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啊……

    明明就只有一個字，卻道盡了那些不能言語的心酸！

    “對不起……”

    “小傻瓜，你對不起什么？該說對不起的應(yīng)該是阿湛哥哥才對，要不是阿湛哥哥自私，你該有一個位高權(quán)重的親王所有的尊榮，你本該平安順?biāo)烊⑵奚觾簩O繞膝，可是阿湛哥哥舍不得……舍不得放你去擁有那些沒有我參與的幸福，阿湛哥哥舍不得?！彼胱屗械男腋６际亲约航o予的，想讓他哭笑喜樂都是因為自己，想讓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屬于自己的，想占有他的一切，想擁有他的一生，不讓任何人窺探，不讓任何人分享！

    “……你……你為什么不說……”

    玄湛聞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忍了十幾年，都差點把他嚇跑了，哪里還敢早說？

    “我怕嚇著你，你太小了?！?/br>
    “我現(xiàn)在也不大……”云慟皺皺鼻子，難得頑皮的反駁道。

    看他緩了些，玄湛低頭親了親他小巧精致的耳朵，抵在他耳邊悄悄道，“是不大，但是我的慟兒也不小了，都能當(dāng)母親了?！?/br>
    聽聞那句‘母親’，云慟瑩白的耳朵瞬間爆紅，“你……”

    什么母親……他明明是父親不是母親……

    見他只是羞卻沒有以往的惱，玄湛的心猛然一跳，他稍稍穩(wěn)了穩(wěn)心神，小心翼翼的順著話往下說，“慟兒喜歡皇兒還是公主？”

    云慟下巴往他頸間一放，也不言語。但是那抵在頸間的下巴熱得燙人。

    玄湛將他擁緊，然后輕輕晃了晃懷中抱著的人兒，“慟兒……”

    見他不肯罷休，云慟有些惱，但是想著失去那個孩兒時這人悲痛萬分卻強(qiáng)壓在心中還要反過來安慰他的模樣，終是心軟。

    等了小半響都等不到伏在懷中的人兒開口，玄湛有些失落的嘆了口氣，攬緊了懷中的人兒，不是不知他對孕子的排斥和心結(jié)，但是……

    罷了罷了，是他心急了，這樣驚異之事，又是切切實實發(fā)生在他身上，要完全坦然受之需要時日，不能急，更不能逼迫他，否則只怕會適得其反。

    “好了，阿湛哥哥不問了，不管是皇兒還是公主，阿湛哥哥都喜歡?！敝灰撬麄兊暮?，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是他要捧在掌心疼愛的。

    這人明明這般喜愛孩子，可是這么多年，宮中卻一無所出……

    云慟抿了抿唇，極低的嘀咕了一聲。

    “什么？”耳畔那清淺的話語讓玄湛以為是幻聽。

    云慟有些惱，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這人……

    “慟兒，你再說一遍好不好？慟兒！慟兒，再說一遍，阿湛哥哥沒有聽清?！毙老踩艨竦谋е鴳阎械娜藘?，玄湛激動得差點連帝王儀態(tài)都失了。

    云慟無奈，但是見著這人欣喜的模樣，滿心都是對這人的心疼，忍住滿心羞澀低低的道，“……我哪里能生公主？”

    他們具是男子，哪里能生出公主來？

    他們都這般以為，以為他們都是男子，根本不可能孕育出女兒來，卻在產(chǎn)下那個讓他們捧在掌心疼了小半生的女兒時皆數(shù)成了當(dāng)年笑談。

    玄湛又驚又喜，半響都說不出來話來。

    ——他能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代表他終是放下了孕子的心結(jié)，不會再為此耿耿于懷，不會再說能孕子的自己是怪物，也不會再排斥他們的孩子？！

    “慟兒……”

    所有的欣喜，所有的感懷，所有的難過，皆包含在這一聲呼喚中。

    他苦熬許久，總算是等到苦盡甘來，柳暗花明了么？！

    幽幽月色，灼灼紅燭，夜風(fēng)卷著殿內(nèi)的幔簾飄飛蕩漾，卻掩不住殿內(nèi)深處那紅帳中的耳鬢廝磨被翻紅浪的灼熱溫情。

    他們的愛并不感天也不動地，只是都太不易，各自艱難小半生，歷經(jīng)困苦才走到如今，所以顯得格外珍貴。

    溫情脈脈的纏綿似乎羞了月娘，清亮的月隱入云中，剩下一片朦朧的夜色，霏糜甜膩的桂香行散在并不冷清的太極殿，溫柔得讓全安一干見證兩個主子艱難困苦走到如今的奴才都忍不住紅了眼。

    他們退守在內(nèi)殿殿門處，殿門深掩，殿內(nèi)深處不時傳出一聲拔高的聲兒，聽得福全都忍不住面紅耳赤，福全幾次想要出聲提醒他們該回避回避帝后的閨房之樂，但是看著那腳下生根的大總管，話到嘴邊竟不知道該怎么說。

    “啊——”終于，殿內(nèi)猛然傳出一聲驚喊，嚇得殿門外聽帝后墻角的兩個太監(jiān)總管一縮脖子，片刻之后反應(yīng)過來，兩個人面面相覷，臉上火辣辣的連眼神兒都不自在了。

    福全清清嗓子，隨口尋了一個理由，“……大總管，咱們……是不是去御膳房瞧瞧主子的宵夜備好了沒有？”他雖體膚受損，身子不算健全，可是這般聽帝后的閨房墻角，也不大好啊|全安假意咳了咳，擺擺手，示意福全跟著他退出殿外去。

    確認(rèn)了兩個主子完全放下隔閡，兩情相悅，他們當(dāng)奴才的繼續(xù)在這里聽主子的閨房墻角，確實不大合適，更何況小主子面淺，要是知曉他們竟候在殿門外，還不知道要羞惱成什么模樣;之前陛下都恨不得將小主子捧在掌心疼，如今只怕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碎了，他們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試陛下會不會因為小主子一時之惱而摘了他們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