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側(cè)見南安侯府危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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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紅木圓桌前坐定,吩咐著丫鬟們?nèi)バN房重新上菜。 喬氏道:“我與你們四爺說幾句小話,你們先下去罷?!?/br> 丫鬟們行禮后順從地隨著二等丫鬟春玉與冬玉退到抄手游廊,由著一等丫鬟玉蘭與芍藥守著廳堂的大門。 喬氏道:“夫君,我前兒也沒有細(xì)問,你那晚是不是先去了舵樓找到喻臺?” 謝四爺?shù)溃骸皩?,我?dāng)時慌的不行,見個丫鬟指著船尾,便著急摸亂地沖過去,當(dāng)時大哥好像叫了我一聲,我心煩意亂著呢,也沒有理會,只顧著去舵樓。” “這便是了,”喬氏沉著臉:“前幾日我和丫鬟清點(diǎn)你們從船上帶來的物品,比著小妹那找著的單子,發(fā)現(xiàn)我在萬瓊樓給寶知打過的一支碧璽嵌珠簪子丟了,還有寶知的一塊現(xiàn)寶紗披帛也找不著,這都是登記入冊的,我慌的不行,怕你們一路風(fēng)塵,若是半路掉哪個街口,叫不長眼的人拾了去,徒生事端。后來我去給母親請安遇著大嫂了,大嫂跟我私著說了幾句小話,我才知道大哥找著寶知時,那些個賊人正在辱寶知的小丫鬟,那才幾歲的孩子呀……” “混賬玩意!”謝四爺抑制不住心中怒火,那緊握的拳頭抵在桌面,恨不得回到那血流成河的客船,給那些沒皮沒臉的下作玩意一劍,他想到什么,有些慌張道:“那我們寶知是不是……” 喬氏纖細(xì)如蔥白的食指快速點(diǎn)在丈夫唇上,道:“我問過給寶知換衣的春玉,寶知沒事 ,大嫂告訴我,寶知用那簪子插傷了一個賊人的脖頸,那賊人也不敢拔簪,搶了寶知的披帛堵了脖上那血窟窿,大哥已經(jīng)處理了?!?/br> “寶知現(xiàn)在懵懵懂懂,問什么也不知道,還需重新學(xué)著說話,我卻覺得寶知必然還記得些什么?!眴淌隙⒅烂妫粩嗷貞浿鴮氈@幾日的行徑:“我聽到小丫鬟跟你在外間的話了,哎,你莫慌,我不擔(dān)心寶知?!?/br> 她溫柔堅(jiān)韌地望向丈夫,如同當(dāng)初作為唯一一個存活的喬家人送著胞妹出門時的神情,喬家的表親死的死,回鄉(xiāng)避難的回鄉(xiāng)避難,只得由著他這個姐夫小心翼翼地背著meimei出門,路過妻子時,妻子便是如此望著他們:“我猜想,寶知必定是見到那些個腌臢的事,魘著了,所以才懼怕男子。昨日大哥與大嫂來時,可巧我正在喂寶知吃藥,大哥想著瞧一瞧寶知腦上那窟窿,誰知手一伸過去,寶知便快快躲開,還撞翻了藥??梢妼氈皇前V呆,她只是被驚著了,所以瞧著懵懂一些?!眴淌蠜]說,不只是大哥,除了自己與一直守著寶知的夏玉與秋玉外,寶知便是直白地排斥著其他人遞來的東西與近距離的接觸。 丈夫雖有時憨直,卻是真心實(shí)意地關(guān)心愛護(hù)寶知,喬氏斷然不會讓丈夫因此失了對寶知的憐愛之心。 “夫君也不必?fù)?dān)心寶知,只是重新學(xué)著認(rèn)人認(rèn)事,可巧是教著松清說話,一道教寶知罷了。不是什么大問題,忘了重新學(xué),一遍不會再教一遍,有你這個姨父護(hù)著,有誰會來欺我們寶知呢?!?/br> 聽到妻堅(jiān)定的下了論斷,他心口酸酸痛痛,她不僅是告訴他,也是告訴自己,撫著妻搭在唇上的細(xì)指,輕柔的吻便落在那白皙柔軟的指腹上:“我是知道的,我夫人總是料事如神?!彼焓指皆谂舜钤谙ド系娜彳?,桌上的燭光印出她的花容月貌,膚如凝脂,他幼時便知凡男子都要成家立業(yè),也見叔伯兄長娶親后帶著妻來請安認(rèn)人,未曾想過自己若是娶妻將會如何。作為侯門的嫡次子,母親是個有些不成章理的郡主娘娘,極其聰慧,做事不愛尋常路,最喜把自己和父親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哄著他頂著酷暑在武場射箭,誰知道那是岳母大人偕著妻前來相見,誰家夫人會喜歡滿頭大汗,氣喘如牛的女婿呀。母親卻嘲笑道:“若是你娶了妻,她嫁過來才知你喘氣時翕張如牛鼻,豈不把人嚇回娘家,你連這層都想不到,別想著娶妻,多讀幾年的書才是正事罷。” 還是在大哥與二哥的安慰鼓勵下,他才鼓起勇氣去廳堂。隔著薄紗屏小心地用余光掖了一眼,便羞得兩頰竄上紅霞,雙耳燙得不像話,暈乎乎地回到慶風(fēng)院,心中還胡想著:“難怪古人稱道‘江南有二喬,河北甄宓俏’,莫不是全天下的喬氏女皆有傾國傾城之貌?”想起那姑娘雙睫微抖如蝴蝶,含嬌帶怯,卻也華骨端凝,他只覺得渾身發(fā)燙。 眼前的妻還是如當(dāng)年那般,只是眉梢多了些許憂愁,但這些憂愁與嫁了人的女子才會有的風(fēng)情糾纏在一起,勾著他如何也移不開眼。 丫鬟得了夫人的應(yīng)諾,魚貫而入,謝四爺咳嗽了一聲,收回了手,他們夫妻二人雖鶼鰈情深,卻也不好在太多丫鬟媳婦子面前親密,免得有人動了歪心思,在外面胡說亂說,污了妻的名聲。 另一邊,南安侯與侯夫人用完膳后,便帶了幾個兒子去書房??冀袢盏墓φn,世子向來穩(wěn)重,九歲的小孩言行與他堂兄如出一轍,只是太子更為親和,而南安侯府世子更冷清些,不過在自己老子面前,還是抱著一些孩子氣的好勝心,想讓父親知道自己總是強(qiáng)于自己的兄弟,南安侯心中滿意,面上不顯,只道:“只是稍強(qiáng)一些,若是這般便驕傲,你便止步于此罷了?!笔雷用苛搜劢橇髀兜男σ猓硕苏芈犞赣H的教誨:“你是南安侯府的世子,更是太子殿下的伴讀,不只要經(jīng)文功讀比你兄弟強(qiáng),武藝更不能落下,今日何校尉與我稱贊你四弟持弓穩(wěn)健,三十步滿中靶心,你卻不行,可見還需多加用功。沒有這身手,在意外危險來臨時,如何保護(hù)殿下?你父親若是現(xiàn)在倒下,你可護(hù)得住這侯府,護(hù)得住你母親,護(hù)得住你的兄弟姊妹?” 到底是孩子,父親說得這番話如此沉重,壓得他跪下,汗涔涔的,手心被濡濕得發(fā)白:“都是兒子自大,父親莫要?dú)鈮纳碜?,兒子必然加倍努力,成為弟弟們的榜樣,且定向四弟虛心請教。?/br> 站在他身后的弟弟們也一道跪下,父親臉色未變,聲音也平穩(wěn),卻叫他們這些孩子敬畏不已。 南安侯道:“起來罷?!?/br> 看著稚嫩卻初具英挺氣概的兒子,他心中是驕傲的,這是他的嫡長子,也是全府最年長的孩子,待他百年,便是由這個孩子接過他手中的南安侯府璽印,成為南安侯府的主人,南安侯不能不對他嚴(yán)格。 南安侯從不掩飾自己的想法,無論是府外與同僚往來,還是??己⒆庸φn,他都無時不刻強(qiáng)調(diào)長子的世子地位,一來鞏固長子的地位,無論他的兄弟如何,他都是南安侯府的世子,都是將來的南安侯,不會因?yàn)殛鹘顷戈估秣西洒汪u的小心思而動搖;另一方面,他也敲打長子,不要以為請封了世子就已經(jīng)結(jié)束可以坐享榮華富貴,萬事好壞相伴,獲得了世子的榮耀與地位,必然要一同承擔(dān)富貴下的壓力與考驗(yàn),要加倍小心,約束自己,對自己要有更加苛刻的要求,必須比兄弟更加優(yōu)秀,更加用功,若是將來才能配不上地位,他自會在兒侄輩里乃至謝族中另尋人選。 小兄弟們也嚇得臉色發(fā)白,四弟還在心中懊惱,覺得自己今日不該如此出風(fēng)頭,嫡母向來端莊大度,顧全大局,兄弟間誰獲得夫子師傅的夸贊都會一視同仁鼓勵獎賞,姨娘一向溫順,只是擔(dān)心自己鋒芒畢露,怕自己迷了心智,今日他也確實(shí)昏了頭,覺得大哥都不能射中靶心,勝了大哥一回,高興得不行,誰知父親心中那秤敏銳得驚人。 這時小廝謝文進(jìn)來請示,道四爺來了。南安侯便讓孩子們回自己院子,自己去案幾上翻出幾張字條。 謝四爺?shù)玫酱蟾绲脑S可而進(jìn)了垂花門,在書房外的庭院里遇見退出來的侄子們。 “四叔。”孩子們齊齊行禮。 謝四爺知道自己大哥向來嚴(yán)厲,自己讀書時最怕就是大哥來校考功課,侄子們該是剛被訓(xùn)了一通,他道:“我今日在你們四嬸娘那聽了一耳朵,聽著松淇已經(jīng)通讀背誦《格言聯(lián)璧》前五十節(jié)了,甚是聰慧,四叔在你們這么大的時候只能背下前十節(jié)?!?/br> 謝松淇拱手,謙遜道:“四叔謬贊,小侄還需多加用功,必然不會辜負(fù)長輩的期望?!?/br> 大侄子向來守禮克節(jié),謝四爺撓了撓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勉勵了二侄和四侄一番就進(jìn)了書房。 南安侯見弟弟進(jìn)了內(nèi)間,坐在扶椅上,讓小廝將字條遞給謝四爺后,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由著心腹守著門。 謝四爺看完字條便皺了眉,他恨恨地將字條丟在一邊案幾上,氣得在房間內(nèi)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道:“沒有王法了!這算什么!水寇?何處江河的水寇不劫財?分明是殺人奪物!” 南安侯喝道:“住口!順天府定為水寇便是水寇!” “大哥!”謝四爺快步走到南安侯身邊,道:“難道文正與小妹便枉死了嗎!” 他咬牙切齒,卻無法發(fā)泄內(nèi)心的憤恨:“那些賊人分明是燕國公派去的殺手!” 南安侯知道四弟與文正關(guān)系深厚,但他不能任這些沖動的情緒裹挾了小弟,從而牽連了整個謝家。 南安侯道:“小弟!慎言!”待謝四爺稍安,他壓低聲音道:“你我皆知惡人身份,既然如此,更不能亂了我們的大計。” 謝四爺一把子癱到一邊的靈芝太師椅上,背部冰涼的木質(zhì)感與椅墊綢面的冰涼逼著他壓抑心中的怒火:“人證、物證俱在,成安知府與親眷慘死,轟轟烈烈調(diào)查多日,最后一蓋頭定為水寇劫財!” 南安侯道:“又如何,明日公文寄發(fā),便不是,也就是了。” “隱忍隱忍隱忍,大哥,我們還要再忍多久?”謝四爺只覺得可笑與無力,這天下莫不是齊太妃與燕國公的天下,今上沉迷玩樂,荒yin無度,奢靡成癮,政事全由燕國公把手,他們在這混亂的世道中夾縫生存掙扎求生,一個【忍】字刻出多少心酸與血淚。 yin【】婦jian賊,我恨不得現(xiàn)在就手刃了他們。謝四爺心道。 南安侯語重心長地告訴弟弟:“現(xiàn)在太子殿下尚且年幼,我們作為太子的母族,更是要謹(jǐn)言慎行,不得誤了殿下的門路?!?/br> 他起身背對著謝四爺,望著窗外,余華綾的窗紗透出點(diǎn)點(diǎn)月光,照得人心口發(fā)涼:“文正與弟妹慘死,難道我不心痛嗎,父親離開時便是告誡我們要互相幫扶。梁家的爵位在文正上一輩便不再沿襲,死了一個沒有家族庇護(hù)的知府并著一個罪臣之后的夫人何人會出來伸張,何人愿意出頭?” 他兀然轉(zhuǎn)身,一雙鷹目炯炯有神,南安侯道:“只有我們,若是要為文正討回公道,必然要南安侯府出手,但是與晰,你告訴大哥,你覺得現(xiàn)在的南安侯府可有能力出手?” 謝四爺聽懂大哥的意思,只是心里覺得愧疚:“大哥,我明白謝家目前的處境,可是,可是,每每看見寶知與喻臺,我便恨得不行,將來孩子問起,我該如何回答?” 南安侯冷冷道:“若是連這些道理都不懂,那枉為文正與弟妹的血脈,糊里糊涂的,自求多福便是了。” 大哥這話雖冷,卻是實(shí)理,南安侯府容不下不顧全整體利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