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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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幼稚了些,但總覺有些純真在里面。 一如眼前女子,嬌小,膽怯,卻懂得維護真情,不起眼,如冬日被大雪覆蓋的臘梅,無聲無息綻放,美而不自知。 “太后娘娘向佛,奴跟著她一起抄經(jīng)。”阮阮不敢多話。 “大娘娘的魚鮓,做得是越來越好吃了?!辈懿恍萦挚慈钊钜谎郏崃唆~鮓往嘴里送。 “難得你夸好?!惫偌也⒉辉谝馑牟痪行」?jié),“這汴京城中,哪個茶樓,酒肆,飯莊沒被你光顧過?” 曹不休大笑,“都虧了這些地兒勾著臣,要不是臣還貪戀這口,臣在風沙戰(zhàn)場,還有什么期望?每次行軍,都想著速戰(zhàn)速決,好早些回來,痛痛快快喝酒吃rou呢!” 今上點頭,目光直視著他,“七年前,你初入戰(zhàn)場,九死一生,聽聞你母親見他們抬著不省人事的你歸來,大家都以為沒救,結果她卻搬了十壇好酒放在你床頭,沒多久你便醒了,是不是確有其事?” 曹不休脫了外袍,沒有寬敞外袍的遮擋,露出了結實精壯的身材,帶著濃烈的陽剛氣息。 “不僅如此?!辈懿恍輷P聲應答,言語里帶著nongnong的笑意,“還有大娘娘送的魚鮓,臣昏睡了幾日,大娘娘便送了幾日?!?/br> 這些事情是阮阮第一次聽,她掐著指頭算算,七年前,她才兩歲。她咋舌,沒想到這簡單的魚鮓背后,竟還有這么多事情。 今上聽了曹不休的話,沉默半晌。 曹不休將魚鮓往今上面前送了送,又道:“大娘娘愛屋及烏,因為疼愛您,所以連臣一并寵了?!?/br> 阮阮聞言,緩緩抬眸,偷看曹不休一眼,恍然大悟,原來剛剛曹不休的放肆舉動不是無禮,其實……所有事情,他都明白。 阮阮靜立在一旁,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慚愧。 再看曹不休,只覺他率性灑脫。那些宮規(guī)禮儀,教條束縛,對他而言,似乎都無用。 他張揚,坐、立、行、走,都有自己的章法,或者他根本就毫無章法,不按常理。 聽了他的話,今上終于肯正眼看了眼前的魚鮓,韓玦會意,忙送上木筷。 少頃,一盤魚鮓見了底。 韓玦收好空空的食盒,準備去清洗,卻被今上叫住。 韓玦不解,停下來看他。 今上沉吟片刻,“為人母者,總喜歡為子女忙碌。所以不用洗了,母后看到,反而會享受朕給她的這種空盤的感覺?!?/br> 阮阮吃驚,以為自己聽錯了,今上竟然會惦念太后心情?她為周太后感到欣喜,提了食盒,退后幾步,恭謹行禮,按原路返回。 此時天色已經(jīng)大黑,明月高懸,一路宮人極少,黑漆漆樹枝上,偶有一兩只鳥雀飛過,穿過樹葉,使其沙沙作響。 阮阮怕黑,快步疾行,剛剛轉過長春宮假山,便聽得假山后幾聲竊竊私語。 “福德宮,長春宮,兩宮失和已久,想要通過太后進入官家的眼,這條路肯定走不通。”年長的宮女道。 “真是討厭?!蹦贻p一點的宮女跺了跺腳,連聲抱怨。 “太后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干嘛要逼先皇退位,這還不算,還不許官家去瞧自己的生父,讓先皇郁郁而終,臨死也沒能見官家一面?!?/br> 私下議論主子,是死罪。阮阮大驚,不敢再上前。 “也怪先皇自己多疑,非懷疑官家不是他親生兒子。不過,這事兒也說不清,畢竟男女就那么點事兒,誰知道太后有沒有給先皇頭上抹點綠?!?/br> “這可怎么辦?不能到官家身邊伺候,在這宮里,還能有什么指望?”年輕宮女又一陣悲嘆。 可惜,她的悲嘆還沒來得及收尾,阮阮便瞧見假山后行來三人,她不認識她們是誰,但從衣服上辨認出她們的職位,應該是品階較高的宮正。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睘槭讓m正一聲嚴厲呵斥,跟著他的兩個女官已經(jīng)從假山處,將那兩個宮女提了起來,重重扔到地上。 原本還在咬耳朵的二人,早就嚇慌了神,開始胡亂解釋,“奴不知犯了何罪……” “掌嘴。”宮正不待她說完,一聲令下。 很快,摑掌的聲音與哭訴求饒聲,響徹黑夜。 阮阮呆立,不敢前行,雖然心知她二人犯了大錯,可是因為幾句話惹來如此懲處,總覺膽戰(zhàn)心驚。 許久,討?zhàn)埪暆u小,阮阮偷偷迎著月光看去,見她二人滿臉鮮血,更是腿軟得蹲到了路邊花叢里。 同為宮女,兔死狐悲,哪怕是她們咎由自取。 “心懷不軌,留著是禍害,放出宮還會污了官家和太后的聲譽,打發(fā)去守皇陵吧……” 罰去守皇陵,終身不得出去,比死還讓人絕望。 阮阮看著她二人被一路拖走,血跡摩了一地,強撐著起身。 因為久蹲,雙腿發(fā)麻,好不容易試著走幾步,可一踉蹌,直接落入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第7章 明棠 與曹不休的二度相遇,很是出阮阮意料。 她惶恐后退,與他隔開一步的距離。 先不提宮中女子不得與外男私下接觸,就沖這曹不休是景尚服心心念念之人,阮阮想自己都該離他遠遠的。 景尚服有多在意眼前這位曹小將軍,阮阮早在她出手懲罰娥兒雪柳時見識過了。 “曹將軍?!比钊罟硇卸Y,眼皮子都不敢抬一下。 可這曹不休卻……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一如既往……放肆。 他上前一步,一直盯著她,左看右看,似乎想要將她看穿。 就這還不夠,又斜著身子俯身向前,迎著皎皎月光,看向她的眼睛。 “看我。”曹不休命令道。 “請曹將軍注意……” “你看我,帥不帥?” 阮阮的話,被曹不休沒頭沒腦地打斷,但不得不服,他這突兀且自戀的言語,確實讓阮阮在無奈中笑了出來。 阮阮微微抬頭,迎向他帶著些痞意的灼灼目光。 他的目光,與她以往見過的異性都不同。她父親的膽怯,自私,渾濁,又充滿欲望。崇光帝的堅毅,高深又難測。 而在這曹不休眼底,阮阮只看到了壞壞的,比紈绔子弟更壞的匪氣。 微風拂過,蟲草低吟。 曹不休揚起下頷,厚實胸脯挺起,一只手從她肩頭穿過,拂過她略有些蓬松了的發(fā)髻。 嘴角勾起,露了個玩世不恭的笑。 阮阮大駭,他這行為舉止,比剛剛在長春宮的還要放蕩輕浮,簡直為出格至極。 “不得無禮。”阮阮呵斥,抬腳后退。 其實在他面前,她極沒有底氣。論個子,她只齊他臂彎。論年紀,他長她十歲。論體力,更是天差地別。 “噓……”曹不休迫近,不許她出聲。 厚重的男子氣息與迷離月色融合,旖旎光影,滿地暖香。 “禁宮女子,皆是太后官家之人,將軍自重?!?/br> 阮阮面色堅定,認認真真看向他,想著他若有不規(guī)之舉,她該如何逃脫。她想好了,大不了,咬他一口,弄疼他。 可她的逃跑策略還沒有思考周全,就覺后腦被他一把按在了他胸口。 精實的胸膛帶著她轉了一圈,速度極快,阮阮下意識環(huán)住了他的腰。裙擺在空中打了個漂亮的花邊,后頸手掌緊貼,額前胸膛溫熱,臂下.腰身陽剛。 “大膽狂徒?!比钊類灺暫舻?。 “狂又不是一兩天了?!辈懿恍莶灰詾橐?。 “放肆。”阮阮含羞帶怒。 “占便宜的是你。”曹不休又言。 眨眼間,阮阮雙腳穩(wěn)穩(wěn)落地,顧不上其他,忙將衣衫裹緊,護住胸前,雖然胸前柔軟初初萌動。 “不老實的小東西?!辈懿恍菪﹂_。 “你才不……老實?!比钊钫砗靡律?,憤憤反駁,卻在抬頭間瞥見了他手中的活物。 那扭動身子的活物,約摸六尺長,皮囊在皎月下泛著寒光,正對她吐著腥紅的信子,而他剛剛罵的也正是它。 宮中向來禁蛇蟲,沒料在此卻有。阮阮驚魂未定,詫異地看向他,后知后覺他將她困到胸前,一是怕她回頭看到被驚,二是想救她于危險。 如此膽大心細之人,自己卻三番兩次誤會他,阮阮羞愧?;艁y畏懼中,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這才覺其實他長得一點都不壞。 “剛剛是奴唐突,請將軍勿怪,多謝將軍救命之恩,奴必定回報?!比钊钫暡懿恍菡J真道。 “你偷偷看我了?!辈懿恍萸蒲矍叭藡尚呖蓯?,故意揶揄。 阮阮打愣,“什么?” “我救了你,你卻偷看我,那樣仰慕地看我……”曹不休把玩著手里的蛇,又一次揚聲。 “才沒有?!比钊钪苯臃裾J。 “真的?”曹不休步步緊逼。 “真的。”阮阮點頭,卻自己先破了功,淺笑出聲。 都說這曹不休是百里閻王,可現(xiàn)下接觸下來,阮阮感覺,與他這樣爽朗灑脫的性子,其實挺好相處的。 這不自禁的笑,無形中化去了許多莫須有,活在人言中的隔閡。 “我救了你,你又偷看我,橫豎是我吃虧,你說你怎樣彌補我?”曹不休挑眉道。 阮阮無錢,無勢,她稍作思考,正待回答,卻又聽曹不休道:“罷了,留著吧,等我高興了,再問你索要這人情債?!?/br> 阮阮想了想,自己確實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于是默默點頭,當是應允。 曹不休斜瞥她一眼,略一挑眉,側身給她讓出了一條道。 阮阮明白他的意思,且深夜寂靜,與外男在一起,不宜久留,阮阮對他行禮,小步離去。 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心,阮阮只聽他在背后幽幽說出一字,“香?!?/br> 阮阮不解,轉身看他,這一回眸,又一次撞進了他深邃如夜空的眼眸。 似笑非笑,含情又似無意,嘴角勾起,掬起空中星光,也正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