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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單?”琮容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師父沒你想的那么脆弱?!?/br> 琮一不躲不閃的直言道:“師父不孤單,是我一個人在路上無聊?!?/br> 琮容道:“有張嘉康和羅興陪著你,你不是一個人?!?/br> “就是因為和他們倆一起趕路,我才覺得無聊?!辩皇钟魫灥馈?/br> 這時,聽到不遠處傳來馬車噠噠噠的聲響,琮容抬步向外走去,“好啦,師父送你出去?!?/br> 琮一將包袱抱在懷里,不情不愿的跟在師父身后。 見琮一似乎很不開心,琮容解釋道:“師父也是為你好,你此去北都府,肯定會遇到不少與你年紀相仿的學(xué)子,若是被他們看到,你出門還要帶上長輩,許是會被他們私底下嘲笑的。” “誰敢嘲笑我,我就打爆他的狗頭?!辩豢☆佉蛔儯钊珀资捻永锓浩饚追掷滟齺?。 琮容沉聲道:“你若因此真的跟人打了架進了牢房,這秋闈也就不用去了?!?/br> “那豈不正好?”琮一看起來還挺高興的,“反正我也不想去?!?/br> 說著說著,琮一就停下了腳步。 “倒是沒看出來,你還挺戀家的?!辩轃o奈的嘆了聲氣,停下腳步,將手伸到琮一面前,溫聲道:“走吧,師父帶你出去?!?/br> 琮一微怔,垂眸盯著師父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神情有一瞬的恍惚,自從他一天天長大,師父主動伸手牽他的日子也一天天變少。距離師父上次牽他,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 琮一沒多猶豫,麻利的騰出一只手,握住了師父溫暖干燥的手,亦步亦趨的跟在師父身側(cè)。若是忽略掉他嘴角噙著的那抹繾懶笑意,那副乖巧聽話的樣子,活像被黑白無常勾了魂似的。 師徒二人走到門口時候,張府馬車也剛好停了下來。 “師父,師祖。” “大哥,二哥。” 張嘉康和羅興先后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十多年過去了,當(dāng)年圓嘟嘟的張嘉康因為猛地躥過一陣子個頭,整個人清瘦了不少,如今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讀書人的書卷氣息。反倒是當(dāng)年精瘦的羅興,因為個頭沒怎么長起來,飯量卻大增了不少,如今的他顯得格外壯實,不知道還以為他是準(zhǔn)備去參加武科的。 琮容微笑著沖他們點了點頭,琮一卻像是沒看到他們一般,神情懨懨的。 琮容轉(zhuǎn)身面向琮一,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原來琮容并不打算說些什么,見琮一一臉不高興,便學(xué)著別人家的父母,殷切的囑咐道:“雖然師父知道以你的能力,考個解元回來不成問題,但師父還是要象征性的說一句,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負擔(dān),盡力而為就好。” 一想到即將與師父分離一個多月,琮一就提不起精神來,蔫蔫的道:“師父的暗示我聽懂了,我會考個解元回來的?!?/br> 琮容:“......” 轉(zhuǎn)折之后,才是重點,這不是古今公認的么? 張嘉康率先湊了上來,主動將琮一的包袱拿在了自己手里,“師祖放心,這一路上,我一定會照顧好師父的。” 琮容欣慰的點點頭,“那就麻煩你多照顧照顧你師父了?!?/br> 張嘉康熱情的道:“不麻煩不麻煩?!?/br> 說罷,張嘉康看向琮一,道:“師父,我們走吧?!?/br> 琮容看著琮一,等著他向自己告別,誰知琮一連抬眸看他最后一眼都沒有,一語不發(fā)從他面前走開,長腿一邁,輕盈的躍上了馬車。 琮容:“......” 小徒弟果真很記仇。 “師祖/大哥,我們走了?!睆埣慰岛土_興禮貌的道了別。 直到馬車消失在視野盡頭,琮容無端嘆了聲氣,這才轉(zhuǎn)身回了屋內(nèi)。 一離開長輩,張嘉康就像是剛從牢房里放出來的囚犯一樣,整個人都樂瘋了,“哦吼,本少爺終于解脫了!本少爺長這么大,還從沒單獨離開過家!不行了不行了,容本少爺先笑會兒,哈哈哈哈哈哈!” 羅興像看傻子似的皺眉盯著張嘉康,心中不解道:這貨分明就是一個大傻子,真是想不通,這幾年他究竟是怎么穩(wěn)居第二名的? 與張嘉康的極度興奮和琮一的一臉失落相比,平靜如水的羅興確實顯得正常多了。 琮一被他吵得不耐煩,冷冷道:“住嘴!” 張嘉康笑得正歡,被琮一冰冷的兩個字一噎,下意識噤了聲。 然而,張嘉康此人死性不改,未安分多久,便躡手躡腳的從座椅下的小匣子里摸出了幾冊書。 羅興看他像做賊似的,忍不住調(diào)侃道:“就算你想背著我們偷偷學(xué)習(xí),也不至于跟做賊似的。更何況,我們同在一輛馬車里,你想背著我們也背不了?!?/br> 張嘉康瞥他一眼,嗔道:“你懂什么。這幾本畫冊可是大有來頭,看在我們是兄弟的份上,我才邀請你一起欣賞的。當(dāng)然,我?guī)煾缚隙ㄊ桥诺谝晃?,有什么好東西自然要先孝敬師父他老人家?!?/br> 說罷,張嘉康挑了挑眉,得意的神色中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暗示。 羅興原本正要反駁他才不是自己的兄弟,而是比自己小一輩的干.徒弟,眼角余光瞄見畫冊封面上書“秘.戲圖”幾個大字,瞬間就領(lǐng)悟了。 “這、這不是......”張嘉康和羅興雖然還都沒有娶妻的意思,但十六七歲的年紀正是如狼似虎的時候,羅興激動道:“快借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