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慟之龍眷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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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番外1 前朝這番驚天動地的變故即便廢了宮中僅剩的一后一妃,讓玄湛成了大胤開國以來首位肅清后宮的帝王,也未有一絲動靜傳進悄然寂靜的太極殿,擾著那位震驚了舉朝上下的神秘貴人本以為失去了這來之不易的皇嗣,那神秘的女子多少會受些冷待,卻不曾想,皇嗣前腳才早產(chǎn)夭折,皇帝后腳跟兒就以雷霆手段廢后廢妃,肅清了整個后宮。 趕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廢后之舉與皇嗣夭折之間的干系,即便是個傻子都要聯(lián)想到一處去,更遑論是皇城這趟子渾水中那些滿肚子彎彎繞繞的人精。 可任憑傳言傳得繪聲繪色,皇帝都按班就班的,廢完后宮廢前朝,剛剛將張氏林氏兩族連根拔起清理了個干凈,又一派云淡風(fēng)輕的開始料理外患,征討安南方一落定,甚至都未與眾臣商議,便直接欽點了三軍主帥,接著又雷厲風(fēng)行的下旨宣召云王世子回京受封承襲。 處在這個關(guān)鍵之時,又點得是云家那位世子,就連王輔臣秦正陽這一干人等都尋不到半點可諫言之處,此事便已然落定,沒得半點更改。 而身處朝野上下交口議論的云慟卻未聞半點聲響,悄悄在太極殿養(yǎng)著身子。 “主子,茶水有些燙手,您小心些?!痹频乱皇侄酥杷?,一手將那伸出的手牽著,小心將手中的茶杯放到他手中,待他握穩(wěn)才慢慢收回。 握穩(wěn)手中的茶杯,云慟慢慢收回手,微微低下頭,試了兩回才將茶杯遞到唇邊,掌心的杯子確實有些燙手,他淺淺抿了一口,勉強能入口,便小心握著杯子,小口小口的飲下杯中的參茶。 見他飲完,云德握著他的手,“主子,老奴再給您添些?!?/br> 云慟搖頭,“不用了德叔?!彼髦鴮⒈舆f給云德。 云德見狀,將杯子接了,起身給他放下背后的鎖子錦軟靠,扶著他小心躺下,“主子,時辰差不多了?!?/br> 云慟并無倦意,卻也并未多言,躺回床榻閉上眼,放緩?fù)录{吸氣,整個太極殿因著他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他無意多添麻煩,幾乎沒有下過這張龍榻,依著所有人的意思,安心靜養(yǎng)。 云德見他這般,吶吶的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忍著哽咽轉(zhuǎn)過頭悄悄抹了一把淚,輕手輕腳的給他掩好錦被,目不轉(zhuǎn)睛的坐在榻前守著。 聽著那明顯重了的吸氣聲,云慟嘆了嘆氣,抬手向著他伸了伸,云德趕緊上前將他的手握住,顧不上還沒平息的哽咽,“主子,怎么了?” 云慟拍拍他的手,“德叔,你不要難過,孫太醫(yī)不是說了,這只是暫時的,過些日子便會好了。” 聽他這么一說,云德想忍也忍不住,一個身高八尺的男人頓時哭得像個稚子,“主子……主子……” 這好端端的,眼看著就要瓜熟蒂落的小主子沒了,主子的眼睛也看不見了,主子盼了這么久的孩子,他甚至連以男子之身孕子這樣逆天的坎兒都過了,可到頭來卻空歡喜一場,還知曉了自己的身世,他不知道這么多的波折湊在一起,主子到底是怎么承受了的! “無礙,德叔……無礙的……”云慟握著云德的手,輕聲低喃。 “……您別、別……這么硬抗,老奴都知道……老奴都知道……怎么會無礙……”云德一聽,從端坐的杌子上跪到榻前,頓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失了孩子,盲了雙眼,還知曉自己與血親相愛,這苦命的孩子竟還能說出無礙來,他到底要把自己逼到什么地步才算是‘有礙’?! 聞言,云慟的臉上閃過一縷茫然。 ……硬抗么? 或許吧…… 事到如今,無論是硬抗或是無礙都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那么是或不是又有何區(qū)別呢? “主子……”他想勸這個讓人心疼的孩子哭出來,可是看著那一臉的空茫卻半點也沒有要哭出來的傷痛,他這張笨拙的嘴卻是怎么也張不開。 云慟抬手遮住了眼,壓在眼上的手只是多了觸感,眼前的黑暗別無二致,他卻下意識的不肯放下,“德叔……我想回王府。” 云德一邊抹著淚一邊急急的點著頭,“好!好!好……咱們回王府……回王府……咱們回王府去,云九也回來了,旬哥兒和青鸞都在,咱們一家人好好的……” 這樣的結(jié)局他或許在知曉皇帝對主子抱持的心意時就已經(jīng)隱隱察覺,可是他只是一個奴才,他左右不了任何人,也左右不了任何事,他甚至連向小主子坦誠那個隱藏了近的百年辛秘的勇氣都沒有。 看著他們漸行漸近,他想著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那就好好瞞著吧,瞞到他死的那天,然后將這個辛秘帶到地底下,讓這個隱瞞了百年的辛秘真的變成無人知曉的秘密,散在塵埃中,讓他們好好相守這一生,可上天似乎還嫌兩人的磨難還不夠,竟要用這樣的方式生生將兩人拆散。 云慟掩著眼,低低應(yīng)了一聲,便再無聲息,靜靜臥在榻上,似乎惓極,似乎睡去,殿中靜悄悄的,只余云德強忍之下偶爾漏出來的低聲哽咽。 玄湛對他想要回王府并不意外,本想留著他在宮里把身子和眼疾養(yǎng)好,可是聽了孫敬的勸諫,到底沒敢強留,親自將人送回了王府。 將人送回王府,怕府中眾人無法將人照料好,將太極殿一干伺候的人連同孫敬夫妻全都送了去,如此還不夠,太極殿中他慣用的物事大大小小送了數(shù)十車去王府。 夜里燃燈如豆,枕被皆是慣用之物,就連其上的氣息都別無二致,但不知是離了太極殿那讓他心神大傷之處,還是回到王府讓他心安,他難得睡了個安穩(wěn),氣息吐納都平穩(wěn)。 處理了朝政和奏折漏夜前來的玄湛微不可察的在床畔落座,小心翼翼的替他掩好錦被,望著那靜然安睡的人兒,他默默獨坐半宿,寅卯之交時又悄然回宮。 腳步輕巧無聲,只有門扉合上那細(xì)微的聲響提醒著在這屋中獨坐半宿的人,悄悄的來又悄悄走了。 榻上的人翻了個身,掩好的被角散開了些,沉睡的人似乎并無察覺,骨架勻均又消瘦的背半截都露在錦被外。 云德悄悄進來,瞧見那晾在錦被外的半截肩背,心疼不已的走上去前掖好被角,想著那在榻邊守了半宿方才離去的人,忍不住嘆了嘆氣,好端端的兩個人,突然就成了這樣。如果孩子還在,斷不至于走到如今這一步,可是那能維系寬宥一切的孩子卻夭折了。說到底,到底是他們兩個人無福,否則一路這么辛苦走來,可到最后為什么竟是這樣一個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