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感嘆萬千：“一個隱藏了不知道幾千年的壯美岬角，帶領(lǐng)無數(shù)航海家們冒險家們，發(fā)現(xiàn)無數(shù)新世界?！?/br>
    …………

    ?？殿I(lǐng)著艦隊，在荷蘭的東印度公司這里換取淡水、蔬菜，進行簡單的修整。

    ?？得鎸@位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負責(zé)人，一個紅發(fā)荷蘭冒險家，輕輕一笑：“知道英吉利的東印度公司，現(xiàn)在如何了嗎？”

    對方瞳孔一縮。

    磕磕絆絆地說道：“大清的瑞親王，荷蘭和大清，不是敵人?！?/br>
    “當(dāng)然不是敵人。你們的威廉國王天天想來亞洲占地盤，我們這也就是一個‘禮尚往來’，不怕。不怕。我們不去荷蘭?！?/br>
    對方更害怕了。

    “瑞親王，荷蘭是荷蘭，英吉利是英吉利。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我絕對不給任何人通風(fēng)報信。”

    ?？颠€是笑。

    “別，別。你就要去通風(fēng)報信。你去和西班牙人，西班牙人，你有認識的沒有？去給他們寫一封信，就說大清的瑞親王前來拜訪。寫的客氣一點兒，真誠一點兒，知道不？”

    對方：“……”

    親娘啊，不去打荷蘭就行。

    “有有有。瑞親王要信件什么時候到達？”

    “就在快樂大師到達地中海沿岸，西班牙南端，的同一天，早半個時辰，能做到嗎？”

    “能能。謹遵瑞親王命令?！?/br>
    “好樣的，不要怕。快樂大師回來的時候，說不定還會經(jīng)過這里?！?/br>
    “……愿上帝保佑瑞親王?！?/br>
    ?？祵@位“荷蘭紅毛”的“識時務(wù)”非常滿意。他過了好望角，面對好望角里面這片從來無人踏足的原始地方，那個眼饞。他敢打賭，那里一定有著全世界最古老、完全處于原生態(tài)的灌木層，完美地演繹地球人類進化論的各色植物。

    遠處有土著黑人正在那里放牧牛羊，植被豐富，百花開放；近處，在好望角上憑欄而望，遠方的海天一色，腳下的浪花飛濺……

    一切的一切，都讓人在渾然不覺中忘卻一切俗世煩惱。

    保康順著大西洋開始航行，忍不住回頭看一眼，特舍不得地和師祖感嘆：“師祖，那里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美麗的地方，它有多么的可怕，就有多么的美麗?！?/br>
    師祖：“它有多么的美麗，就有多么的可怕?！?/br>
    ?？滴Γ骸皫熥妫退銓砉爬系奶K伊士運河全部挖通，一些大型巨艦也必須走好望角。就算我們不看中這里，英吉利也不會放過。就和直布羅陀海峽一樣?！?/br>
    “那些俘虜不是說，英吉利的海軍艦隊儲備還有。西班牙海軍落寞，他們肯定先眼饞直布羅陀海峽，很可能現(xiàn)在就在琢磨怎么去奪取這個地方?！?/br>
    “哦？”

    ?？当е鴰熥嫒鰦桑骸皫熥妫？迪牒昧恕Ｎ覀兊搅宋靼嘌?，不打仗，智取?！?/br>
    師祖微笑開來：“上兵伐謀。能智取最好?！?/br>
    “師祖放心。”

    八月二十五日，?？狄恍腥隧樌竭_西班牙南端的直布羅陀海峽。

    順風(fēng)順?biāo)?，天公作美，每小時一千五百丈的驚人速度，順利得保康到了這里的時候，心情也特好。

    面對港口上迎接他們的兩岸官員，特?zé)崆橛押玫匾远Y相待，端得一派古老神秘東方大國的皇子風(fēng)范。

    師祖笑得驕傲且開懷。

    兩萬多準(zhǔn)備動手的將士們楞眼。

    …………

    直布羅陀海峽，阿拉伯語，一千年前，阿拉伯人齊亞德奉國王努塞爾之命，僅僅率七千精兵橫渡海峽，強行登陸，站在直布羅陀巨巖上指揮作戰(zhàn)，擊潰十萬西班牙守軍，阿拉伯人為紀念這次渡海作戰(zhàn)的勝利而命名。

    如今西班牙光復(fù)運動成功，它的北岸是歐洲西班牙的馬拉加-拉利內(nèi)阿-阿爾赫西拉斯，南岸是西班牙的殖民地，北非的一個阿拉伯國家，也就是華夏人口中的大食國家之一，摩洛哥。

    ?？岛蛶熥嬲驹谥辈剂_陀巨巖思考這段歷史，面對熱情的西班牙人的熱情，面對這份獨特的異域風(fēng)情，歡歡喜喜地拿出他的熱情。

    發(fā)揮他的語言天賦，短短兩天時間，就順利取得他們的信任和好感?？瓤?，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他那種美得“人神公憤”的臉，還有他那天然無害，感染力超強的快樂氣質(zhì)。

    兩次宴會后，就是剛剛和大清打過一仗的西班牙官員也相信，瑞親王不是來和他們打仗的，是來和他們建交的。

    ?？祵τ谒麄兊挠颜x自然是大方地接納，積極地回應(yīng)。

    他通過西班牙官員，和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二世寫信：大致意思：親愛的卡洛斯國王，在你百年后，西班牙守不住偌大的地盤，英吉利對直布羅陀虎視眈眈，整個歐洲都在對西班牙偌大的地盤流口水……

    大清和西班牙，可以不是敵人，而是朋友?？鞓反髱熞源笄鍑鹩H王的名義，保證，在未來，大清將出兵幫助西班牙順利做王位交接……大清要直布羅陀海峽。

    不出所料，他很快收到卡洛斯二世的回信——不光答應(yīng)他的要求，附帶一張地圖，詳細地標(biāo)注未來的西班牙，哪里地盤必須保住，哪些地盤可以放棄，哪些殖民地的分配需要注意……

    當(dāng)然，也有其他條件。

    保康特痛快地給卡洛斯二世回信，三天后，面對卡洛斯二世親臨直布羅陀和他見面的消息，對著師祖笑得那個叫得意洋洋。

    “師祖——?？怠侨　晒Γ@里從此就是大清的地盤——”

    第102章

    保康和西班牙的卡洛斯二世簽訂條約, 卡洛斯二世這幾年身體嚴重不好, 加重本人性情古怪, 他對?？岛退南嗵幠Ｊ椒浅８吲d，一種不拿他當(dāng)他當(dāng)精神病者的尊重和平等， “大方”地送給保康一些西班牙即將放棄的地盤。

    當(dāng)然, 能不能在歐洲列強的攻勢面前守得住，那就是?？档膯栴}了。

    ?？狄仓揽逅苟朗菗?dān)心，生怕他將來不“敢”和法蘭西、英吉利、奧地利等等反西班牙聯(lián)軍對上, 專門給予他更多的利益驅(qū)動, 他笑瞇瞇的，“大方”地接受下來。

    卡洛斯二世想笑，先咳嗽一陣子, 緩過來后, 臉色紅漲，卻也難掩開心。

    “瑞親王——態(tài)度——喜歡?！?/br>
    他說話也費力，吐字不清。?？嫡０脱劬? 嘻嘻笑：“‘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br>
    ……？

    卡洛斯二世不大明白，?？稻陀梦靼嘌勒Z言連說帶比劃, 等到他弄懂了，忍不住也哈哈哈大笑, 笑得喘不過來氣了, 笑到眼淚出來, 還是想笑。

    卡洛斯二世, 今年三十歲，本該是正當(dāng)年富力強的時候。作為西班牙國王腓力四世的兒子，奧地利公主，神圣羅馬帝國皇帝斐迪南三世的女兒瑪麗亞·安娜的兒子，如今的老牌世界第一個帝國國王，本該是一生榮耀風(fēng)光。

    一出生的時候，四位長兄都已去世，一出生，就是西班牙王位唯一的繼承人。

    他的出生本身就是全西班牙的一大喜事。

    但是，他先天性的，身患多種家族遺傳病、精神低弱、癲癇，體質(zhì)虛弱得隨時可能死亡，還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家族癥下顎前凸病患中最嚴重的一個……到十歲才學(xué)會走路。

    時間長了，西班牙人們對他失去信心，說他是“中魔者”，說他心理和生理一樣不正常，說他不光無法堅持下來正常的國王能力學(xué)習(xí)，也沒有足夠的精力處理國家政務(wù)，也是他的錯誤。

    人們憤怒，咒罵，人們失望，絕望……可是，他怎么不想要一個健康的身體？他怎么不想為了自己的國家親自處理政務(wù)？

    保康看著他眼角的淚水，看著他因為這番情緒激動加上大笑坐都坐不住，隨身醫(yī)官有條不紊地給他用藥，看著他內(nèi)心深處那強烈的不甘和痛苦……?？惦[約明白，他有一顆對西班牙無限熱愛的心。

    一出生就飽受身體各種疾病帶來的痛苦，四歲父親去世繼承王位，國家就一直有母親攝政，西班牙經(jīng)濟停滯、國力迅速衰落、國際威望下降、承認葡萄牙獨立……法蘭西崛起，人們開始責(zé)怪說他的無能本身就是罪過。

    國家內(nèi)憂外患，宮廷陰謀加劇。他父親的私生子奪權(quán)，攝政，政務(wù)和宮務(wù)依舊一團糟，等到的異母兄長去世，國家又有他母親攝政，還是一團糟。

    他母親不光攝政，還格外敵視他的妻子。

    他被確診不育，他妻子絕望之下去世，他本人更是痛苦不堪，還要強迫自己面對自己的類傀儡生涯，面對各種流言蠻語，面對國家不可阻擋的衰敗，國家繼承人的問題。

    而現(xiàn)在，迫在眉睫的，是他的續(xù)娶問題。

    他喜歡他的妻子，他根本不想續(xù)娶，但他必須續(xù)娶。

    他在無法承擔(dān)的巨大痛苦之下，越發(fā)的精神過敏、舉止怪異；越發(fā)懷念他的妻子。

    他來到妻子放置遺體的地方想再看一眼，不管那遺體怎么腐爛，那都是他的妻子?？墒俏靼嘌廊藗儾焕斫?，罵他瘋魔了。

    其他的歐洲各國，一邊罵他“中魔者”，一邊熱情盼望他的去世。

    ?？抵溃龠^幾年，卡洛斯就會因為先天各種不足，引發(fā)徹底殘廢，掉光頭發(fā)，耳聾，眼盲，牙齒脫離……就算用當(dāng)今世界上最好的醫(yī)術(shù)，也無法給他留下子嗣，更無法治好他的病癥。

    而西班牙現(xiàn)在，除了被大清打下來的蘇祿群島，除了獨立的葡萄牙，西班牙本土，還有當(dāng)時的西班牙除其本土外，還占有意大利的大部分、西屬尼德蘭，遍布美洲、亞洲、非洲的遼闊土地。

    群狼環(huán)伺。

    不對，好像大清也是其中的一只“狼”？?？邓λδX袋，就算是，那他也是鯤鵬，不是狼。

    ?？蛋l(fā)現(xiàn)卡洛斯二世在藥物的作用下昏迷沉睡，睡夢中還五官扭曲，身體不停抽搐，握住他瘦到皮包骨頭的手，給他輸送內(nèi)力。

    至少，睡的安穩(wěn)一點吧。

    ?？蛋l(fā)現(xiàn)他的抽搐慢慢緩下來，沉默著，出來房間。

    房間里，那名醫(yī)者先是激動地看著大清瑞親王的動作，接著又激動于他們的國王的反應(yīng)，面色緩和，上帝啊，稱得上安詳！

    房間外，藍天白云，溫度宜人、花木繁茂，還有著這個堪稱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太陽沙灘，?？德谏碁┥硝獠?，琢磨著，他該怎么幫助幫助卡洛斯二世。

    至少，去世之前的幾年，活得更有尊嚴，不要有這般的痛苦。

    ?？得佳奂m結(jié)。

    雖然才僅僅五天的時間，加上卡洛斯二世的精力短缺，他們的說話的時間并不多，相處的時間更是少的可憐，可他們多少也建立一些友誼。

    針對大清和西班牙有關(guān)于蘇祿群島的正式歸屬，西班牙國內(nèi)的一些問題，歐洲局勢，世界局勢……抓緊一切時間展開交談。秉持平等友好，“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朋友”的客觀態(tài)度，你來我往的相處愉快。

    所以，他至少要做一些什么，而不是視若無睹。就算他們是某種程度上的“敵人”關(guān)系，就算大清在歐洲的“好朋友”路易十四正在虎視眈眈地等著繼承西班牙王位。

    ?？档男睦镒隽藳Q定，感覺自己好像稍稍體會到，他師祖那永遠的沉默和“微笑”。

    他抬頭看天，好像透過直布羅陀的太陽，看到無數(shù)的過去和未來?？墒牵嘶钪?，只能抓住現(xiàn)在，不是嗎？

    保康在晚飯散步的時候，和師祖說了這個事情。

    他師祖對他大力支持。

    “阿彌陀佛。這本是他的痛苦，這本不是他的痛苦?！睅熥婷嫒萜胶?。

    “阿彌陀佛?！北？狄矊逅苟婪浅Ｍ?。

    老少兩個看著夕陽，大海落日散步，保康又想起一個事兒，吞吞吐吐的，“師祖，哈布斯堡家族……特信仰聯(lián)姻。條約里的那條大清和西班牙聯(lián)姻……保康答應(yīng)了。”

    師祖：“……”

    “去年，一位俄羅斯貴族嫁到京城，師祖聽說，為此事，大婚之前，京城大鬧一場；婚禮后，四九城的人還是不接受?！?/br>
    保康的小心肝兒一顫。

    保康耍賴，挨到師祖的身邊，抱著師祖，特憊懶的小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