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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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角陣營連著的針線一瞬息崩塌,有腦子都能想到,自己這回是被當槍桿子使了,你同我說黃氏選的歸宿人家不好?那他們倒想問問,縣城之內(nèi)能有幾位人家比得上世代簪纓的朱家?如此都稱為不妥,恕他們見識淺薄,您家姑娘且去攀附勛爵權(quán)貴吧。 “張氏,好一張伶牙俐齒,竟敢誆我們” 趙柳未收張氏的好處,加之剛正過頭的性子,當下第一個翻臉,那些拿過好處的起先還有些猶豫,平安村那頭來人已經(jīng)徹底倒戈他們?yōu)榈木褪桥c朱家結(jié)關(guān)系,現(xiàn)下見陶家大兒媳婦,疑似要改嫁給縣令家的公子,能不幫著她撐腰。 懊惱之前的不懂事外,對劉氏的怨念更是前所未有的高漲要不是她保證自家大嫂受大委屈,自己憤憤不平,他們何故會錯過最好的機會? 照如今的情形,陶大媳婦哪里是不疼林氏,頭嫁也不見得敢保朱家這門子媒,朱家公子瞧去半點不介懷,反而高興著呢。 不管成不成,牽涉至談婚論嫁的地步,體面周全自己得給陶家。收拿好處的,原想著不能做背信棄義的小人,正欲開口替張氏幫襯解釋兩句,劉氏卻最先頂不住,刺耳的聲音在耳畔作響。 “你在胡說”劉氏赤紅著眼,依稀能看清眼底的恐懼,對林云芝斥罵道:“怎么可能是他,縣令的兒子,憑白會娶你個寡婦過門,大嫂你什么時候也會做白日夢了,你們莫要聽她胡說八道” 因四下耆老個個都是人老成精,日久彌新的養(yǎng)出些威嚴,與那些常年身居高位的官員沒法比,但足以威懾一些平頭百姓,尤其是劉氏這等本就心底有鬼的婦人。 劉氏說完,拿過張氏好處的登時收斂自己一絲半點的信義,只覺有道天雷沿著天靈蓋直竄周身 旋即回憶起自己有沒有逾矩把柄,若是惹惱對方,縣太爺查起舊賬,活到他們這把歲數(shù),最怕徹查,畢竟身子底下積攢太多事,日子長久記不清,總能挖處一兩件處置不妥當。 兔起鶻落之際,張氏全然想不到自己請來的幫手已然倒戈,順當連著她一并惱上了。 朱韞繃著張臉,略朝上挑的眼尾生就朝外逼出抹鋒芒來,他盯著張氏,聲音夾著溫怒:“的確,尋常寡婦我自然入不了我的眼,但林氏不同,清白的兩人為何不能在一處,我爹娘不見得反駁,輪得到你個鄉(xiāng)野村婦指手畫腳?” 他平日里一張老實臉,拜師相處時恨不能將自己鞠成團和氣,讓其他人以為他是個撐不破的皮球,無論里受多少白眼、挑釁,它總能圓而泰之,林云芝還是頭回見他露出和氣之外的神色,挺唬人的。 “娘,女兒以為婆母待我極好,介紹的朱郎君也算是一方俊杰,我一介寡婦能再得此良緣,已然心滿意足,娘若有更好的兒郎,女兒倒也愿意見見” 張氏一口氣血郁結(jié),瞧瞧都說的什么混賬話,真要有比縣老爺公子還好的良配,能輪得上給你留著?一場興師問罪,怎么看都像場笑話,她強忍著火氣道:“你這死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就敢胡亂說話,沒得惹惱朱郎君” 眼尾乜斜見劉氏滿臉慌張,心底下冒出團火氣要不是劉氏這婆娘拍胸脯作保,她哪里會鋌而走險。 遂而說,世間事越是敢說萬無一失,越容易馬失前蹄。 “娘多慮了”息事寧人素來不是林云芝的做派,張氏敢來給自己上眼藥,就沒那么容易脫身,她嘴邊漫起抹輕笑,妍麗的五官暈蕩開不羈,旁人若行此神態(tài),難免要落個矯情的名聲,落在林云芝臉上,卻少了那些條條框框,品起來賞心悅目。 朱韞有那一瞬息恍神,直至手腕挨上另一側(cè)臂腕才醒盹,沒羞沒臊對上雙桃花眼,轟地一聲有股火從腳底百匯流竄起,游過奇經(jīng)百骸而后顯刻在臉上,紅云四散,連耳根子熏得通紅。 “兒這顆心依附在朱郎君身上,再見旁人不過走馬觀花一眼,話讓朱郎來說,你惱不惱?” 為的惡心張氏,林云芝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心底有些發(fā)虛,之前雖同朱韞有過交代,但也沒想會有此舉,方才一時腦熱,失了理智,現(xiàn)下只望朱韞別拆臺。 直至腦袋頂上輕飄飄砸來個“嗯”字,林云芝虛飄鼓跳心,松了口氣般落回原處,全然沒留意到,自己無意間撩撥的人,碧波無瀾的心湖猛地砸進顆石子原先模糊不清的感情,嫩芽破土般瘋長,須臾兩刻便已經(jīng)枝繁葉茂。 有些喜歡,從朦朦朧朧蛻變成堅不可摧,無需途徑四季輪回、花開花敗,猶如發(fā)芽的種子,鉆破堅殼,彈指一瞬而已。 第53章 、老三合離 今年立春往后雨水豐沛, 常年風(fēng)寒地干的塞北也趕著草長鶯飛一回, 雨水時而細密纏綿,時而瓢潑傾盆,南黔府每年雨水不豐, 因而瓦檐水渠不大如南方,建筑屋頂多為平頂,積水難排, 天空久未放晴, 屋里頭腳下甭管怎么仔細, 沒一塊不濕噠噠的。 林云芝用頭網(wǎng)罩頭發(fā), 皎面如月盤, 額頭鬢角冒著香汗,將墩布絞出團污水后, 抬手抹汗, 邊道:“這場雨是救活了南方, 北方卻好似水漫金山的災(zāi)禍,也不懂這雨是當今求來的, 還是許大官人求來的” 李全正好倒完污水回來, 聽到小娘子的話, 不由得問道:“這許大官人是誰?竟能跟當今相提并論?” 因瑞雪豐年,北方是舒舒服服等雪化后迎來豐沛的雪水。南方不落雪, 冷風(fēng)躁泠泠吹了兩三個月,常青樹沒等被風(fēng)刮黃,便因干涸而枯敗, 千畝良田無水可引,眼瞅著就要芒種,錯過節(jié)氣莊稼收成大打折扣,等到秋末就要饑荒,外境犬戎各族虎視眈眈的。 原就兩軍枕戈待旦、相互忌憚,一旦國內(nèi)出現(xiàn)民亂,大廈一角顯出頹敗,便有滅國之患。當今天子為保社稷,以春秋之齡登頂泰山天壇,朝上天禱告,之后半月,天有應(yīng),緩四境大旱。 外境狼煙之下,皇帝許是想安定民心,故而這次求雨有成,為祥瑞吉兆,欽天監(jiān)奉帝令昭告宇內(nèi),普天同慶,這不好消息都傳到對外地閉目塞聽的李全耳中,推廣力度足以想見。 不曉得是不是老天爺會錯人間兒子的意,照著這勢頭下去,南方大旱得解,北境怕是要洪澇成災(zāi)了。 暴雨傾盆的,各處門店的生意都蕭條,不用憂心一會轉(zhuǎn)不開,林云芝忙里得閑,大馬金刀坐在凳椅上,摘去罩著的頭套,往后捋了捋,而后同李全將其許大官人的英勇事跡。 “這許大官人嗎,誰說權(quán)位與當今相差甚遠,但就名留青史、后世傳唱上,我們許大官人卻要遠勝當今” “不應(yīng)吧”李全疑惑地撓頭,但又反駁不出個所以然來,自己斗大字不識一筐,史書上流傳的什么故事,除開一些三歲頑童都懂的,旁的自己一概不懂,說不定許大官人真真是存在的,不過是自己學(xué)識淺薄,未有聽聞而已。 他追著問:“正好大家都閑著,小娘子給我講講解悶” 林云芝讓異世的人也品品咱們流傳千年的愛情故事,往后能不能傳承下去尚未可知,但好歹有個哀思可以寄托,要是被拆穿就野史上引,當做笑談,付之一笑不也美哉。 想通其中,瞥了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幾顆腦袋,林云芝笑道:“要說里頭還有些怪力亂神,咱們這位許大官人是杭州人士,原是一家藥鋪的學(xué)徒,性子懦弱,但因為前世救了一條小白蛇,白蛇修煉有成幻化成人形,入世尋找恩人,兩人在斷橋相遇,雨中邂逅,一見鐘情后兩人成為夫妻?!?/br> 饅頭聽到此一抱腦袋,搖成撥浪鼓說:“許大官人竟然敢娶個白蛇媳婦,娘說蛇有劇毒的,他們親親的時候,許官人會不會被毒死掉?” 林云芝聞言忽地頓住,果然話本子更得孩子喜歡,李全他們同樣聽了,但疑惑僅在眼底一掠,等著她講又或是干脆糊弄過去,畢竟故事嗎何必要刨根問底,所以她覺著給小孩子講話本最有意思,至少他們會迫不及待的呼應(yīng)你。 林云芝在饅頭圓潤不算光滑的臉上楷了把油,捻了捻想有點糙,該補補水了,她說:“咱們的白娘娘可不是常人,他是驪山老母的徒弟,滿打滿算是個仙二代” 她又解釋了一回什么叫 “仙二代”,而后談及許仙被法海抓回金山寺,白娘娘水漫金山造成整個錢塘江生靈涂炭,最末被壓入雷峰塔下思過,她人間兒子許士林考中狀元,雷峰塔救母,又是另一番故事。 “白娘娘好厲害,一個人打過一群大禿驢哦”孩提總是在武力值上的輕重格外偏愛 李全他們也佩服撰寫話本的人,譜寫一段千年的人妖戀,反倒是阿斗聽完嘆了一句:“若這位白娘娘,并非驪山老母之徒,而是山林中一尋常蛇妖,談何報恩?水漫金山寺時,就不僅僅是關(guān)在雷鋒塔下,等西湖水干,雷峰塔倒” 說到底除魔衛(wèi)道的法海,依舊不能免世俗,像是茫茫紅塵中漂泊的浮萍,縱然想達濟天下,在山河傾覆、滄海桑田面前,唯有順從低服,與如今朝堂權(quán)勢何其相似,以卵碰石,無外乎生死覆滅。 林云芝脧了阿斗一眼,倒沒想不過話本里的故事,能引得他如此多愁善感、傷春悲秋。 白娘娘的水漫金山終究沒能淹毀北境,呼嘯著一場暖陽,春雨有了歇息的念頭,時及此,幾場雷雨過去,萬物長勢格外喜人,菜行送來的時蔬綠油油的水嫩,不肖多放調(diào)料烹煮,拍一片蒜,過熱油簡單的炒香,端上桌也是道好菜。 明明是打春尾巴,春盤卻熱鬧鬧又盛行一回,主要是這場春雨給力,原先到打春中旬,日頭便越來越熱乎,時蔬叫烈陽曝曬,自然老硬不適應(yīng)做春盤。 春盤其實也叫辛盤,《四時寶鏡》有載:“東晉李鄂,立春日命以蘆菔、芹菜為春盤,相饋貺”,同五辛盤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五辛盤是東晉前的叫法,到了晉朝跨時代的稱呼,反倒顯得相得益彰。 多以生菜、青韭、羊角蔥、紅蘿卜和著面皮包成卷吃,為的是發(fā)五臟之氣,后頭花樣越做越多,餡心可葷可素、可咸可甜,如韭黃rou絲春卷、薺菜春卷、豆沙春卷,大白菜rou餡春卷,春餅皮子裹上餡,兩頭折攏,卷成二寸來長、八分寬的小長形,捧著吃最佳,皮薄rou美,一口咬下去囫圇得個圓滿。 阿斗調(diào)餡別有一番功夫,打春時就有過領(lǐng)教,圈了一波老食客粉,這是沒等他們吃過癮,就讓一場春雨阻隔了半個月,如今雨歇,怎么也得痛快多吃幾次,等入了夏,天仙來做,吃進嘴里也沒得勁兒。 林云芝端了一份韭黃rou香餡的春卷并一盅山楂飲子,笑道:“你們慢些用,莫不要次次來都狼吞虎咽,壞了肚子,我可不賠罪,這有份山楂飲子,你們喝些好有助于克化” 食客打趣道:“小娘子便有助克化,瞧著就不容易噎食” 林云芝樂顛顛道:“怎么,我還是山楂成的精?你聞著幾下味便能開胃下飯了” “這還真沒個準,小娘子不定是山楂精,我瞅著更像是棗泥山藥糕精,白白凈凈,像塊冰種白玉似的,亮堂,水靈” 說完滿堂哄笑,林云芝這塊白玉神清氣爽回了后院,老食客愛打趣逗樂子,大家嘴上占便宜,圖一樂呵也不失是件好事,大家伙一塊輕松。 但要說起輕松,黃氏不再亂點鴛鴦譜,她喘氣都比往常大些,只是沒等自己舒服兩天,黃氏便追在她尾巴后問朱韞,幾日不來在她就能天馬行空,小至移情別戀、大致綁架勒索。 林云芝想自己就不該讓他假冒解圍,黃氏信以為真,如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最可氣的是朱韞非但不解釋,還同黃氏演起來,美曰其名“替師傅渡過相親難關(guān)”,想想黃氏的不靠譜,她想沒找到合適人前,先讓朱韞偏偏她吧。 水云坊的會員制,打算在清明時令推廣一回,屆時人流量大,用林云芝的說法存在的潛在用戶多,有折扣便宜刺激下,購買力會呈現(xiàn)小高峰期,不少回來祭祖,買走后沒準還能把水云坊的貨品帶去別地,拓展生意范圍。 林云芝計劃的很好,但因清明酒樓忽地多了很多糕餅單子,分不開身就不便去縣里,黃氏起先聽后嘆了口氣道可惜,旋即讓李氏說女子要矜持,冒冒失失見面固然是好,但也會叫人有個不矜持的印象。 黃氏點頭道:“還是老二媳婦聰明,老三媳婦要是由你一半,如今也不會跟老三鬧合離” 劉氏這回捅了大簍子,黃氏忍無可忍朝老三下通牒,問是合離還是休妻。 “合離吧,兩家都體面些”老三這半年多來,叫劉氏折騰得不堪其擾,明明前頭溫暖還溫暖可人,一夕之間大變,一次次變本加厲,如此嘴臉他委實沒法子共度一輩子。 劉氏聽自家男人說要合離,臉色面如死灰,卻少有的不撒潑,只淡淡點頭,在和離書簽字后,得了半數(shù)的家財,被娘家兄弟接回去過日子。 她兄弟嫂子林云芝有過一眼之緣,總而言之,不是省油的燈,福禍全在劉氏自己個人。 老三沒了媳婦,吃喝都不大容易,畢竟自己整日在地里摸爬,回去還得給鐵牛做飯,如此幾回孩子便有些受不住,黃氏提及的時候,林云芝干脆讓人到鎮(zhèn)上來。 她說:“正好跟饅頭有個伴,兩兄弟那日長久不見的道理,喊老三也來吧,院里寬敞容得下” 老三到底沒來,卻將鐵牛送來,見到他時,林云芝想自他骨子里有東西變了,說不上來,但比起以往脊背雖塌了些,但眼底卻有了光。 黃氏抹著淚說:“還是哭了這孩子,原四兄弟里屬他最精明,沒想著過的如此稀里糊涂,是我害了他?!?/br> 黃氏想若不是自己同意劉氏入門,老三就不會是今日的面貌。 “娘,我相信打從三弟妹事后,他會不一樣的” “你可是在誆我?”黃氏紅著眼問 林云芝道:“您還不信我” 婆媳兩人難得咧嘴笑開,日子并不是離了誰就過不下去,總歸蜷縮著舔去積年的傷,再次揚帆起航,過盡千帆,總有綠林。 作者有話要說:打春即是立春,春餅就是薄餅 第54章 、祭祖(修文) 這日子過的快, 轉(zhuǎn)眼細雨綿綿不絕半月, 放晴出日頭最快也要趕清明后。 同上巳、盂蘭比起來,清明祭祀倒更廣為人知,因著前些年禮部所著《歷書》贅述, 取春分后十五日,氣清景明的寓意,望著自己同生長的萬物, 祈求保佑節(jié)后風(fēng)調(diào)雨順, 農(nóng)事順遂。 先帝以為如此甚好, 特命禮部擬旨昭告天下。自古頂頭天子說的話便是律法, 文臣武將那個不舉著逢迎的, 詩句筆墨對的好,青云直上也未可知。 旨意由各省州府縣官員督促下發(fā), 有了章程, 原本還執(zhí)拗習(xí)性, 一意孤行,自命清高的散人派詩人sao客, 也就秋后的螞蚱, 沒等蹦跶幾日, 就老實巴交,順大流而為之了。 李氏忙活籌備兩日, 臨到頭還不安心,圍著籃里的物件挨個又檢對一回:“大嫂,你瞧著這些紙財帛可夠?可還需添置些什么?” 籃中倒是滿采, 金箔元寶棱角捏的有門道,是從坊市一家常年老店里買來的。店老板半輩子營生手藝,仔細的富貴人家也挑不出錯來。成堆的元寶堆在一處,活脫脫的似從畫卷里滾下來的水餃子,金的、銀的,怪別提如何精巧。 香燭、雞鴨齊全,有了營生手藝,給老祖宗的貢品也水漲船高。 這不得求老祖宗保佑不是!盡管靈不靈,那都是后話。 “夠的”林云芝點頭:“你也別太憂心,娘都說過信重弟妹,只管拿出當家的底氣來” 黃氏扭傷腳,行動上多有不便,林云芝入陶家正經(jīng)還是頭回祭祖,規(guī)制流程一應(yīng)云山霧罩的,不大能擔(dān)起大任,三房節(jié)前又鬧出事,家里主事的自然落在二房媳婦身上。 李氏嫁進門快有十載,祭祖事宜大大小小沒少幫襯黃氏,雖說驟然要獨當一面,但大事上卻沒有紕漏。如今,不過是自己心里有道坎,臨陣扭捏而已,她笑著替李氏開解。 “我這不是怕壞事嗎?”李氏有些不是滋味,當家的擔(dān)子不比她想的輕如鴻毛。 農(nóng)事向來是農(nóng)家人心尖尖上的rou,因而祈福一事,說輕也重。 兩人正點著,李氏垂著腦袋收拾,忽地沒緣由問:“家興昨個從府里回來,大嫂不考慮與他說說朱家的事?”畢竟同為一家人,老四回來確實出乎意料,但也能說是趕巧,府州事多,恰逢大選,往后直至秋闈,老四不定再有空回來。 大嫂多半是相中朱公子,縣令公子能瞧出鐘意,男女兩頭各有心思盼頭,如此過小定、大定就快了。三四個月成婚過門的,鄰里鄰居她見過不少,若不提前有過招呼,老四怕喜酒都討不來一杯。 老四有個生員的名頭,有他撐著,大嫂在婆家也能體面些。那樣宅邸的人,伺候主子的丫鬟哪個不是一副眼睛頂在腦門上,大嫂又做的是商賈營生,體面無外乎還要矮旁人一截。 “這不大急,”不說林云芝沒有與朱家結(jié)親的心思,便是有也不會選在這當口:“沒準頭的事胡亂別叫他知道,平白讓他分心惦記,大選難得,牽扯家興的仕途,容不得你跟我開玩笑?!?/br> 她想等躲過黃氏給她相親的風(fēng)口浪尖,再解釋開,黃氏吃一塹長一智,這回沒把握住,往后只管更不會好糊弄。 現(xiàn)如今老四回來,黃氏一時半會不會再死盯著她,他這顆攻石之玉,倒讓自己好生松了口氣。 清明有吃馓子、青團的習(xí)俗,擰成環(huán)釧的馓子、圓滾的青團子,整齊的碼在盤子上,搭著花花綠綠的冰皮花糕,酥脆的桃花酥、蜜漬的果rou脯,陶家供奉的食案比起尋常人家可謂又漂亮,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