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手里的餅子和鹵rou，大喊：“吃的比賽也要有。”

    ?？担骸鞍浲臃稹Ｎㄓ胸缝鞯艿苌畹萌松?。”

    四個哥哥一起摸摸胤祺弟弟的三搭子頭以示“懲罰”；皇后娘娘：“……”笑；周圍的人群聽了一耳朵，也笑。

    據(jù)主動湊上來的周縣令解說，本來今年六月廟會過后，大同和太原等等地都舉辦了“小腳選美比賽”，他覺得“小腳選美比賽”和五臺縣的風俗不大相符合，就做主舉辦水戲比賽。

    ?？德牭健靶∧_選美比賽”懵，小雞啄米式點頭：“水戲比賽好，水戲比賽好?！?/br>
    阿彌陀佛。師祖啊，“小腳選美比賽”是什么？

    第56章

    ?？档谋砬槭敲黠@被嚇到, 他的兄弟姐妹們都看過來，周培公發(fā)現(xiàn)快樂大師、皇子公主們都不知道什么是小腳選美大賽, 就簡單說了說。

    “從北宋開始，據(jù)說是南唐后主李煜喜歡的一個舞姬纏足, 纏足就有了開頭。南宋以降, 女子裹小腳成為社會主流事件；元朝時期，女子不裹腳是異端，到現(xiàn)在, 在有些地方女子不裹腳基本上嫁不出去?！?/br>
    “小腳選美大賽，起源于前朝, 說是在北方省份尤其風靡, 其實四川江蘇等南方之地也興盛得很, 甚至更甚。在北方每年的六月六, 或元霄節(jié)，廟會、集市之上, 士女云集, 有裁判和主辦人開始比賽, 那是真熱鬧……”

    保康聽得呆住。

    他進京的時候路過大同，路上并沒有看見多少裹腳女子，原來是大同女子的裹腳在北方享有盛譽——她們的腳裹的太小, 裹的“太好”, 不大好出門最好只在家里安逸地養(yǎng)著, 所以街上看不到幾個。

    保康想象不出來裹腳怎么裹, 本不想去煩惱, 而且女子的腳在這個時代，那是類比胸部一樣講究“貞節(jié)”的部位，他想想也是不應該。可是那腳那么小，看著就特嚇人——

    皇后娘娘對兒子笑，保康立即跑到額涅的懷里，一臉慶幸和后怕——幸好他額涅和jiejiemeimei們不裹腳。

    幾位公主也一臉的慶幸和后怕，大公主首先問出來：“當今太皇太后和皇上不是幾次三番下令禁止女子裹腳嗎？”

    周培公就嘿嘿笑不說話。

    太子突然開口：“我知道。湯大人之前在地方上任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個地方的女子不裹腳，就鼓勵他們裹腳?！?/br>
    ?？祻乃~涅懷里抬頭，一臉不敢置信：“湯大人不是一直很清正愛民嗎二哥？他兒子收了鄉(xiāng)民一只母雞他就當堂訓子，給那戶人家送去銀子，他怎么會讓當?shù)嘏庸_？”

    太子眉心緊皺，他還真沒想過理由。

    大阿哥更迷糊：“裹腳和清正愛民，沒有關系？”

    三公主當即反駁：“裹腳痛痛。書上不是說‘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能輕傷’，如何能故意折斷腳拄拐杖？”

    胤禛也附和：“女子也大清子民。做地方官，女子也是民?！?/br>
    說著話，他看向周培公，剎那間一伙兒孩子都看向周培公。

    周培公苦笑連連：“小祖宗們，周培公真沒有讓五臺縣的女子裹腳。你看我們這五臺縣，女子都能上學，騎馬打獵，放牧耕種……耍起來刀槍比男子還潑辣……”

    “辣”字的音兒剛落，二公主突然插了一句：“不是潑辣，是勇敢，巴圖魯?！?/br>
    小小的生氣的模樣。

    周培公：“……”趕緊哄著。

    “是是是，巴圖魯。二姑娘說得對。”

    二公主昂首挺胸，驕傲。

    其他三位姐妹一起看向二公主，也驕傲?；屎竽锬镄Φ眯蕾p，?？狄残Φ眯蕾p，幾位皇子看向滑頭的周培公，都在心里默念“就是潑辣”，但都不敢說出來。

    一家人一起繼續(xù)逛縣城。“裹腳”這個話題就變成小小的一個插曲，都沒放下心上，這個時候他們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在南方親自參與一場賽腳會，也就是小腳選美，受到的沖擊直接擊毀他們的三觀。

    皇后娘娘領著孩子們?nèi)タ葱聦W院的路上，四公主趴在窗戶口一眼看到一位貌似是裹腳的外地女子，那個腳很小，她立即示意jiejiemeimei們來看。

    她的腳很小，很小，頂多巴掌大，不對，巴掌大也沒有——這位女子是大約三四十歲，可她的腳比四公主的腳還小，四位公主都看得咋舌。

    緊梆梆的好似一對中秋小粽子，偏偏繡鞋上還沒有其他花飾，看得特清晰?；屎竽锬锇l(fā)現(xiàn)公主們害怕，定身看一眼后趕緊哄著：“你們看她走路，雖然年齡大了身體重，但走路如同水上漂，也可能是她天生腳小。”

    “裹腳后也不是不能走路。端看個人，和個人體質(zhì)有關。你們看京城里頭也有裹腳的女子，可有拄拐杖的？”

    公主們都點頭。

    好像，確實如此？

    不管怎么說，她們看到這位女子后安心很多。

    皇后娘娘因為她們的模樣笑出來，不動聲色地轉(zhuǎn)移話題。另一輛馬車里，?？邓麄円部吹搅诉@位裹腳女子，都嚇得臉發(fā)白。

    無他，這腳太小了。

    可他們嚇得夠嗆，騎馬跟著的周培公卻大為“驚艷”，還頗為可惜地琢磨這位夫人的容貌氣度，特別是那雙玲瓏嬌小的小腳。

    這雙腳，不論形、態(tài)、還是神、腳上功夫……那絕對是一頂一的好。他心里揣度腳的主人家境崩塌被迫拋頭露面的可能，腦袋里幻象這么一雙小腳穿上精致的繡花鞋，繡花羅裙從光可照人的地面上飄過，腳尖忽然露出忽然藏起，逗人眼饞……

    “縣令、縣令、縣令！”最后一聲特大聲兒，終于把滿臉夢幻雙眼逐漸癡呆的周縣令喊醒。

    周培公對一臉驚詫的侍衛(wèi)輕輕搖頭笑——這些人啊，他們哪里知道小腳的好處？

    周培公打馬來到皇子們的馬車邊，看著他們的模樣，心里一突，他當然不能告訴皇阿哥們，這腳之所以這么小，那是有些地方父母一心要女兒嫁一個好人家，兩三歲就給裹腳。

    “腳啊，有人天生腳大，有人天生腳小?？赡苣俏环蛉颂焐_特小，一裹裹，就更小了。你們看她走路，飄飄的，一點兒也不費力的樣子。”

    “真的，周培公不騙人。那裹腳拄拐杖的，估計是沒裹好發(fā)炎了。真的……”

    周培公因為剛剛實話實說的“失誤”盡力瞄補，?？狄苫蟮乜此谎?，嚇得他心肝兒亂顫。

    好在馬上到了新學院，皇子公主們面對新學院里的當?shù)貙W生，男女都有，他們瞬間滿血復活。

    喜歡，喜歡，超級喜歡。

    四公主眼巴巴地拉著?？蹈绺绲氖郑骸氨？蹈绺?、小四和你們一起學習啊?！?/br>
    ?？底匀皇谴饝骸暗壬蠒拷ê茫覀?nèi)柡拱?。?/br>
    四公主立馬高興地歡呼：“謝謝保康哥哥?！?/br>
    ?？登浦eimei歡樂的模樣，也高興：“meimei還……”

    太子一把拉住“口無遮攔”的?？档艿埽骸皶r辰不早了，我們快進去看看。”

    ?？当鞠胝f“meimei還想要什么，只管說來?！甭犃怂痈绺绲脑捯恍Χ^，跟著周縣令去一眾甲班課室聽一聽。

    開蒙班、準備考科舉的大班、不準備考科舉的技藝班、還有那女子刺繡版、編織班……一個個班級看下來，看得所有人驚訝不已?；屎竽锬矬@訝，皇子們驚訝，公主們也驚訝。

    周培公和皇子公主們講解，保康抽空去看望自己的小伙伴們。

    一番熱情的擁抱后，?？狄灰换卮鹚麄兊膯栴}：“我家人很好，相處得好。鴻德格和潘云在外地也很好，有了專門的老師教導，這次就沒有回來。不過他們都托我給你們稍了信件來。”

    從腰帶上的蓮花補丁里摸出來兩封信件遞過去……

    幾個孩子發(fā)現(xiàn)快樂大師的神色變化，一起表情嚴肅：“快樂大師，請講?！?/br>
    就見快樂大師鄭重點頭鄭重說道：“快樂大師的額涅來了，你們要不要去見一見？”

    …………

    那是當然！

    快樂大師特開心地領著他的小伙伴去見他額涅，快樂大師今兒一天見到人，但凡是認識的，都隆重介紹說：“我額涅來了?！?/br>
    特驕傲的模樣特愉快地告訴所有人——快樂大師的額涅來五臺山了。

    小兒赤子之心，一天下來看得皇后心里一陣陣地難過，酸酸澀澀，又哭又笑。

    等到皇子公主們看完新學院，又去看了那所慈幼院，一個個的，都兩眼發(fā)光。

    這個說“女孩子也可以進學，八旗女孩子也要進學。”那個說“技藝的學問原來也這么大?！边€有的驚訝于“女孩子怎么可以扔棄？”驚訝于當?shù)睾⒆訉W習的熱情。

    那是一種怎么樣的熱情？

    久旱逢甘霖？好像也不對，但確實就是夏天里干渴的小苗兒終于遇到水一樣，珍惜、感恩，如饑似渴。

    這對他們的觸動很大。

    皇子公主們都在思考，皇后娘娘也在思考，?？底约鹤聊ヒ患杪┑氖聝?，也沒說話。

    晚上臨天黑前，一行人回來山上，孩子們的心思變化快，不知怎么的又變得開心起來，師祖、皇上、大喇嘛等等人瞧著他們臉上的歡喜，也都笑得歡喜。

    月牙兒彎彎，繁星眨眼?？鞓反髱煴凰麕熥婧逯灰购妹?。來到五臺山的第三天，他一大早起來后被他汗阿瑪拎著讀者寫大字做功課，終于想起他的大事兒。

    課間休息的時候，快樂大師神神秘秘地問。

    “大哥、太子哥哥，你們可有注意到更好的保存食物的方法？可以讓人在海上吃到相對新鮮的蔬菜和水果。”

    ?？档拇笱劬α灵W閃地看著兩位哥哥，那意思很明白，我要擴建水師，可人若長時間生活在船上，長期吃不上新鮮的蔬菜、水果等食品就會患病，有的還會患嚴重到威脅生命的病癥，必須想辦法。

    大阿哥和太子：“……”

    他們連?？档艿艿摹耙馑肌倍紱]看明白。

    其他的皇子也不明白。

    ?？担骸啊?/br>
    “人要食用五谷雜糧，但長期生活在船上的船員沒有這個條件，而且海上潮氣大，食物非常容易變質(zhì)。”

    大阿哥和太子恍然大悟。

    “這個很早以前就有辦法，在船上自己發(fā)豆芽吃。”大阿哥如是說到。

    “光發(fā)豆芽不夠?！北？祵嵲拰嵳f。

    太子：“……”

    “待會兒問問汗阿瑪和大人們?！?/br>
    皇上：“……”運氣、運氣、再運氣。

    有玩樂的，一起跑了。有事情的時候，就想起來汗阿瑪。

    親親汗阿瑪表示，他很“矜持”，然而，幾個小孩子一起看向他們的汗阿瑪，眼巴巴的小眼神兒，特期待，特信任。

    皇上：“……”

    皇上清清嗓子，端著一派“汗阿瑪”的風度：“最早的農(nóng)書《齊民要術》就有這樣的記載：‘先將家畜rou切成塊，加入鹽與麥面拌勻，和訖，內(nèi)瓷中密泥封頭?！?/br>
    “這樣就可以吃到大致新鮮的rou和蔬菜。至于可以保存多久，看密封的技藝。宋朝時期海貿(mào)發(fā)達，其造船技藝也發(fā)達，其中有一個密封艙的技藝，可惜現(xiàn)在失傳了。據(jù)說在密封倉里，糧食保存三四個月也不壞。”

    ?？荡笱劬﹂W閃發(fā)亮。

    他汗阿瑪?shù)脑捑C合起來，那不就是后世的罐頭和真空包裝？美味的黃桃罐頭、牛rou罐頭，還有那每天都離不開的零脂肪鮮得味金槍魚罐頭……

    ?？第s緊剎住一腔思念之情，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他汗阿瑪?shù)囊陆螅骸昂拱?，你幫忙懸賞天下有才之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