都看得心滿意足。

    三年前大清皇家新生的嫡出小阿哥入駐五臺山引起轟動，但這兩年各方勢力角逐，種種原因之下，漸漸被世人淡忘。?？翟谖迮_山上的生活非常自在，清凈無爭，下山后融進(jìn)萬千老百姓的俗世生活，更是如魚得水般的歡樂。

    小和尚的胖手里拿著小湯勺穩(wěn)穩(wěn)地吃著面湯，眉眼舒展，大眼睛樂得瞇瞇起來……再配上精致立體的五官，胖嘟嘟的小臉蛋，眉眼間洋溢的歡樂精靈的氣息……

    明明都是一身樸素的僧袍，可他和他師祖兩個(gè)人，都是周身發(fā)散著一種安定明亮的味道……

    整個(gè)面館的人都是吃一口面，看一眼他們。

    剛剛聽著這位“師祖”教導(dǎo)小徒孫的話，雖然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聽著，就是舒坦，就是很有道理的樣子，就是喜歡聽。

    此刻老和尚和小和尚一起低頭吃面，看不清臉，他們還是喜歡看，仿佛多看幾眼就能沾染上那份味道一樣。

    整個(gè)茶館奇異地安靜下來，好似和外面的世界有了屏障，空氣凝固在茶館里面，內(nèi)心前所未有的寧靜。

    …………

    保康吃完最后一口面湯，吃完后滿足地摸摸小肚子，洗手漱口，和師祖一起再念一遍經(jīng)。

    對著空空的面碗，驕傲：“師祖，面碗空了，保康肚子滿了。”

    師祖：“乖。”

    ?？禋獬恋ぬ?，語氣豪邁：“?？岛蛶熥骈_始‘飯后百步走’?！?/br>
    “乖。”

    師祖留下面錢，站起來領(lǐng)著小徒孫給茶館里的所有人一起行一個(gè)佛禮，轉(zhuǎn)身。

    老和尚從小方桌側(cè)邊緩步出茶館，高條兒的身量，不瘦不胖，雙肩平展，一手托著托缽，深青色的僧袍衣袂在腳踝上邊波浪似的翻著。那種無關(guān)男女老少相貌年齡的瀟灑俊逸，仿佛不沾染一點(diǎn)塵埃的樣子，深深地震撼人的心靈。

    小和尚乖巧地跟在“師祖”的后面，有板有眼地學(xué)著他“師祖”的氣場，小胖臉板著，嘴角還不自覺地上翹，可愛得讓人想要尖叫。

    茶館里的人也出來，來一個(gè)“飯后百步走”。

    五臺縣，也就是五臺山所在的縣城，地方很大，人口七八千。地處五臺山腹地、五臺山寺廟群中，佛寺鱗次櫛比、寶塔如林，當(dāng)?shù)厝苏慈痉痖T香火，大多有幾分“佛性”：老實(shí)忠厚，勤勞儉仆，待人純真善良，做事慢慢吞吞……

    又因?yàn)槲迮_山這個(gè)佛家中心帶來的好處，家家戶戶的生產(chǎn)生活基本可以自給自足，農(nóng)忙務(wù)農(nóng)，農(nóng)閑從匠，走在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匠藝人，刮面洗頭，修鍋補(bǔ)盆編筐，做什么活計(jì)的都有，

    師祖說，“富不喜外，窮不嫌鄉(xiāng)”是他們的性格特征。

    當(dāng)然，其他地方有的“重男輕女、族村自衛(wèi)”等等特點(diǎn)，當(dāng)?shù)厝艘灿小?/br>
    ?？档谝淮芜M(jìn)縣城，“古代的縣城”，那就是后人歇后語中說的“劉姥姥進(jìn)大觀園”，看什么都稀奇得不得了。

    前面有大動靜傳來，他和師祖隨著人群移動，不一會兒就來到一個(gè)地方。

    新上任的五臺縣令號召當(dāng)?shù)馗粦舫鲑Y，在衙門大街的拐彎處建一座專門收養(yǎng)被丟棄女嬰的慈幼院，正敲鑼打鼓地?zé)狒[著。

    ?？档拇笱劬﹂W閃亮，仰頭看向師祖：“師祖，舞龍獅子?！?/br>
    師祖瞧著這一切也歡喜：“等保康的功夫練好了，師祖就同意?？滴椠埅{子?！?/br>
    “保康一定好好練習(xí)。”?？狄桓敝緷M意得的小樣兒。

    腦袋里暢想完自己“飛花摘葉、踏雪無痕”的英姿颯爽，伸手拉拉師祖的衣袖：“師祖，我們的托缽又‘沉’了?！?/br>
    師祖低頭一看，托缽不知不覺又“沉”了，小徒孫一只手就可以托住了。

    微微笑：“保康且去?！?/br>
    ?？挡恢浪麕熥婢瓦@一瞬間，就在心里轉(zhuǎn)悠著他的下一步“練功計(jì)劃”，樂顛顛地捧著托缽來到捐助箱子前面，打算將托缽里的金子銀子銅錢都倒進(jìn)去，奈何他個(gè)頭太矮夠不到……

    一位身穿黑色馬褂長袍，標(biāo)準(zhǔn)“紹興師爺”笑容的中年人早就注意到這對老少和尚，見到小和尚舉著托缽墊著腳的樣子，登時(shí)笑出來。

    “快樂大師，你好。”笑容那個(gè)親近。

    “周師爺好?！毙Φ媚莻€(gè)歡喜。

    剛剛其他人稱呼一個(gè)“周師爺”，小大師不光聽到還記住了，聰明！

    他第一次進(jìn)縣城，周師爺就知道他的名號，真不愧是“紹興師爺”！

    兩個(gè)人一時(shí)間都挺喜歡對方，就這么看對了眼。

    周師爺哈哈笑：“我來幫快樂大師?！?/br>
    “謝謝周師爺?！?/br>
    “應(yīng)該謝謝快樂大師的慈悲心腸?！?/br>
    “謝謝快樂大師，也謝謝縣令和周師爺接著快樂大師手上的‘沉’?！?/br>
    周師爺一愣，隨即笑得更歡暢：“縣令老爺‘新官上任三把火’，保證燒得紅紅火火?！?/br>
    頓了頓，“縣令老爺說到了五臺縣五臺山要吃素，還要問問快樂大師，五臺縣有哪些美味的素食？”

    快樂小和尚·小?？?，一聽，立馬如數(shù)家珍：“點(diǎn)心有‘砍三刀’，茶有金蓮花，小吃有臺蘑、莜面、核桃……”

    說著說著，保康一臉夢幻。

    周師爺哈哈笑著繼續(xù)和快樂大師聊天，力求可以去菩薩頂蹭一頓素齋。

    師祖看一眼年輕的縣令，看一眼周師爺，眼睛微合，卻也沒有阻止。

    其他跟著這對老少的人，眼看這位“真天子假縣令”，還有裝師爺?shù)闹芘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br>
    作者有話要說：　　康熙：三藩平定，裝縣令來和兒子培養(yǎng)感情。

    師祖：哼。

    保康：哼。

    蠢作者：躺平，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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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就見這位裝縣令裝的有模有樣的官老爺，“龍章鳳姿”地站在慈幼院門口，目光炯炯地望著他們的小阿哥，那架勢，看到眼里就拔不出來，恨不得一把抱到懷里搶走……

    揉揉眼睛，沒看錯(cuò)？

    掐掐大腿，不是做夢？

    能跟著?？敌“⒏绯鲩T的人，除了皇上安排的宮人侍衛(wèi)們之外，就是皇后娘娘派來的人，他們早兩天就收到消息，皇上會來五臺山，可他們，都被皇上這個(gè)“不可言說”的cao作驚呆。

    皇上，娘娘，我們小阿哥的能耐大著那，他就算當(dāng)時(shí)才半個(gè)月，看不清皇上的容貌也沒有記憶，他也……

    宮人侍衛(wèi)們和小阿哥三年處下來，都有一種莫名的直覺，都不看好皇上的作為。

    可他們又不敢說，有心想上前提醒小阿哥一句，又收到另一波皇上和娘娘派來的人送來的吩咐。

    宮人侍衛(wèi)們：“……”愣愣地看著他們的小阿哥和周培公“相談甚歡”，那個(gè)擔(dān)心和無奈。

    舞龍獅子和踩高蹺的熱鬧還在進(jìn)行，大鼓敲得震天響，百姓情緒激動議論紛紛……周培公頂住“縣令老爺”的死亡視線，歡喜地抱著快樂大師來一個(gè)“站得高看得遠(yuǎn)”。

    “快樂大師你看，我們這舞龍獅子，獅子頭上那位，那可是縣令老爺專門請來的好手?！?/br>
    快樂大師正看熱鬧看得忘乎所以，跟著一起喝彩、鼓掌、叫好，聽到周師爺?shù)脑捔⒓唇o予非常肯定的回答：“高手，喜歡?！?/br>
    長長的眼睫毛好似小刷子刷在人的心坎上，純凈的大眼睛蘊(yùn)藏滿滿的希望和新奇，周師爺瞧著快樂大師這份活力和精力，不由地心里一動，哈哈笑：“聽說五臺山上有武僧，快樂大師可有練功夫？”

    “有。天天練功?！笨鞓反髱熣f著顯擺的話，還直接給出證明。

    伸手一指：“兩個(gè)獅子頭上的勇士，左邊的那位，腿上功夫扎實(shí)，但出手不夠靈活，應(yīng)該是主修外家功夫。右邊的那位，手法靈活，身形利索，應(yīng)該是主要練習(xí)內(nèi)家輕功。”

    周培公眼睛瞪大：“快樂大師，還能看出來這個(gè)？”

    “快樂大師說的太對了，他們師兄弟兩個(gè)，確實(shí)是一個(gè)主修外家功夫，一個(gè)主修內(nèi)家功夫。哎呦呦快樂大師啊，你這眼力修為很了得啊。”

    快樂大師的小模樣應(yīng)該是，矜持的得意？咳咳，外人面前，要注意“謙虛”的形象。

    “哪里哪里，都是寺里老師們教導(dǎo)得好，快樂大師剛剛?cè)腴T，還需努力加努力。”

    周培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可樂了！

    小胖娃娃明明驕傲得很，偏偏端著大人的做派表示謙虛，還“哪里哪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培公深刻覺得快樂大師果然就是一個(gè)寶貝疙瘩，怪不得皇上在三藩戰(zhàn)事一結(jié)束后就借著西巡的名義來見一見——還不敢以“皇上”的身份來見。

    周培公感受到“縣令老爺”越來越“火熱”的視線，生怕再鬧下去“縣令老爺”真惱了他來個(gè)“公報(bào)私仇”，輕輕咳嗽一下清清嗓子。

    “快樂大師啊，我們新來的縣令老爺聽說快樂大師和師祖一起下山，特想要見一見?！?/br>
    他以為就是說一聲，打個(gè)招呼，快樂大師這么歡樂的小娃娃一定不會不見人，哪知道……

    “是那位一直朝周師爺?shù)裳鄣娜藛幔克俏迮_縣新來的縣令老爺？”

    “快樂大師不喜歡，快樂大師不見。師祖也不見?！?/br>
    說著話，就要從周師爺?shù)膽牙锵聛?，小胖臉上的表情那就是真的“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