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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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凱肩膀還疼,不想再遭罪,手腳麻利的點燃炭爐,將液體倒進透明玻璃壺,清甜的酒味頃刻間溢滿整個房間,馥郁芬芳。 隨著溫度上升,原本濃郁的紫色開始逐漸變透,居然跟那瘋子的眼睛顏色有點相似,好看是真的好看,毒也是真的毒。 “倒。” 雅爾塔單手手肘懶懶的抵在白玉石邊沿,另一邊舉著一只琉璃杯停在半空中,手指要比尋常人修長不少,骨節(jié)分明,線條流暢。 閆凱雙手提壺,動作仔細,生怕撒出一滴惹他不悅。 雅爾塔酒杯抵唇,余光打量,本能覺得這只雄蟲絕對沒有表面上展現的這般聽話,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手腕翻轉,琉璃杯在閆凱腳邊碎成粉末。 “燙?!?/br> 閆凱眼皮子一跳,指尖微蜷,強忍了沒發(fā)作。 媽了個雞。 燙你一口喝個干凈! 對嘴吹吹要不要? 當然現在的閆凱肯定沒膽子這么說話,只能在心里發(fā)瘋,不然很可能今晚就會掛在城墻當旗子。 “重新煮一壺?” 雅爾塔轉過身,雙手交疊放在池邊,雪色長發(fā)在背后呈扇形散開浮于水面,因為烈酒的影響,蒼白的臉上浮現一層薄薄的紅,那唇尤為艷麗,宛如深海捕獵的鮫人,帶著致命危險。 他靜靜的注視著雄蟲,精致絕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然而那雙眼睛卻在昏黃的燈光閃爍著詭譎難辨的光。 閆凱站在陰影處,下頜緊繃,死死咬著腮幫rou才堪堪忍住自己想要往外跑的沖動,有那么一瞬間他感覺到強烈的殺意。 閆凱對這個世界的總結是變態(tài)畸形,作為一個局外人,他并不同情那些被斬殺囚禁的雄蟲,也可以理解雌蟲艱難的處境。 不論什么時代,都不會有人愿意生活在暗無天日的苦難中,雄蟲享受了豐厚的資源卻不能善待那些為他們制造財富的雌蟲,反抗是必然結果。 雅爾塔錯把他當做雄蟲,雖然無辜背鍋,但不可否認能活下來也多虧了這個身份。但是在理解之余,他同樣也無法跟這些雌蟲產生共情。 起義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過悲劇對換而已。 閆凱始終是人,不是蟲。 他可以接受穿越,接受目前的茍活,但討厭戰(zhàn)爭和壓迫。 雅爾塔十分滿意雄蟲因恐懼而蒼白的臉色,朝他勾了勾手:“下來?!?/br> “什么?” 閆凱剛做好的心理建設又碎了一地,真的很難跟上他的腦回路。 “下來?!?/br> “不要總是讓我重復?!?/br> 雅爾塔對上他的視線,明明沒什么表情,無端讓人脊背發(fā)涼。 閆凱惜命,快步走到池邊,脫掉鞋子直接下水,畢恭畢敬的頷首:“請指示?!?/br> “替我洗發(fā)?!?/br> 雌蟲淡淡瞥他一眼,舒展手臂趴在浴池邊沿,靜待雄蟲反應。 閆凱左右看了看,發(fā)現酒架底下有梳子旁邊還有個木盒,應該就是洗頭洗澡用的。 他淌水過去,把東西拿過來放在旁邊,從里面挖出一坨聞了聞,味道還挺香,不過盯著一池子的白發(fā)又開始犯難。 他活的粗糙,這輩子也沒碰過那么長的頭發(fā),又怕蟲子嫌他慢要借題發(fā)揮,最后干脆按照平時自己的習慣先囫圇過一遍水,然后挖了一大坨發(fā)膏均勻涂抹上去,頭發(fā)團結成縷,露出淺粉色的頭皮 ,干干凈凈。 嘖。 真是沒有一處不精致的地方....... 閆凱垂下眼瞼,手指當梳,穿發(fā)而過,并不柔軟,硬邦邦的一看就很不好惹,倒也符合蟲子的脾性。 “頭疼?!?/br> 雅爾塔閉著眼睛,輕飄飄的開口。 閆凱沒有吭聲,在水里搓了兩下粘膩的發(fā)膏,然后抓起一把頭發(fā)擰了擰干,擦掉手里多余的水,抬手在雌蟲太陽xue處輕輕揉按。 雅爾塔感受著額角兩邊適宜的力道,心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沒想到雄蟲會如此聽話。 隆科達雌雄比例在蟲族大陸失衡最為嚴重,也許是因為地貌影響,也可能是因為本身的生理缺陷,他們的壽命均值要明顯比其他部落低上許多,而雄蟲的一生更為短暫。 正常情況蟲族壽命基本保持在260歲,但是在極北之地雌蟲大約是200年左右,雄蟲只有短短的120-150年,隨著精神力枯竭便也失去了生機,被標記過的雌蟲至多再活20年,最后轉身投入戰(zhàn)場以自爆的方式終結。 當極北之地天際的漫天銀河變成絢爛的鮮紅,則證明又有一批戰(zhàn)士從此隕落。 雅爾塔抬起頭,望著近在咫尺的星海,終有一天他也會成為這當中的一部分,這是他給一早就預定好的結局。 只是在此之前…… 雅爾塔面色陰沉的轉動眼珠,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光鞭上,他要親手將千萬年的制度推翻,哪怕自由短暫也要親手將雄蟲的尊嚴徹底粉碎,讓他們切身感受到雌蟲在他們的統(tǒng)治下是如何的絕望與痛苦。 繁衍,一切不過為了繁衍....... 雅爾塔死死咬著腮幫,腹部肌rou緊繃,若是這個世界的新生注定水深火熱,他們何苦來世走一遭? 不如連同這片地獄一同消亡在時間的洪流中........ 閆凱勤勤懇懇的當著小廝,明明不熱的地方卻憋出一頭汗。 肩膀上的傷口沒有完全愈合,揉了沒幾下就開始隱隱作痛,又不敢停,等下把蟲子惹毛了吃虧的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