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師祖，所有人都圍著皇上打轉(zhuǎn)轉(zhuǎn)。

    皇上面對這一切，懵。

    當(dāng)天夜里，皇上做夢。

    夢里，他的四公主長大了，美美俏俏的；出嫁了，成功地成為一名親王級別的實權(quán)公主，統(tǒng)領(lǐng)一方草原。然后她要固倫公主的封號，要回京參政，然后他的兄弟們不答應(yīng)，兄弟姐妹們鬧了起來，還打了起來。

    十八般武藝上演，公主們打不過他們的兄弟們，一怒之下，回夫家領(lǐng)著蒙古大軍出兵京城，和她們的兄弟們兵刃相見……

    做夢到這里，皇上直接嚇醒過來，一身冷汗。

    列祖列宗在上，汗阿瑪在上，玄燁真不是故意，玄燁有點兒“野心”，玄燁也想疼孩子們，兒子、女兒，都是他的孩子，他該怎么辦？

    皇上坐在床上兩眼呆滯，腦袋里亂糟糟的，心情也亂糟糟的，怎么也平復(fù)下來。

    他為何會夢到四公主？因為四公主在四個女兒里面，最不受他的寵，最不穩(wěn)重溫柔，最不勤奮好學(xué)，但她最有愛新覺羅家“勇敢的血性”。

    不說別人，就是熊兒子?？?，對待四公主，和其他三個jiejie也不一樣。那是和對待胤祉、胤禛、胤祺之間的差別類似。

    熊兒子聰明強勢，他自己沒發(fā)覺，但他本能地喜歡親近聰明強勢的人。

    大草原的女兒，愛家顧家，皇上知道滿蒙不會出來過一個“武皇女皇”，但皇上也知道，歷史上的大草原，監(jiān)國的太后、公主，領(lǐng)兵打仗的太后，公主，那是真不少。

    他的皇祖母，不就是一個？

    皇上想啊想，越想越頭疼。

    皇上起來，去找“罪魁禍?zhǔn)住毙軆鹤诱f話。

    ?？担骸啊?/br>
    保康在睡夢中被他汗阿瑪挖起來，那個氣啊。

    可這是他汗阿瑪。

    父子兩個坐在院子里吹冷風(fēng)看星星，?？得缘芍劬Γ趺匆矡o法醒困，發(fā)現(xiàn)他汗阿瑪也有點無精打采的，就提議道：“姚啟圣之前說，西洋有個咖啡的物事，比茶葉提神?！?/br>
    皇上一聽，反正他此刻也不想喝茶，干脆拆開姚啟圣給他寄來的西洋飲料，那什么咖啡，按照姚啟圣的說明方法，沖了兩杯。

    皇上還說：“你人小，茶葉都不能多用。這個咖啡不知道效應(yīng)，暫時只能嘗一口?！?/br>
    于是，保康嘗了一口，一張臉苦得來，全皺巴起來，跟喝了苦湯汁子一樣。

    皇上因為熊兒子的模樣樂了，露出這幾天第一個笑容，端起來熊兒子的小魚兒杯子一口氣喝完。

    可能這個苦苦的味道恰好符合皇上此刻的心境？

    反正皇上喝了一杯，感覺挺舒暢，又將自己那杯也喝完，徹底有了精神，呱呱呱和熊兒子講述他小時候讀書的事兒，他和裕親王、恭親王兄弟之間的事兒……

    講完了，皇上感覺心情舒暢了很多，發(fā)現(xiàn)熊兒子已經(jīng)趴在他懷里睡著了，又笑起來。

    皇上一腔父愛上涌，干脆抱著熊兒子去自己房間睡。

    可是，熊兒子睡得呼呼的，睡得好似小豬崽一般，他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眼睛困，但精神好得可以上山打老虎，可咋回事？

    幾夜沒睡好，又親自體驗一把咖啡的助興醒神效果，皇上第二天直接焉巴。

    皇上：咖啡害苦朕也。

    眾人：皇上你怎么了啊？皇上你心里有苦和我們說啊。

    不說他們擔(dān)心，就是師祖也擔(dān)心皇帝怎么突然變得這么“脆弱”。

    皇上：“……”

    皇上怎么能說他喝咖啡喝的？皇上為了醒困提神，只能繼續(xù)喝咖啡。

    ……？？

    難道是，這個“咖啡”治愈了皇上？眾人都是一樣的想法，五月初十大隊人馬到達(dá)雅克薩城，咖啡的神奇也慢慢傳揚開來，容若和阿靈阿等等人迎接招待皇上一行人，拿出來的就是咖啡，西域那邊的咖啡！

    第83章

    其他大臣們有喝得好的, 喜不自勝, 咳咳, 姚啟圣寄來的不多, 他們不敢多喝；皇后娘娘和皇子公主們對那個苦苦的味道敬謝不敏, 皇上也鄭重表示：自己最近吃得好睡得好精神頭特好, 不需要咖啡。

    可是容若興致勃勃地說：“皇上, 這不是西洋的咖啡。這是奧斯曼那邊傳來的咖啡?？Х入m然是歐洲語言的音譯，但一開始?xì)W洲人也是從大食人那邊獲得?！?/br>
    “臣還聽奧斯曼那邊的人講述很多喝咖啡的方法，不想喝苦的, 可以加糖, 還可以加奶, 皇上試試？”

    阿靈阿也信誓旦旦地說：“臣喝完咖啡打仗, 特有精神?！?/br>
    說著話, 他還演繹一番：拿過來一個酒杯, 倒出來一杯這里當(dāng)?shù)氐膫鹘y(tǒng)烈酒, 加入三?？Х榷?，打火石點火燃燒, 瞬間咖啡的油脂和酒融合, 香氣十足, 香飄滿院。

    阿靈阿雙手舉著冒火的小酒杯敬一圈：“健康、快樂、繁榮！”

    說完這句祝福語, 眾人就見他就端起來酒杯, 一飲而盡, 臉上的表情那個叫“回味”。

    眾人看呆。

    容若笑瞇瞇地解說：“咖啡豆的微苦, 完全彰顯烈酒的香甜風(fēng)味。而且這里氣候寒冷, 傳統(tǒng)烈酒和咖啡混合飲用，不僅能促進(jìn)血液循環(huán)達(dá)到御寒效果，身體立刻溫暖起來，酒的香味也使咖啡更為濃郁?！?/br>
    皇上心動，皇上沒想到他們想出來這么多的喝法兒，還真有點兒“健康、快樂、繁榮”的意思？

    皇上覺得，可以試一試。

    咖啡與沙俄的烈酒伏特加，一起倒入酒杯中，攪拌均勻。在杯頂加入鮮奶油與紅糖漿、撒上歐洲那邊來的巧克力粉與可可粉……皇上嘗一口，細(xì)細(xì)品味，不知不覺閉上眼睛，滿臉享受。

    “嗯?？梢??！被噬蠈τ谒麄兊摹把芯俊狈浅Ｙ澷p，不過轉(zhuǎn)眼皇上就想起來，這是雅克薩，不是京城。

    皇上瞧著這兩個人一副等候夸夸的小樣兒，嘴角一抽，“你們在這里的小日子，可以啊?！?/br>
    容若嘻嘻笑：“謝皇上夸獎?！?/br>
    阿靈阿也嘻嘻笑：“臣在這里，除了打仗，也就琢磨吃喝玩樂?！?/br>
    皇上點頭：“嗯，確實挺‘樂’?！?/br>
    皇上也興致勃勃和大臣們分享，一時間，餐前的時間里，都是討論酒水怎么喝才好。

    他們討論的很歡樂，皇子們受不住了。

    無他，他們都還不到喝酒的年紀(jì)。

    ?？档男⊙凵駜和低得爻蟾缒抢锟?，他大哥是唯一的一個被允許喝格瓦斯的人。

    ?？狄埠孟雵L一嘗格瓦斯的味道。

    皇上一眼瞥見熊兒子動作，登時一瞪眼。

    保康眨巴眼睛，小眼神兒特?zé)o辜，小胖手特“乖巧”地轉(zhuǎn)向他的小魚兒奶杯。

    乖乖地喝牛奶。

    其他人都笑，皇上也笑。

    “格瓦斯”是沙俄的傳統(tǒng)飲料，是一種用面包干發(fā)酵釀制而成的，顏色近似英吉利啤酒而略呈紅色的低度酒。因其酒精度數(shù)非常低，沙俄又是戰(zhàn)斗民族，他們的小孩子都喜歡喝，喝著“格瓦斯”長大。

    可是在皇上的眼里，再低度也是酒~小孩子如何能喝？其他的兄弟姐妹們都乖乖的，皇上就知道熊兒子忍不住要伸手。

    皇上決定盯緊一點熊兒子，接風(fēng)宴一開始，皇上就囑咐大阿哥和太子一起看著?？?。

    大阿哥和太子齊齊答應(yīng)，?？担骸啊?/br>
    ?？怠盎瘧崬榱α俊保鱿聛砗笞テ鹨桓扯砑t腸就要朝嘴里送，發(fā)現(xiàn)自己瞬間一手黑。

    皇上哈哈哈笑，其他人也都哈哈哈笑，哥哥弟弟們也笑。

    阿靈阿小舅舅瞧著小外甥懵懵的樣子，笑道：“這是沙俄的紅腸，可以直接吃，手直接拿著吃最舒坦。但你拿在手上的話卻肯定會抓了一手黑的！不要驚慌，這不是臟哦。”

    “紅腸是用長在大興安嶺的老果木熏制而成。熏好的紅腸，表面粘附一層眼睛看不見的果木炭灰。吃的時候把表皮也一塊吃掉，這才是真正的紅腸風(fēng)味——就是要吃那個帶點山野的焦炭味兒！”

    眾人聽得驚奇，保康也小小的驚訝。

    容若也笑：“紅腸來自沙俄，最普通的，也是最著名最傳統(tǒng)的紅腸風(fēng)味是“里道斯”風(fēng)味，咳咳，也就是大蒜味的。這種紅腸下酒極佳，配上“格瓦斯”，味道那叫一個棒！”

    “可是小孩子不能喝哦。不過容若可以推薦一樣好物兒?！闭f著話，他示意皇上和皇子們大臣們一起看桌子上的大面包。

    “大列巴，以酒花酵母發(fā)酵好的面團(tuán)，加入適量的鹽，用東北老林里的椴木或樺木等硬雜木烤制。有酥脆暄軟，咸味可口；有酸甜可口，松軟香酥。大列巴夾著紅腸吃，保證滿口老林子的味道。”

    ?？祦砹伺d致，這不就是二十一世紀(jì)的那個大漢堡？從桌子上拿過一個最小的大列巴掰開，將紅腸放進(jìn)去，咬一口——果然滿口老林子的味道。

    ?？档男∶济桓w揚，小嗓門清脆愉快：“好吃?！?/br>
    “汗阿瑪、大哥、太子哥哥、胤祉哥哥、弟弟們，你們嘗嘗。”

    說完后又是一口，兩個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小表情那個愉悅。

    眾人看他吃得這么香甜，也都食指大動，一手大列巴加紅腸，一手格瓦斯，覺得味道淡了自己蘸鹽巴，覺得不夠辣自己蘸辣醬，還可以加上一些果干、蔬菜葉子之類，確實是味道好極了。

    容若和阿靈阿：“……”

    兩個人對視一眼，罷了，還是不說了吧。

    他們本來想說，兩個人或者一個人分著一份就好了，大列巴很大，最小的有一斤，最大的有三斤，吃完這么一大塊面包，還能吃其他的嗎？

    可是眾人吃得歡樂得來——

    好在他們吃著吃著，也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一開始的驚奇過后，放慢速度，細(xì)細(xì)品嘗。

    一壇壇美酒打開，一道道美食端上來，吃著喝著，唱著跳著，好不熱鬧。都是能歌善舞的人，嘴一張就是曲子，腿一抬就是舞蹈。

    自打皇上打定主意要開音樂舞蹈學(xué)院，上行下效，現(xiàn)在朝野上下的人都挖掘出他們的音樂舞蹈天賦動起來。

    同江赫哲族生魚片，這一帶的人祖祖輩輩靠漁獵為生，有一套獨特的吃魚方法，可惜皇上自己吃得津津有味，卻說：小孩子還小，不能吃生食。

    莫利燉活魚，將豆腐、寬粉和江里剛剛撈上來的鯉魚放進(jìn)鍋里燉，任憑再怎么吃不慣東北大菜的人，吃著熱乎乎的莫利燉活魚也說好。

    克東腐乳，色澤鮮艷，質(zhì)地細(xì)膩而柔軟，味道鮮美而綿長，還具有一種特殊的芳香氣味，?？党灾詈?。

    還有五大連池礦泉豆腐，五大連池遠(yuǎn)近聞名，做出的水豆腐玉白細(xì)嫩、綿香可口；做出的干豆腐薄軟細(xì)膩，可以像紙一樣被火點燃。當(dāng)?shù)貜N師將豆腐美食研究到極致，可以上數(shù)的豆腐宴花樣有五十多款，?？狄蚕矚g。

    單聽這“天下第一鮮豆腐”、“五彩千張卷”、“美人豆腐”的名字，就讓人有食欲。

    蒙古烤rou、東北亂燉、雞西辣菜……?？党缘脷g喜，怕嚇到人，克制自己只吃喝了“七八分飽”，發(fā)現(xiàn)哥哥弟弟們也都吃好了，互相一對眼，拿起自己的樂器，竄到酒席外的場地中。

    這個時間，小懷表上大約是六點的時候，在南方恰好是日落時分，但是這里，不光日出遲日落早，日落就天黑，還五月份還跟南方二三月份似得冷峭。

    天色黑漆漆的，一根根火把點燃，一簇簇篝火也點燃，人們正好聚在一起跳著唱著不知疲倦，歡聲笑語不斷。

    保康的小白玉笛子一出場，立即“艷壓全場”，一吹起來，立即“扶搖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