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所以救命之恩啊,就是你還來,他還去,最終把感情也給搭進(jìn)去。 “王爺?!?/br> 蘇月的到來拉回了李璃的思緒。 李璃回過神,搖了搖扇子笑道:“這下算是徹底解決了,不過你還好嗎?” 李璃雖然沒有親自到堂上,但顯然他什么都知道。 蘇月頓時苦笑起來,然后誠實地?fù)u了搖頭。 東來上了茶,柔聲道:“張夫人,這茶是王爺特地為你準(zhǔn)備的,您嘗嘗,事情已了,咱們不著急?!?/br> “多謝?!碧K月端起來,輕輕地抿著。 乍然入喉,濃烈的苦澀味兒差點讓蘇月吐出來,不過李璃面前,她暫時忍住了,但是漸漸的,不知是麻木了,還是味道淡了,苦澀散去,卻也甘甜起來。 驚訝出現(xiàn)在蘇月的臉上。 “苦盡甘來茶,張夫人覺得如何?”李璃笑道。 “真是再貼切也沒有了,多謝王爺,我好多了?!碧K月說完,又喝了一口,這一次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朱潤帶著紙筆進(jìn)來,默默地坐在一邊,準(zhǔn)備記錄。 雖然李璃已知道結(jié)果,不過蘇月還是將方才公堂上所發(fā)生的事情又描述了一遍。 那些被蘇二叔雇傭的“土匪”被抓住之后,當(dāng)場指控,再加上給的臟銀,蘇二叔謀財害命的罪行不容抵賴。 不過出面買兇之人乃是蘇二叔,蘇二嬸當(dāng)場否認(rèn)知情,將一切罪名推給了丈夫。 夫妻同林鳥,大難各自飛。蘇二叔自是不愿,無需過多厲聲詢問,夫妻倆居然當(dāng)堂就這么互相攀咬起來。 為了使自己的罪名輕一些,能夠活命,將臟水毫不猶豫地往對方身上潑。甚至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事實,又拉出了蘇家族人給與作證。 誰愿意跟這對罪人有牽扯,被宣堂的蘇家族人連連推脫,一個勁要與他們劃清界限。 然而這個情景又頓時惹怒了這對夫妻,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他們下地獄之前,便干脆將所有的陰私全部抖露。 蘇二叔這對夫妻雖然蠻橫貪婪,可畢竟日子過得一般的小民,偷雞摸狗是有,可哪有那個本事找到這般兇神惡煞的行兇人,自是其中有人牽線,便是其中一位族人。 那人哪里肯認(rèn),又連忙將背后的主謀給供出去。 這一連二,二連四,整個在京城的蘇家族人怕是只有還是個孩子的蘇小二! 就是看似公允的三叔公都是知曉此事,眼睜睜地看著蘇父蘇母命喪黃泉! 為的就是那萬貫家業(yè)! 雖然抓住了真兇,找出了幫兇,可蘇月看著這一個個如鵪鶉般跪著的族人,內(nèi)心卻更加悲涼。 公堂上,旁觀的百姓們已經(jīng)連罵都不知道該如何罵了,只覺得還站著喘氣的蘇月當(dāng)真是老天爺眷顧,爹娘在天有靈,才能活下來。 蘇月傾訴了一番,淚流滿面,李璃默默地聽著。 過了一會兒,蘇月的抽噎停歇下來:“王爺,對不住,我失態(tài)了?!?/br> “無妨,可要再來一杯?” “多謝?!?/br> 見她喝完了茶,于是李璃便問:“蘇月布莊保住了,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王爺,當(dāng)初我便承諾過,以蘇月布莊換一次八卦小報的頭條,如今您做到了,這便是您的?!碧K月道。 她死都不愿布莊被強(qiáng)行奪走,卻愿意信守承諾全部送給李璃。 “布莊是你的,無緣無故的我不收。也沒給你鋪子打廣告,所以也沒有廣告費?!币娞K月似有話說,李璃繼續(xù)道,“相反,你的遭遇和傾訴,勇敢和堅強(qiáng)助我順利開展了百姓心聲欄目,我還應(yīng)該感謝你,一直站到最后,沒有妥協(xié),沒有退讓。將來作為一個很好的榜樣,讓更多躊躇不決,還缺少勇氣為自己爭取的百姓看到了希望?!?/br> 這話讓蘇月的眼睛再次濕潤,“可是我是真心感謝。” 李璃笑看著蘇月,笑道:“如果你想回報,那就再勇敢一些,別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將布莊再好好地經(jīng)營下去,讓人們看到一個朝氣蓬勃,對未來充滿希望的蘇月?;蛟S剛開始會艱難一些,總有異樣的眼光,不友善的言論圍繞你,不過只要堅持,熬過去了,日子總會越過越好,這樣可以嗎?” “好,我一定做到!”蘇月連連點頭,淚光盈盈。在艱難的時候都過來了,余下的日子她豈會逃避? 說實話,她第一次走進(jìn)這里,就沒想過不付出任何代價就能得到幫助。 尊貴如親王,怎么會真正愿意幫助她這個低賤之人。 然而事實上,她的確得到了拯救。 “王爺,我有個不情之請,請在下一期的報道中幫我說一句話?!?/br> “請說?!?/br> “請告訴后來之人,無論多么艱難,前路多么無望,萬萬不可放棄,若是走不下去,可以來蘇月布莊,我愿意盡我自己的力量幫助苦難的人,因為曾經(jīng)我也身處地獄?!?/br> 第53章 誤會 送走蘇月, 李璃又盯著朱潤及小報編者將這一期的百姓心聲欄目結(jié)尾。 期間藍(lán)舟過來了一趟,蘇月之事已了,他便要前往各地開辦八卦小報的作坊和分店, 如今是來道別的。 他曾是樊之遠(yuǎn)貼身的小廝,這幾年化名藍(lán)舟走南闖北做生意, 為李璃暗中積攢了豐厚的家底, 開辦小報分行這種事,對他來說不算難。 唯一讓藍(lán)舟放心不下的便是李璃和樊之遠(yuǎn)。 如今在外人眼里, 怡親王和樊將軍可是如膠似漆的一對,都睡在一塊兒了,好事已成。 可藍(lán)舟知道,還是件沒影子的事,外面嚷得再喜氣洋洋依舊是個假象呢。 所以臨走之前, 他想了想,還是關(guān)心地問了一句:“王爺,恕小的冒昧, 少爺如今可知道當(dāng)初救他一命的是誰了嗎?” 你倆究竟說清楚了沒有? 說起這件事,李璃回想今日那如此明顯的暗示, 后者依舊木楞楞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模樣, 簡直氣得他嘴巴都要掘上天了,很不高興地抱怨道:“我都懷疑當(dāng)初給的那顆假死藥把他的腦袋給毒傻了!” “???” 李璃呼啦啦地扇著扇子:“你說人怎么能夠這么蠢, 還是我的眼光有問題?稍微拐個彎不會想嗎?難道穿女裝的就一定是姑娘嗎?打仗也是這樣一根筋直楞?” “咳咳……”藍(lán)舟無語地清了清嗓子,顯然, 這紙還沒捅破呢。 李璃越說越生氣:“就見了幾次面,他怎么就那么肯定是五公主, 一點也不懷疑另有其人?誰家公主身邊不跟嬤嬤丫鬟,反而跟著一個武功高超的老太監(jiān)?哪怕當(dāng)初最囂張跋扈的二皇姐, 也沒這個配置??!你說說,當(dāng)初是你跟在他旁邊,他究竟怎么想的,難道就不好奇?” 藍(lán)舟被李璃質(zhì)問得啞口無言,他結(jié)巴道:“這個……小的也不清楚,可是少爺在京城本就沒呆幾日,何必多打聽后宮之事?問多了,若是不小心傳出來,對您的名聲也有礙,少爺怎么會做這樣的事情?!?/br> 一個出不了皇宮的公主,就是有個武功不弱的太監(jiān)護(hù)在身邊,也鬧不出什么大事。 而人不說,魏瀾自然也不會多打聽,招惹麻煩。 因為那時候的魏瀾壓根就沒想過娶五公主,年齡差太多了。 若是定北侯府還在,魏瀾娶得肯定是小兩歲左右的大家閨秀,哪怕是三公主和四公主都有可能,小了五歲的五公主,不是婚配對象,魏瀾也沒有戀童癖。 李璃:“……”所以搞了半天,是他一廂情愿地送這送那,人最多當(dāng)他一個小meimei? 似乎看出了李璃的窘迫,藍(lán)舟安慰道:“王爺,少爺那時候?qū)ξ骞髡鏇]什么想法,可作為救命恩人,這就不一樣了?!蹦呐率切eimei,那也是刻骨銘心的小meimei。 “可我從來都沒說過我是五姐啊,都是他自己瞎猜。死而復(fù)生之后,他難道也不懷疑嗎,哪個公主有這種神通廣大,還是天天窩在晨平宮里養(yǎng)病,宴會都是半路就撤的那種?”李璃幽幽的目光又瞥了過來。 當(dāng)樊之遠(yuǎn)第一次掙得軍功,重新回到朝堂的時候,看李璃的目光是那樣冷漠無情,卻偏偏自以為隱秘地暗中調(diào)查五公主之時,他就知道這家伙依舊認(rèn)錯人呢! 白月光是我啊,不是她! 藍(lán)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說來他也挺疑惑,不過定北侯府抄斬之后,他就沒見過主子,自然也不知道樊之遠(yuǎn)被帶往北疆,在云師父手下是什么情形。 “這個……王爺,要不您親自問問少爺?” 李璃表示他會問的。 * 樊之遠(yuǎn)從武寧侯府出來的時候天色還不算太晚,可見沒談攏,掰的很快。 他是一個干脆之人,李璃讓他拒絕,他自沒有第二句廢話。 不過回府之后卻發(fā)現(xiàn)李璃已經(jīng)在了,正倚靠在新鋪好的床上。 天氣熱,衣裳便穿的少,李璃去了外面的罩衫,身上就只有一件雪白的單衣,一根素色腰帶松松垮垮地系著,隱約勾勒出細(xì)瘦的腰肢。他去了鞋赤腳放在床上,因隨意的坐姿,褲腿撩起一半,白皙的小腿就露在外頭,直沖樊之遠(yuǎn)的眼睛。 燈光昏暗,自己的床上躺了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后者還搖著扇子情意深深地看著他。 一時間,樊之遠(yuǎn)居然有些不敢踏自己的臥房,也不敢看床上衣衫不整的人。 半晌,傳來李璃納悶的聲音:“站房門做什么,這兒不需要你守衛(wèi)?!?/br> “阿璃,你沒有回府?”樊之遠(yuǎn)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絲的緊張。 李璃單膝曲起,一手隨意支在膝蓋上,撐著腦袋,歪了歪:“回什么府啊,咱們不是住一塊兒了嗎?我東西都整理進(jìn)來了,將軍大人難道還要把我趕出去?啊呀,這天氣真熱?!?/br> 幽幽的聲音,絲絲縷縷飄進(jìn)耳朵,樊之遠(yuǎn)下意識地動了動喉結(jié),覺得喉嚨發(fā)緊。 “桌上有涼茶,清熱下火,將軍哥哥喝一點?”李璃瞥了他一眼,眼里浮起笑意,朝桌上的茶壺抬了抬下巴。 樊之遠(yuǎn)抬手虛握成拳于唇邊,清了清嗓子,不過還是依言摸到桌邊坐下來,看似淡定地倒了茶。 只是才喝了一口,就聽到李璃道:“別光顧著自己啊,給我也倒一杯?!?/br> 他看著樊之遠(yuǎn)的手頓了頓,然后又翻開了一個茶杯,眼中的笑意不禁加深,在茶杯未滿之時,提醒了一句:“送過來?!?/br> 那手瞬間幾不可見的抖了抖,幸好大將軍手下很穩(wěn),沒溢出茶杯,鬧出笑話。 輕輕的傳來一聲笑,樊之遠(yuǎn)看到李璃眼底的戲謔,這茶便不知道該怎么送了。 “阿璃,過來喝吧?!狈h(yuǎn)無奈道。 “不,要。”李璃一口拒絕,又翹起了食指勾了勾,仿佛是誘惑又很無辜道,“我懶得走,勞煩將軍給本王親自送過來?!?/br> 這總是在李璃跟前伺候的東來南往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而李璃這個衣衫不整的模樣也不方便讓他人看到。 樊之遠(yuǎn)一番抉擇,心說不過是端茶送水,也沒什么,總不能真吃了他吧,再說誰吃誰還不一定。 其實李璃也就這點虛張聲勢的花架子,對著木頭才敢隨意口花花,要不然真有真槍實彈來一發(fā)的想法,就直接在接過茶杯的時候手抖一下倒翻濕衣,拉過來就直接吃上了。 可惜,樊之遠(yuǎn)不知道此人的虛張聲勢。 他送完了茶,立刻坐回了桌邊,將自己沒喝完的那口茶給下喉,茶水的滋潤,瞬間舒服了。 瞧那副緊張兮兮的模樣,李璃不禁嗤笑出聲,不再逗了,便問:“武寧侯府怎么樣?” 提起正事,樊之遠(yuǎn)便肅了容,正色道:“至此以后,我與沈家分道揚鑣,阿璃,你也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