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了。

    -

    消除了林愿的戒心后，季桃的小日子如往常那般開心地過。

    時不時談個戀愛，粉紅色的泡泡，總會把所有思緒占據(jù)，讓人無暇顧及其他。

    包括學(xué)校里，那些只增不減的非議。

    日子久后，其他的情緒，才逐漸浮現(xiàn)。

    季桃在空閑之余，經(jīng)常會想到那天，她站在教室的走廊上，面對滿頭銀絲的老婦人，冰冷而無情地說。

    “不認(rèn)識?！?/br>
    自然而然，心虛滋生。

    周六的空余時間，林愿在學(xué)生會忙活，季桃戴上墨鏡口罩，偷偷前往打聽得來的老婦人住址。

    就在市郊附近，環(huán)山的別墅，不算是很遠(yuǎn)。

    車在山腳停下，季桃合上車門，剛換了口深山里的新鮮空氣，身后傳來頗為熟悉又欠打的招呼聲：“你好啊~”

    季桃回頭，看見盛溪。

    他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滿眼笑意，視線瞥見季家的車牌過后，慢慢移開。

    和她對上，笑意更深。

    “我就說了，這車牌號碼……看著，怪熟的?！?/br>
    “……”

    季桃憋住了想打人的沖動。

    很明顯。

    盛溪一路跟蹤她到了這。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啊，”盛溪解釋，“真的，我也是有空來看院長，才會不小心和你撞上。”

    “……”季桃懶得理他，閑閑丟下一句，“我來采風(fēng)的?！?/br>
    轉(zhuǎn)身就走。

    “喂！”身后傳來大聲呼喊。

    季桃腳步無奈定住。

    “你沒失憶吧？”

    更大聲的呼喊，像一鐵錘敲在心上，帶來重響。

    她回頭。

    “我在院長家，發(fā)現(xiàn)了這張照片呢?！?/br>
    盛溪笑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合照，沒有塑封，邊緣接近泛黃。

    日頭很大，季桃的視線在那張照片上梭巡，眼珠轉(zhuǎn)動，卻怎么都看不清。

    不止精神力無法集中，連眼前，都像是蒙上了一層厚重的濃霧。

    “你和林愿?。俊彼嶂^問，唇間笑意明顯，“就小時候，你比他要好看?！?/br>
    季桃嘴唇翕動。

    “真的，”盛溪信誓旦旦保證，“他親你臉，應(yīng)該算是他占便宜了?！?/br>
    太陽的光暈在女孩身上折射了幾個度。

    她腳步緩緩向前，嘴唇再次翕動。

    “給我。”她說。

    盛溪凝滯在原地。

    原本是隨意試探，沒想到能造成這么大反應(yīng)。

    “給我！”

    季桃走的速度加快，很快到他身前，奪過那張照片，撕個粉碎。

    眨眼間的事。

    照片的殘骸被揚在了空中。

    季桃眨眼，意味不明盯著眼前的人，氣勢十足。

    盛溪莫名心驚。

    “……”他往后退了下，喉嚨滾動。

    “你該不會，是要殺人滅口吧？”

    “……”

    “…………”

    時間靜了仿佛幾個鐘。

    季桃回頭，看到靜等在原地的車。

    車窗關(guān)上，隔音效果很好。

    她和盛溪的談話，司機應(yīng)該聽不見。

    而載盛溪前來的出租車，早已駛離原地。

    她作勢招手。

    “把他解決了吧?！?/br>
    “……”

    盛溪連續(xù)后退幾步。

    “噗——”季桃笑出聲。

    “就你這樣，還有膽量調(diào)查別人呢？”她吐口氣，不耐煩說，“行了，你知道就行?！?/br>
    “幫我保密，懂了吧？”

    “班長？”

    女孩的態(tài)度盛氣凌人，見他不應(yīng)，又咬著字眼強調(diào)。

    盛溪發(fā)現(xiàn)她是季桃，卻也，不像季桃。

    “嚇唬你玩的呢?！?/br>
    轉(zhuǎn)眼間，季桃又恢復(fù)成笑意吟吟的模樣，天真無害，宛如失去記憶坐在他身側(cè)，懵里懵懂的最初。

    “不是要去看院長嗎？一起？”

    “不過你別說漏嘴了哦……”

    “我這回，是以捐助人的名義去探望的呢，要記得這一點?！?/br>
    “嗯……待會到了地方，就說是你給我?guī)У穆?，還有，記得給我介紹院長喔?！?/br>
    ……

    “……”

    盛溪情不自禁，連續(xù)后退幾步。

    媽的，太可怕了。

    早知道是這樣，這個學(xué)期，他就不追那大幾百集的柯南了。

    太過沉迷于謎團，是病。

    得治！

    -

    “山高路遠(yuǎn)，地處偏僻無人階段，因此案犯會選擇其附近，從中挑選女性受害人作案，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電視機里，正在播放著本地電視臺的新聞。

    季桃連一眼都沒往大屏幕上瞅，自顧自裝扮好，趁著暮色正濃掩護正好，再去市郊別墅探望幾眼老院長。

    七月臨近，暑假將要到來。

    到那時候，大概再沒什么機會。

    出了門，司機車?yán)锓诺膹V播，依舊是關(guān)于電視機里的那起新聞報道。

    季桃聽到女性受害人幾個字，再沒心思聽，蹙眉讓司機換了臺。

    聽著心情舒緩的樂曲，心情要好上很多。

    車照樣在山腳停下，季桃揚手，示意司機離開。

    “一小時之后，再來接我吧。”

    往上望，山路崎嶇蜿蜒，兩旁路燈的光被黑暗的路口吞噬，黑洞洞的，顯得黯淡無光。

    身后汽車駛離的聲音響起，女孩邁動腳步，像走進蟄伏在黑暗中的野獸的口。

    熱風(fēng)呼嘯，未停止過。

    季桃的發(fā)絲都被揚起，臉龐露出，黝黑的雙眼在不知不覺中，有了些警惕。

    其實山腳到別墅，只有短短幾百米。

    她不想讓司機知道她來探望的誰，轉(zhuǎn)頭報信，讓季家的那些人知道。

    其實也有可能早就知道，不過，只是不在意。

    但她至少表面該維持小心謹(jǐn)慎的樣子，免得讓人覺得，肆無忌憚。

    山高路遠(yuǎn)……

    無人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