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大師只是認(rèn)為那兩個地方?jīng)]有前途？本篤十三世苦笑，更因為他急切的反應(yīng)笑出來。

    本篤十三世情真意切的表示：“我知道，伴隨著新航到開通，就是威尼斯和佛羅倫薩的沒落。但是她們那么漂亮，還有那么多的藝術(shù)品藝術(shù)家，她們還是可以賺取很多稅收?！?/br>
    保康滿臉寫著“不相信”：“威尼斯是一個水城，每年水災(zāi)需要花很多銀子。佛羅倫薩有那么多的藝術(shù)品，每年需要花費很多銀子養(yǎng)護。而這兩個地方的人，都太浪漫?！?/br>
    “貴族們習(xí)慣躺在‘優(yōu)越的地理位置’上賺取銀子，老百姓沒有出頭之日。就算威尼斯有很好的玻璃加工作坊，佛羅倫薩有很好的銀行系統(tǒng)，也很難填補各項基礎(chǔ)建設(shè)方面的虧空。”

    本篤十三世：“……”

    瑞親王說的都對，可就因為瑞親王說的都對，他才笑不出來。

    瑞親王·快樂大師·小?？?，還有理由。

    “快樂大師對藝術(shù)之都佛羅倫薩當(dāng)然動心?？煽鞓反髱熑サ椒鹆_倫薩一看，一眼就感受到佛羅倫薩的文化氣息，和大清完全不同，非常擔(dān)心這么一個藝術(shù)名城因為大清的介入遭到破壞。”

    “奧地利、法蘭西、西班牙、德意志……都在盯著這里?？鞓反髱焷硪獯罄爸宦犝f歐洲人對意大利的‘感情’，親眼看到，親耳聽到才是震驚?？鞓反髱熀涂逅苟朗桥笥选！?/br>
    真心喜歡，就應(yīng)該遠遠地欣賞，而不是占有，瑞親王不是那樣的人；是朋友，明知道朋友萬分舍不得佛羅倫薩，怎么能去收取那？瑞親王不是那樣的人。

    保康一臉堅定。

    但是本篤十三世聽完他這兩個理由，卻是真心笑出來。

    本篤十三世笑得花兒一般燦爛：“我這里還有一封信，卡洛斯二世給瑞親王殿下的?！?/br>
    ?？担骸啊?/br>
    保康看完卡洛斯二世的信件，直皺眉。

    卡洛斯二世在信里首先和他問好，表示他自己也很好，特實誠地說，既然奧地利對佛羅倫薩勢在必得，那不如給瑞親王。

    還說，佛羅倫薩現(xiàn)在非常破敗，他非常不好意思。

    還說，作為一名歐洲人，他相信瑞親王一定會是佛羅倫薩最好的主人。

    還說，他知道他的朋友一定會因為他而拒絕佛羅倫薩，所以他就不客氣地用佛羅倫薩做一筆交易……

    ?？堤职窗疵夹?。

    當(dāng)初他和卡洛斯二世簽訂合約，幫助西班牙抵抗各國攻勢，但和法蘭西沒有關(guān)系，所以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在意大利北部做“漁翁”。

    可是，就算現(xiàn)在卡洛斯二世大方地表示，要拿佛羅倫薩和他做交易，他也特不想答應(yīng)。

    ?？祵Ρ竞V十三世淡淡的眼神一枚，讓他自己體會。

    本篤十三世立馬領(lǐng)悟到：大清距離意大利遙遠，奧地利和法蘭西都和意大利挨邊兒，奧地利和法蘭西這么大方，不光承諾不派兵來搗亂，還主動送出友誼？他們想要什么？

    本篤十三世搖頭又嘆氣：“瑞親王殿下，你知道，天花和黑死病對整個歐洲社會的經(jīng)濟、政治、文化、宗教、科技等方面造成多么劇烈的沖擊。

    幾百年來，它奪走歐洲三、四個億的人口，使得很多城市變?yōu)榭粘??？伤滞苿託W洲科學(xué)技術(shù)的發(fā)展，打破羅馬教廷的威嚴(yán)，對文藝復(fù)興、宗教改革產(chǎn)生重要影響。”

    “二十年前，黑死病神奇地消失，但我們都知道，它還存在。而天花，因為大清研究出來天花防疫方法，基本徹底防疫。瑞親王殿下，全歐洲人都感激大清，感激瑞親王。”

    本篤十三世十三世鄭重地鞠躬行禮。

    ?？抵浪男⌒母味嗝磩×业靥鴦?。

    保康雙手扶起本篤十三世，回以佛禮：“阿彌陀佛。大航海開始，世界財富涌動，疾病也在涌動。任何傳染病都是全人類共同的敵人?！?/br>
    話音一轉(zhuǎn)，眼巴巴的小眼神兒：“黑死病神奇地消失……可以放心地游水了嗎？”

    本篤十三世一愣，隨即哈哈哈大笑：“還是不行。必須謹(jǐn)慎再謹(jǐn)慎?！?/br>
    ?？担骸啊?/br>
    來到歐洲，他最大的苦惱就是，每天除了吃喝洗澡用的淡水燒開，其他任何水都不敢碰。

    什么你說意大利這么多山河，在河里游水？玩水？那根本不可能。他好歹還天天洗澡，那天他招待旺多姆公爵和歐根親王，他們兩個元帥都說“四五年”沒洗澡了！

    還說他們的國王陛下已經(jīng)十年沒洗澡了。

    ?？滴亲踊瘧崬榱α浚骸按笄宓南闼跉W洲暢銷，下次他們可不能說大清在賺他們銀子。”

    眉眼小糾結(jié)，滿身小郁悶，俊俏的臉蛋做出這個表情，本篤十三世看得一愣，又笑：“那是當(dāng)然。沒有大清香水，他們根本沒法出門見人。”

    “不過，瑞親王殿下，你這表情，哎，我是明白了小姑娘為何都喊著‘要送你一個天下博你一笑’。上帝，我都不敢想象將來你會喜歡什么樣的姑娘，什么樣的姑娘站在你的身邊不會黯然失色?！?/br>
    ?？担骸啊?/br>
    他喜歡的姑娘怎么會站在他身邊黯然失色？

    ?？狄荒槆?yán)肅：“快樂大師要是喜歡，那當(dāng)然是將她養(yǎng)成世界上最耀眼奪目的人兒?！?/br>
    話風(fēng)一轉(zhuǎn)：“法蘭西和奧地利的感激我收到了。他們到底有什么目的，可以說了吧？”

    本篤十三世笑得陽光般燦爛：“他們啊喲，希望瑞親王給他們在兩輪車專利費上優(yōu)惠一點，還希望瑞親王可以娶他們國家的姑娘，還希望瑞親王多研究研究一些疑難雜癥方面的治療方法 。”

    ?？笛燮ぷ映閯樱瑢η皫讉€“希望”根本不搭理。

    “奧地利皇帝說要派使團去大清？到時候一起談，這都不是快樂大師可以決定的事情，這屬于國家事務(wù)……比如？”

    本篤十三世弄明白瑞親王“公私分明”的態(tài)度，心里敬服，卻又因為這個“比如”擠眉弄眼地笑。

    “比如那個，在法國，叫‘那不勒斯病’；在意大利，波蘭和德國，人們都管它叫‘法國病’，在沙俄叫‘波蘭病’，波蘭人稱之為‘德國病’。

    而在丹麥，葡萄牙和非洲北部的一些地區(qū)，人們統(tǒng)稱其為‘西班牙病’；信奉真主的土耳其人，把這種病稱為‘基督教病’，日本人稱呼它為‘中國潰瘍”，中國人將其命名為“廣東瘡”……”

    保康氣得咬牙。

    不光生氣于厚顏無恥的日本人，還生氣于中國人沒取一個“日本病”的名字。

    ?？颠@次出海，水師將士們自覺他們的王爺長大了，都不再瞞著他，也是生怕幾位皇子出海后一個不注意遇到“意外”，專門給他們科普很多歐洲的傳染病——天花余孽、黑死病、麻疹、出血熱……

    其他的都好注意，他們都種痘了，他們又不去臟亂差的地方，他們也不和陌生人有肢體接觸，生活接觸。關(guān)鍵就是一個，就是這個歐洲人全體甩鍋不承認(rèn)自己是傳染源的病，俗稱“愛情病”。

    保康面對全體水師將士們的關(guān)心，面對兄弟們的緊張，“一本正經(jīng)臉”。

    ?？得鎸Ρ竞V十三世帶笑的眼睛，那更不能說他還是一個童子哥。

    童子哥·?？笛b作經(jīng)驗老道的樣子，氣呼呼地答應(yīng)下來：“其他疾病，暫時無法攻克治療之法，但是‘愛情病’，除了‘割以用治’‘水銀泡澡’之外，保證給出方法?！?/br>
    “等快樂大師回去大清?！?/br>
    瑞親王·快樂大師·?？敌判臐M滿，拍胸膛保證。本篤十三世樂得哈哈哈笑。

    兩個人起身，出來爬滿長青藤的教皇宮天使塔，一起去外面散步。

    幾只寵物夜鶯本來安靜休息，發(fā)現(xiàn)他要走了，不舍得他們的伙伴，一起大聲嘰嘰喳喳。本篤十三世聽到了，無奈又寵溺地笑：“你們要和瑞親王殿下回去大清嗎？”

    夜鶯叫的更大聲。

    ?？倒?，嘴巴一鼓，對著可愛的小家伙們打一個口哨，瞬間夜鶯們都安靜下來，很顯然，特高興的樣子。

    本篤十三世笑著搖頭：“歷代教皇都喜歡養(yǎng)夜鶯。夜鶯婉轉(zhuǎn)、冠蓋云集、夜夜笙歌……”

    保康勸慰他：“不要著急。慢慢來?！?/br>
    “也是?！北竞V十三世聽從好朋友的建議，“我確實著急了?！?/br>
    “歐洲的民眾在覺醒，小國在覺醒，教廷……長此以往，大難不遠矣。”

    ?？笛弁n穹，微笑：“世界在變化，這是必然。我們只能適應(yīng)，并且及時作出引導(dǎo)。其實，這樣很好。流血也好，斗爭也好，總是進步的。”

    本篤十三世也笑：“我之前，就擔(dān)心自己的時間不夠?？墒浅鰜砣A麗的教皇宮，面對蒼穹，總是心胸開闊。”

    ?？倒Γ骸翱鞓反髱熀湍阒v講‘杞人憂天’的故事?！?/br>
    “從前東方有個杞國，有個人，總是擔(dān)心天會塌、地會陷，自己無處依托。這位杞人食不下咽，寢不安席。他的朋友因為他的憂愁而憂愁，就去開導(dǎo)他，他又說：天不會塌，日、月、星、辰不就會掉下來嗎？

    他的朋友還沒說話，杞人又說：如果地陷下去怎么辦……”

    繪聲繪色、聲情并茂。本篤十三世笑得捂肚子：“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保證不擔(dān)心天會塌下來。”

    ?？倒Γ骸澳憧?，杞人不再憂愁，很高興；他的朋友放了心，也很高興。”

    本篤十三世笑著點頭：“對，對。我也不再憂愁，我很高興；我的朋友放了心，也很高興。”

    “人都說和殿下在一起，可以年輕十年，真是‘至理名言’。前幾天殿下不是說沒看夠圣彼得大教堂的雕塑嗎？我們今天再去看看？”

    “那感情好。感謝教皇陛下的邀請?！?/br>
    …………

    穿過圣彼得大教堂正前的露天廣場，再次感嘆于被一位那不勒斯人賦予生命的二百八十四根托斯卡拉式柱子，柱子上方那美妙絕倫的圣男圣女塑像。

    來到圣彼得大教堂門前左邊，再次瞻仰仿若真人一般的圣彼得高大的雕像，神情自若、面帶微笑，頭上的縷縷卷發(fā)、臉上的道道皺紋、下巴上的撮撮胡須、身上的層層長袍……無一在表示羅馬人的紀(jì)念之情。

    登教堂正中的圓穹頂部，眺望羅馬全城；在圓穹內(nèi)的環(huán)形平臺上，俯視教堂內(nèi)部，欣賞圓穹內(nèi)壁的大型鑲嵌畫。米開朗琪羅的《圣殤》雕像、《創(chuàng)世紀(jì)》天花板壁畫、拉斐爾的《雅典學(xué)院》油畫……

    保康面對《圣殤》，感受圣母瑪利亞的悲傷，恍惚間又想起米蘭圣瑪麗亞感恩教堂的那副《最后的晚餐》。

    本篤十三世說：“米開朗基羅是個怪人，他手里的雕刻刀，要的不止是耶穌的命，還有攝人心魄的美?！?/br>
    ?？捣浅ＵJ(rèn)同。

    “我的汗阿瑪，非常喜歡基督教，他研究很深，還寫了很多基督詩歌。他有時候會和我講，我從來不喜歡聽?？墒钦驹谶@里，一個從未讀過圣經(jīng)的人，一個不信仰基督的人，也會感動。

    “……骨頭和肌rou發(fā)出不一樣的朦朧光芒，如同天邊的月光般明亮，如同夜色下河邊的玉石一樣溫柔，美得這般毫無攻擊性?！?/br>
    頓了頓，轉(zhuǎn)身，微笑。

    面對本篤十三世飽含期待的目光，面色平靜，聲音愉悅：“教皇陛下，你說服了?？??？赡茏詮谋？殿I(lǐng)著大清水師踏足歐洲的那一天起，就注定和歐洲分不開。

    “?？导热粊淼綒W洲，參與歐洲的命運變化，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他笑得釋懷。

    “既然你們相信快樂大師·瑞親王·?？?，快樂大師·瑞親王·?？刀ú回撍?。威尼斯，佛羅倫薩，意大利的美夢，意大利的靈魂……快樂大師的有生之年，都會照顧好。”

    略停頓，眉眼飛揚，頑皮地笑：“等到快樂大師百年后，她們的去留，自有她們真正的主人決定。阿彌陀佛?！?/br>
    ?？得嫔C穆莊嚴(yán)，鄭重承諾，手持佛禮，這次是真正的寶相莊嚴(yán)。

    阿彌陀佛。快樂大師要接下來威尼斯和佛羅倫薩的百年命運。

    阿彌陀佛?？鞓反髱煴ＷC，不論天災(zāi)**，戰(zhàn)火硝煙，貧困潦倒，保證不讓可愛的她們受損。

    阿彌陀佛?？鞓反髱煾惺艿缴砩夏浅脸恋闹亓?，名字叫“成長的責(zé)任”。

    “阿彌陀佛。感謝教皇陛下指點迷津?！?/br>
    本篤十三世眼眶濕潤：“上帝保佑。我僅僅代表個人，感謝瑞親王殿下?！?/br>
    …………

    ?？翟谶@十六份文件上面簽字，和本篤十三世說明情況——他今日前來，本為告辭。他要去西西里島，看看跨越海洋移民到此大清子民。

    本篤十三世知道瑞親王不可能在羅馬久呆，可還是因為這即將到來的離別而傷心，只要求他延后一天走，他要給他舉辦一個盛大的宴會作為答謝和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