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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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你個曹不休?!敝芴笈瓨O,手指緊握成拳頭,重重擊到桌面,冰冷冷扔下一句,“曹不休,往后有你后悔的?!?/br> 曹不休眉目舒展,點頭應(yīng)答,“好,但臣終生不悔?!?/br> 周太后拂袖而去,留下被扔在地上的佛經(jīng)。 太后殿中發(fā)生的一切,阮阮并不知曉,她與曹不休一道,送了景尚服靈柩出宮,待重回宮中,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而今上與韓玦也才從寶津樓夜宴而回。 但是一同回來的,除了他二人外,又添了副新面孔。 “阮阮,你隨我來。”韓玦見到她,先是問了她白天出宮的情形,又塞給她一個用牛油紙包著的包裹,“八月的蟹,味道新鮮得很,官家說,也帶回來給你嘗嘗鮮?!?/br> 今上有時會憐著阮阮是長春宮年紀最小的,看到好東西,總想著給她留,若她偶有差錯,也不忍多加指責(zé)。阮阮不是不知感激之人,他待她的好,她記得。 阮阮想起有一次她失手打翻了硯臺,烏黑的墨汁染臟了他的衣袖,今上第一反應(yīng)不是怪她毛手毛腳粗心大意,反側(cè)首問她是否被硯臺傷到。 還有一次,阮阮跟隨今上出去觀稼殿看稻,突然從廊下飛來一只翠鳥,起先阮阮并沒有留意到,待鳥兒越過她發(fā)髻,她才發(fā)覺,下意識去躲,不承想直接撞到了今上后背,今上一個踉蹌,滑進了稻田,瞬間濕了鞋襪。 阮阮驚懼萬分,可今上卻只是友善微笑,與她招手,“阮阮你怎知道朕想做一林中老農(nóng)?” 往日點滴之事褪去,阮阮舉目凝思,心中無比悵惘,她無法評價今上的好壞,對他只有恭敬疏離。 她想了想,于萬千惆悵中轉(zhuǎn)問韓玦,“與今上一同回來的女子是誰? 韓玦幽幽一聲嘆息,“今天在寶津樓,官家又拂了皇后面子?!?/br> 不肖他多言,阮阮對當時帝后二人的情形都能想象得出來。 在情.事上,今上風(fēng)流,貪慕風(fēng)月,又不拘著性子,總喜歡縱著自己。 而皇后,如天下萬千普通女子,一心所求,不過是夫君可以鐘情,可以一心一意,懂她所有喜怒哀樂,守著她,護著她,全心全意待她,也不會因為其他女子而猜忌疏離她。 但這注定是場不能平衡的情.愛。 今上率性而為,皇后隱忍克制又心高氣傲,她不愿委曲求全,更不愿擁附今上,所以這注定是場悲劇。 她親眼看著明心,花奴,一個個在短時間得到今上的寵幸,分享了她的夫君,現(xiàn)如今再一次親見今上覓得佳人。 飛蛾撲火,徒留悲傷。 阮阮想,皇后那時,必定是心如死灰。 “那女子是?” “楊淮孤女,楊福佳。”韓玦正色道。 楊淮?阮阮重復(fù)韓玦的話,突然笑容凝結(jié),無法呼吸。 她看向韓玦,用目光與他求證。韓玦靜靜看天上云卷云舒,風(fēng)拂過,散了整天空。 他用沉默證實了阮阮的詢問,阮阮心頭一滯,楊淮曾經(jīng)打了敗仗,官家為此氣憤許久,這才有了親臨練兵場的事情。 按理所言,楊淮屬罪臣,那楊福佳是罪臣之女,今上怎么會相中她? 韓玦溫和一笑,眼中有絲絲無奈,他低眸,轉(zhuǎn)眼看到阮阮被風(fēng)吹凌亂的發(fā)髻,女子眼眸含光,通透聰明,再過幾年,必是佳人。 他淺笑,看到一行大雁從皇城上空掠過,而天邊明月已然升起,他心底忽而覺著清冷孤寂到了極點。 “我目前身份尷尬,若是勸諫多了,官家難免會生疑心,又會覺我心向皇后?!?/br> 韓玦歇了口氣,恍然間抬手幫阮阮理了理發(fā)鬢,手指剛剛觸及她柔軟的發(fā)絲,才猛然醒悟過來自己的放肆,但此時將手縮回已經(jīng)晚了。 阮阮于震驚中抬眸看他,見他面色一僵,她也不敢言語,靜待他動靜。 韓玦已從恍惚中走了出來,他微微后退半步,幫她將發(fā)髻上的雪柳扶正,面不改色淡定贊道:“曹將軍送的雪柳真漂亮?!?/br> 阮阮輕吁一口氣,微笑將頭上雪柳取下,這是早間曹不休送她的,用料上好,做工精致,一看就價格不菲。 “將軍說今兒是七夕,所以適合戴這些?!?/br> “可不就是,民間最興這個?!?/br> 韓玦黯然神傷向大殿走去,待至無人處,才從袖中取出藏了許久的鬧蛾兒。 他本想將它送給她。 他苦笑,長春宮中風(fēng)柔夜暖,花影紛亂,雪柳爭輝,笑語盈盈遠去,默然回首,他的鬧蛾兒已經(jīng)失了顏色。 夜色流觴,與平日不同,長恩苑中換了厚重的蘭麝香,薄煙裊裊,月色光華,朦朧而美好。 楊福佳一身梨花白輕紗軟裙,赤著雙腳,頭戴長白紗帷帽,似月中仙子般,在今上的笛聲中翩翩起舞。 她膚白,又是一身白衣,整個人都融入了皎皎明月中,今上目不轉(zhuǎn)睛,手持長笛向她一步步靠近,而后笛聲漸止。 今上的手慢慢攀上她柔軟的腰肢,盈盈一握間,女子“咯咯咯”笑開,散了外衣。 今上又上前一步,女子復(fù)又躲開,如此三兩下,美人終于入懷。今上抬手,慢慢將她頭頂白紗掀開,女子妖艷姣好的容顏露了出來。 朱唇輕啟,低喚一聲:“官家?!?/br> 今上收手將女子摟住,女子緩緩抬腿,勾住他精實的腰身。 糾纏的身影投在窗欞上,一點點下沉,隱沒在紅羅紗帳后,低沉而壓抑的合歡聲絲絲入耳,女子低吟,男子嘶吼。 忽然,長春宮宮門被敲響,是明心的聲音,她高呼,“官家,花奴有好消息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第29章 白蓮花 長春宮的宮門緩緩打開,一身艷艷紅妝的明心,拉著素白衣衫的花奴從宮門口踏了進來。 明心眼中盡顯焦急之色,而花奴卻是一壁走,一壁不停地掙扎,“jiejie,天色已晚,我們先回去吧?!?/br> “今日你我不能掰回這一局,往后就別想翻身,這個時候,你我是同一條船上的?!?/br> 明心揚起下頷,目光被長恩苑外輕如薄煙的紅紗吸引了過去。 皎皎月色下,上百匹大紅絲羅或懸或掛,被宮人們編織成了月宮天河狀,更在其中以百花點綴,遠遠看去,只覺如臨縹緲仙境,一派富貴華盛。 殿中香氣襲人,宮燭跳躍,淡黃燈影灑落花間,留下明暗麗景,盡染萬種風(fēng)情。 每逢七夕,今上總愛如此。 關(guān)于七夕,阮阮想起一則小事兒,昔日今上招曹不休夜談,曾談及唐明皇與楊貴妃的恩愛,言語中盡是對“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的羨慕與向往。 可曹不休卻哂然一笑,“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可結(jié)局呢?卻是馬嵬坡下泥土中……” 彼時,今上并未在意曹不休的反駁,只說他不解風(fēng)情,不識男.女之歡。 “官家已經(jīng)歇下了?!表n玦躬身攔到明心與花奴跟前,眉目淡淡,一如既往,謙卑而有禮。 明心斜睨韓玦,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徑直上前,越過韓玦,嘴角浮現(xiàn)隱忍怒意。 “你非男非女,又未識得情滋味,怎會知何為醋?何為妒?所以你沒心沒肺攔著我?!?/br> 明心目光從紅燭高照的長恩苑慢慢移向韓玦,兩頰因為激動而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那是她震怒的前兆。 韓玦知她性子,不與她計較,只彎腰對花奴道喜:“恭喜花御侍得償所愿?!?/br> 花奴聽了他的話,有短暫失神,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他,眼中盡是茫然,“韓先生怎會知……” 阮阮起初也是疑惑,但轉(zhuǎn)念一想,韓玦敏銳,熟悉各宮事物,整個內(nèi)廷,縱是閉眼都能走出去,花奴有孕如此大事,他豈能不知? “那官家他……”花奴忐忑問,目含期待與擔(dān)憂。 “這等天大的好事,當然要御侍自己與官家分享?!表n玦微笑,用溫和語氣鼓勵她,“御侍有孕,升遷指日可待,往后的日子,必不會難到哪里,也定不會有人敢刁難你。” 韓玦向來寡言少語,為人端正,說話做事皆有章法,雖寬和卻極少有人獲得他的親近,而像今日這般和顏悅色與花奴說話,簡直少之又少。 明心在一側(cè)冷笑,目中全是不屑,她轉(zhuǎn)身回看韓玦與花奴,繼而兀自鼓掌,阮阮頓時想起那夜的斷手,只覺渾身不舒服。 “果真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破落戶同情破落戶?!泵餍奶裘?,挑釁般看著韓玦。 韓玦面不改色,任她嘲笑戲弄,他自定如勁松。 大約是覺著沒有意思,明心嘲笑了會兒,見著韓玦不搭理她,忽而拂袖,側(cè)身對韓玦頤指氣使,“進去通報,就說花奴和她腹中孩子要見官家?!?/br> 韓玦微笑搖頭。 明心的怒氣再抑制不住,轉(zhuǎn)顧身后隨行宮女,示意她們牽絆住韓玦,那些內(nèi)人們向來懼著韓玦生人勿近的氣質(zhì),可又對他俊朗的容顏心生向往,聽了明心的話,瞬間一哄而上,意圖沾到韓玦便宜。 韓玦輕甩衣擺,衣袂飄飄,眾人還沒觸及他袖角,他已輕松脫出眾人之外。 “韓先生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在這宮中,三條腿的男人難找,可兩條腿的男人卻遍地都是。” 明心見宮女們困不住他,口中言語越發(fā)露.骨,粗鄙,又帶著深深的蔑視,一詞一句,全是對韓玦宦官身份的嫌棄。 如此大辱之下,韓玦淡笑對之,對她的話恍若未聞,依舊溫潤如玉,腳步卻絲毫不讓。 “官家已經(jīng)歇著了,且有人作伴,心昭儀若是想見官家,不如靜等官家的春恩鸞鳳車?!?/br> “有佳人作伴又能如何?誰不是官家的女人?”明心拉過一側(cè)瑟瑟發(fā)抖的花奴,強行撞開韓玦。 韓玦念著花奴初有孕,無奈退避一步。 明心得寸進尺,用凌厲目光狠狠剮韓玦,再快步奔向長恩苑,一壁走,一壁高呼,“官家,好消息,花御侍有喜了,君實他有弟弟了。” “也有可能是meimei?!被ㄅ懬?,低低道一句。 “就算是女孩兒那也是官家的孩子,是國朝最尊貴的公主?!泵餍臐M不在乎斥花奴。 “官家既然歇下,就不用驚擾了他,明日我們再來也是可以的?!?/br> 花奴呢喃,意欲從明心手中掙脫出來,可無奈被明心牽制著,怎么也甩不開,宛如被人遏住枝干的鮮花,搖搖欲墜,縱是竭力掙扎,卻依舊無濟于事。 好在,就在這時,長恩苑的珠簾發(fā)出脆脆聲響,一雙白皙修長的美腿立在了珠簾后,透過珠簾,隱約可見女子窈窕的身姿,先是理云鬢,后又重新整理衣衫。 明心再忍不住,松了花奴,三兩步?jīng)_向珠簾,一把將簾子掀開,簾后之人被嚇,細長嗓音喊出一字,“啊……” 隨后,在所有人始料未及之下,狠狠甩了明心一個耳光,“大膽狂徒,為何要偷窺我?我是今上的女人,我清清白白的身子,也只有今上可以看?!?/br> 此情此景,此等話語,多么熟悉,這是先前明心的話,現(xiàn)如今從另一個女人口中說出,明心大約也是不曾想到過。 明心被這巴掌扇暈,她又驚又怒,旋即反應(yīng)過來這是她的主戰(zhàn)場,她還沒發(fā)火,卻先被別人制住了,她心有不甘,也抬手想去反擊。 可這次她卻不幸運了,她的巴掌還沒落下,便被官家在半道兒截了胡。 “官家?!泵餍囊姷浇裆?,頓時紅了眼睛,指著楊福佳道:“她打我。” 楊福佳一臉驚懼地摟住今上臂彎,“官家,這位jiejie是誰?” 今上轉(zhuǎn)顧楊福佳,溫言笑道:“這是心昭儀,早你幾月進宮,往后你二人可以以姐妹相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