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過于單調(diào)，林愿給她挑了兩尾錦鯉。

    “錦鯉不是海里的！”馬上有人反駁。

    “是?！绷衷赴粗念^頂，示意老板下單。

    “以前是?！?/br>
    對上某人不依不饒的眼神，林愿沒一點心虛，重復(fù)強(qiáng)調(diào)。

    “真的?！?/br>
    “……”

    季桃望著那兩尾浮上水面，大著嘴巴吐泡泡的錦鯉，滿眼嫌棄。

    “好丑……”

    “那叫小愿呢？”

    季桃猝不及防轉(zhuǎn)眼。

    林愿指尖點向另外一只：“小一點的，就叫小桃?！?/br>
    季桃的眼神重新瞟了回去。

    小愿和小桃的感情看著很好，結(jié)伴嬉戲，仿佛對方是生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它們這么好，像誰都可以。

    反正，不像她和林愿。

    “不丑了！”

    季桃笑吟吟地奔過去，止不住伸出食指逗弄。

    林愿唇角的弧度勾到一半，被手機(jī)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

    他看了眼玩得認(rèn)真的季桃，和老板示意過后，走出門外，選了偏僻的胡同接電話。

    “林愿……”

    “對不起，我那天拍下你的視頻，只是想留著當(dāng)做紀(jì)念……但我沒想到來你們學(xué)校后，能從那個男生的口中聽到，原來你和季桃是真的在談戀愛……他還說，你們是四月一號那天在一起的……”

    “有問題嗎？”

    清冷的話說出，祈霜霎時一愣。

    “我說，我就算是真的和季桃談戀愛，有什么問題嗎？”

    不緊不慢的話隨即而來，低沉而鋒利，似最尖銳的碎冰，沒一絲玩笑懶散的語氣。

    刻意的質(zhì)問，讓電話那邊久未出聲。

    “還有什么要說？”

    話里已經(jīng)有了顯而易見的不耐煩。

    “愿…愿哥?！?/br>
    祈霜的語氣少了幾分理直氣壯，唯唯諾諾的，說得很小心。

    “我起初是真的不知道，才會給他看那個視頻……沒想到他拷貝了，說什么……是要去揭穿謊言?！?/br>
    林愿不說話。

    祈霜便無比焦急：“真的！他答應(yīng)過我，只給季桃看的，但我真的沒想到，他會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真的……是真的！”

    林愿問：“你覺得我在騙她嗎？”

    大概是語氣和緩了幾分，祈霜聽到如釋重負(fù)，甚至帶上了柔情否認(rèn)：“不是，我只是覺得……可能是季桃在裝失憶，她以前，不是也有過類似手段嗎？愿哥，你沒真的相信她吧？你別信她，不管她裝得再像，那都是假的，你別被她騙了……”

    “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長久的勸慰過后，迎來了淡淡的話。

    祈霜聽著沒有責(zé)怪，嘴角揚起，喜悅的神情點綴得整個臉龐都明亮了。

    看來，是聽進(jìn)去了。

    “沒了?！?/br>
    她對著收音孔，揚著笑溫柔說。

    話音落下后的下一刻，銳利到過分了的單音節(jié)，從揚聲孔中清晰地漫出。

    “滾！”

    祈霜的笑僵在臉上。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手機(jī)，通話已經(jīng)被毫不留情掛斷。

    再打過去，無法接通。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jī)，請稍后再撥?！?/br>
    機(jī)械刻板的女聲一遍遍重復(fù)著。

    祈霜像哭又像是笑，咬著牙，給趙明硯撥去了電話。

    “哥，他把我拉黑了！”

    期盼著收到回音的焦急時間過去，見到來電，祈霜迫不及待按了接通，連忙問：“怎么樣？”

    電話那頭的趙明硯哭喪：“誰他媽叫你亂搞事的！現(xiàn)在好了，我也被拉黑了……”

    -

    水族館外，季桃熱切尋找的視線迎上少年的目光，臉頰微鼓。

    “你跑哪去了？”

    “買了冰淇淋，”林愿給她看手中的塑料袋，笑問，“要吃嗎？”

    “吃！”季桃喜滋滋奔了上去，轉(zhuǎn)眼間，就盡數(shù)忘記了他消失的事一般。

    林愿幫她剝開紙殼，喂到嘴邊，勾著的嘴角再沒放下。

    回家后，重新安置魚缸花費了不少時間，工人散去不久后，水族館的老板接到電話送貨上門，熱情十足，幫她把一切都安排到完美妥帖。

    季桃道了謝，對準(zhǔn)客廳里的幾個大魚缸，從各個角度都拍了不少照，p了貼紙后給林愿發(fā)過去。

    尤其是那兩尾錦鯉，到了新的環(huán)境，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活潑又鮮艷。

    客廳里有落地窗，窗外有參天的樹木，陽光透過枝葉，灑了一地的斑駁進(jìn)來。

    季桃靠在魚缸前，和林愿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地板冰涼，她似是沒察覺。

    季桃坐在枝葉的投影中，眼尾下垂，蒼白的臉上毫無生氣。

    黑裙的裙擺下，是纖細(xì)的腳踝。

    上午稍不注意，被蚊子啃了一腿。

    季桃用修剪得不甚圓潤的指甲，在一處處微紅的地方，用力陷下十字的烙印。

    反復(fù)剮蹭。

    一旁擺著的清涼軟膏，被她丟進(jìn)了垃圾桶。

    如果不做點有趣的事，那么她現(xiàn)在，大概會更像一潭死水。

    林愿喜歡她嗎？

    可能有一點點點點心動，在她沒恢復(fù)記憶的時候。

    那她喜歡林愿嗎？

    季桃抬手，在魚缸的夾層中摸索，最終找到了搬了新家，可能一時還不太適應(yīng)的相框。

    竟然沾了些灰。

    季桃拭去，看清了黑色的相框邊緣，有著復(fù)古繁雜的花紋，連溝壑都亮麗如新。

    相框的中央，干凈偌大的草坪上，穿得破破舊舊的小男孩，親在小女孩的臉側(cè)。

    季桃抱住了頭，身子慢慢蜷縮。

    在沒有人看到的暗處，她的吻也落在他的臉側(cè)，隔了相框，隔了數(shù)十年的光陰。

    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

    “原來，這就是喜歡啊……”

    在那些被塵封掉了的記憶里，住在城堡里的長發(fā)姑娘，一直一直，都喜歡著那個被她捆住脖子的男孩。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9-27 00:56:01~2020-09-27 20:48: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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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前天的事在學(xué)校里傳開了, 速度快到就跟瘟.疫蔓延似的，季桃早上到學(xué)校，跟以往的哪次都不同。

    一路上, 收獲了不少同情的目光。

    她在多媒體教室窺見了男友的真面目，從而虛弱暈倒, 現(xiàn)在又一臉天真無邪，仍被蒙在鼓里。

    心理活動她都能猜到七七八八。

    季桃連上完兩節(jié)課，做完cao過后，被某個不知死活還舔著臉求表揚的人攔住。

    樓梯間里, 看到她避之不及的模樣，嚴(yán)一澤臉上的表情就跟被同一個媽生的兄弟背叛了，一臉傷心欲絕。

    “季桃, 你不是都看到那個視頻了嗎？”

    “看到了, ”季桃的眼無辜眨了眨，“不過，那都是玩笑?！?/br>
    嚴(yán)一澤無語凝噎，還想辯解，被生硬堵了回去：“我和我男朋友感情很好, 我警告你，別再想挑撥離間！不然下次, 就不會只是學(xué)校的處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