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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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忍心看到謝家敗落,忍心看到我們流落街頭?” “謝家的榮辱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連氏被一通搶白,無言以對,只能失望的回去,忽然聽清朗的一聲: “對了?!?/br> 連氏滿懷希冀的轉(zhuǎn)身抬起眼,就聽蘭庭一字一句道:“還有,不是她讓給我,是我自己拿回來的。” 蘭庭深吸了一口氣,背過身去,將淚意強忍下去:“但是,現(xiàn)在我不要了。” 連氏一下子心都涼透了。 她以前從不知道,這是種什么感覺,心怎么會涼呢。 現(xiàn)在她切實體會到了。 空洞的,無助的,絕望的。 這就是她此時的心境,明明還好端端的活著,你卻知道,有些東西你終其一生,再也得不到。 謝明茵看到母親失魂落魄的走開,才追了上來:“長姐,請留步?!?/br> “嗯,你要說什么嗎?”蘭庭問道,心里惡趣味的想,莫不是為了侯府來討伐她。 謝明茵鼓足勇氣,盡量輕聲詢問道:“我只想問你,如果沒有薛大都督,你還會像今日這樣嗎?” 聽上去似乎在故意挑釁一樣,但她的確好奇,也是誠心發(fā)問。 “嗯?”蘭庭揚了揚眉,笑道:“你不會以為,當(dāng)初我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回到侯府時,就想著靠大都督吧?!?/br> “難道……不是嗎?”謝明茵猶疑地問道。 她喜歡長姐不假,但她想不出其他理由,除了大都督之外,能讓長姐這樣底氣十足。 蘭庭稍微放輕了聲音:“你可知,在紅湖寺,我就能讓你們失去一切?!?/br> 謝明茵悚然一驚,那時候他們惶恐無依,誰會注意一個長姐呢。 “長姐,你恨我們嗎?” 蘭庭當(dāng)然有過一星半點的期待,薛珩能給她所有的關(guān)愛,可那也不是一個家,不是她想象中的家。 “不,我不恨?!碧m庭嗓音清微,目光掠過眼前所及,最后,垂了垂眼瞼:“什么都沒有了?!?/br> 謝明茵看著長姐撐傘離去的背影,失神的想,他們這是何必呢。 走到這一步。 但這一切,又仿佛是必然的。 風(fēng)雨潲潲,雨打樹葉,謝明茵打了個寒戰(zhàn),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到一種可能。 在長姐心里,謝家人的喜怒哀樂,根本不重要。 她唯一在意的、想要的,只是要這些人,為她營造出一種假象,要他們其樂融融,陪著她“玩”。 這個猜測,令她不寒而栗。 倘若是真,在長姐眼中,他們這些人究竟是什么,泥娃娃嗎。 長姐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侯府終會有求于她。 她拿他們當(dāng)什么? 想到長姐方才所言,謝明茵才漫起的火氣,就被一盆冷水熄滅。 紅霜跟在旁邊撐著傘,瞧著大小姐的方向,越走越不對。 一直到了二門處的折廊下,她正要出聲提醒,就聽見蘭庭吩咐道:“備車,去大都督府。” “小姐,這眼看著就要下雨了,咱們別出去了吧。”紅霜猶豫道。 她莫名有種錯覺,小姐一旦踏出門就不會再回來了。 蘭庭厭怒道:“怎么,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紅霜見到小姐冷然的目光,下意識退卻一步,喃喃應(yīng)了聲:“是,奴婢這就去,請大小姐稍等片刻?!?/br> 紅霜離開后,蘭庭望著廊下的玉簪花,兀自嗤笑,眉眼卻變得有些低落。 “小姐,您怎么了?”碧釉小聲地探詢道,她隱隱有些害怕,小姐可別是氣壞了。 蘭庭望著雨簾幽幽道:“我只是在想,我居然還嘲諷章氏,謝如意會不會選她,竟然未曾想過,我的母親,又會如何抉擇?!?/br> 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這怎么能一樣,碧釉嗓子啞然,張了張嘴,想要勸解一二,可想到今日的一切,只能默不作聲。 大小姐是小姐啊,做什么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章氏這起子卑鄙婦人,怎么能與大小姐相比。 連氏沒有選擇相信她,她聽到謝如意出事,就認(rèn)定了她包藏禍心。 宋mama是誰,她相信宋mama的胡言亂語,也不愿心平氣和的來問一問她。 為母則剛,她庇佑的女兒不是她,關(guān)心則亂,她驚慌失措的女兒也不是她。 “蘭庭怎么會來了?”薛珩顧不得大雨瓢潑,抬腳就往外走,庭院里被雨幕隔了厚重的一層。 明明只是一箭之地,卻生生走出了天長地久的樣子,讓人心焦不已。 蘭庭是受了什么委屈,還有人敢欺負(fù)她嗎。 早知道應(yīng)該讓她留在都督府的,管什么流言蜚語,薛珩滿腦子都是這種想法了。 看見蘭庭的那一刻,更是不如把她接回來算了。 蘭庭一雙淚眼發(fā)紅,一身的裙裳濕了個透,沉重如枷鎖,在這世上孤零零。 見她如此狼狽,薛珩騰升起的無端怒火,他將她拉到廊下,溫聲說:“蘭庭,你先去內(nèi)院,把濕衣服換了,我馬上就過去?!?/br> 跟過來的管事見此,就明了這少女身份,招了招手,叫來了守在旁邊的侍女:“來人,帶小姐回院子去休息?!?/br> 侍女雙雙上前,小心地扶住了蘭庭:“小姐,請跟奴婢來。” 蘭庭知道自己打擾他了,默不作聲地跟著侍女去了內(nèi)院。 “等等,究竟怎么回事?”薛珩叫住了正要跟著一起走的紅霜和碧釉。 他看見了蘭庭臉上紅彤彤的,于情于理,謝家人現(xiàn)在都不會這樣對待蘭庭才對。 “夫人因為二小姐失蹤,扇了大小姐一巴掌,起了爭執(zhí)?!奔t霜低著頭,小聲稟報道。 其余更多的,她一個奴婢,也不敢多說。 薛珩打發(fā)了兩個婢女,匆匆返回書房,放緩了聲色,彬彬有禮道:“某今日有要緊事,諸位先生暫時請回罷,明日再議?!?/br> 坐在前面的二人對視一眼,朝另外幾位點了點頭。 “那我等就告辭了?!北娙艘煌鹕?,與薛珩拱手作別。 薛珩耐心的送走客人后,便亟不可待地回去了內(nèi)院。 他站在蘭庭房間的門口,將胸口翻騰的怒火克制下去,恢復(fù)了正常的神情,輕輕推門走了進(jìn)去。 他試探地喚了一聲:“蘭庭?!?/br> 蘭庭面朝里捂著錦被,鞋子都沒有脫,就趴在床上,她的頭發(fā)濕漉漉的,一動不動,似乎是睡著了。 “蘭庭,蘭庭?”薛珩刻意將語調(diào)放輕松,掠起她肩上微濕的烏發(fā),露出小半張微紅的面容:“睡著了嗎,還是,連我都不想理會了?” “沒有。”蘭庭埋頭趴在床上,不肯讓他看見被打腫了的臉頰。 “怎么回事,衣裳還沒有換。”薛珩摸了摸她的衣袖,還濕乎乎的,蹙眉道。 一旁的侍女連忙搖頭,目光看向蘭庭,不是她們沒有勸,可小姐進(jìn)來后,就沒有開口說過話,也沒有任何動靜。 薛珩斂下眉,正要開口之際,蘭庭突然撲進(jìn)了他的懷中,雙臂摟著他的腰身,聲音低低的,滿心疲倦的說:“我就是好累啊?!?/br> 薛珩從她十三歲后,就不讓她這樣親近了,現(xiàn)在少女已經(jīng)長成,很快就要及笄。 可是眼下,又怎么好推開一個滿心委屈的孩子呢。 他長嘆一聲,摸了摸蘭庭的頭發(fā):“不要怕,難過就回都督府?!?/br> “我輸了,還是輸了,一敗涂地?!碧m庭低頭靠在他的懷中,因為寒冷微微顫抖著。 她在謝家和他們對峙,心底始終壓著一口氣。 在做下決定之后,她就告訴自己,千萬千萬不能失態(tài)。 她可以冷笑怒罵,但絕對絕對,不能在這些人面前,流露出任何軟弱之相。 “我想……他們都死掉算了?!?/br> 須臾,卻只聽到一聲輕嘆,這嘆息讓她咬緊了牙。 薛珩雙手扶住她的肩膀,直起身子推開了她,垂首道:“蘭庭,沒必要?!?/br> 望著蘭庭愕然又疑惑的目光,他微笑著搖頭,說:“真的沒必要,他們只是不值一提的人?!?/br> “早知他們會讓你變成這樣,我不該送你回去。”薛珩輕嘆一息。 蘭庭鼻尖發(fā)酸,她不求連氏,為了她這個半路女兒為母則剛,哪怕只有一點公平,她也不至走到這一步。 薛珩哄著她:“來,給我看看,還疼嗎?” “疼啊,比什么時候都疼?!碧m庭半天沒喝水,嗓子有些沙啞,在薛珩身邊,語調(diào)也變得溫軟下來。 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又何況那人是她的生身母親。 薛珩摸了摸她的腦袋,將她掰了過來,拿著巾帕,輕輕地給她擦了臉上的淚痕。 “我不想回去?!碧m庭側(cè)枕在他的腿上,后頸耳側(cè)白皙柔軟,臉側(cè)有點毛茸茸的,薛珩心情也同樣很柔軟。 “不想回去就在這里住下?!彼吐曊f完,手指夾著她的頭發(fā)滑下去,又細(xì)又軟。 玉屏端了藥膏來,看著這情形,心里輕舒了一口氣。 “火澤,我想不明白。” “嗯?”薛珩將藥膏挑起,散發(fā)出清苦的味道。 “她都這樣對我了,我居然還忍得下去。”她低垂眼瞼,手指交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