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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啦—— 名器榜上赫赫有名的溯光劍與蘭摧劍結結實實地撞在一起,然后以劍刃相抵,飛快地朝兩個不同的方向劃去,隱隱有火花閃動。 第一次交手,只有短短一瞬,電光火石之間。 二人止住前沖之勢,背向而立,同樣的以劍指地,劍尖顫動不止。劍鋒上還有一滴雨水劃過。 ——他的內力似乎比從前更強了。岳羲和想。 ——他的速度似乎比從前更快了。蕭煥想。 只是交手的時候,心下所想是不能讓對方知道的。二人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同時轉身,舉劍,再次發(fā)出下一招。 清風劍派的功夫以飄逸瀟灑聞名江湖,而岳羲和輕功極佳,所用招式也偏好靈動的,兩人以快打快,眨眼之間便過了五六招,眼力不好的明月山莊弟子甚至看不清他們到底比拼了些什么。 可就是這么快的速過招,二人也是點到即止,你來我往之間游刃有余,竟有種詭異的默契。 “哇,四師兄平時和我們喂招的時候居然留了這么大的情面!要是這么打,我真是一招都接不下!”蘇慕平領著一眾弟子跟著韓青溪、岳澄上了樓,解開被羈押的一眾弟子,都忍不住拼命伸長脖子往外看蕭、岳二人在樓下比試,一邊看一邊評價。 “要不師父怎么會把蘭摧劍給四師兄?” 常沂在角落里默默聽著,原本也不想看外頭的戰(zhàn)況。只是師弟們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起勁,終于有些忍不住火氣。 他的確是醫(yī)道武學天賦都不高,若不是很小的時候就被師父撿回來,只怕根本就不能成為眾人的大師兄。所以他很努力地在學習管事,想著師父看在他能干勤奮的份上,日后也能重用他。誰知道橫空殺出老二和老四,一個于醫(yī)道上天賦異稟,一個又是帶藝進門,這兩人就仿佛星辰一般耀眼,讓師父的目光極難在他身上停留。 “岳羲和,你不是很厲害嗎?怎么如今連幾個小賊都對付不了?”不管不顧地,常沂忽然破口大罵。 樓上樓下,所有明月山莊的弟子都驚恐地盯著他,不明白這是發(fā)了什么瘋。 蘇慕平也忍不住搖了搖頭。 蕭煥的功夫他太熟悉了,岳羲和一邊應對著一邊在心底冷笑:常沂這個草包,都什么時候了還只知道窩里斗。和蕭煥打個平手容易,但要求勝他并沒有太大的把握,若是這樣把他們救回去都難,也不知道在那兒瞎嚷嚷什么。 岳澄本來對明月山莊沒什么好感,冷眼看下來這一群弟子尤其是常沂更讓他厭惡。他忍不住譏諷道:“那你這么厲害你去啊,嘴皮子就能打死人了?” 常沂武功不好,眼力卻還勉強,連兩人的身形都看不清,他憑什么去與蕭煥斗?只是當著一眾師弟,大師兄的面子不可墮,嘴上仍舊不服輸:“我看你這位少俠也厲害得很啊,孤身一人就敢闖山。有能耐,你別被老四傷了啊!” 提起這事岳澄就臊,當即大怒:“小爺我當然不能跟那小魔頭比,但收拾你還是綽綽有余的!讓你一條胳膊,敢不敢打過?” 眾弟子又是一片嘩然。蘇慕平臉上掛不住,卻不好說大師兄的不是,到底是向韓青溪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好在韓青溪知道自己理虧,不愿生事,輕斥道:“阿澄住口,莫要惹是生非!” “師姐!”岳澄急得跺腳。 “你再這樣折騰,仔細你蕭師兄回去罰你?!表n青溪掃了他一眼,“原本就是你不對在先,還想怎樣?” 岳澄似乎很怕蕭煥,只得悻悻閉嘴。 吵嘴的這會兒功夫,蕭煥跟岳羲和又過了數十招,但韓青溪和岳澄都看得出來,岳羲和的攻勢明顯是慢了下來。 雙劍再次錯開,蕭煥疾退幾步,劍尖指地,一手負在身后,定定盯著岳羲和看了一陣,才緩聲道:“岳少俠,你我分別代表松風劍派與明月山莊有此一戰(zhàn),雖先前未言明,但還是用本門功夫為好吧?畢竟日日練著的,也熟稔多了。”他將“熟稔”二字咬得很重。 “丟人!”常沂在樓上又適時地鄙夷了一句。 岳羲和亦退開幾步,平復著自己已然有些紊亂的氣息。 ——性命無虞,只是內里受創(chuàng),怕是不能根治了。 ——若不根治,會有什么后果? ——氣海受損,日后想在武學上再有精進就難了。再則……哎,可惜了這么好的天賦! 他這無法治愈的舊疾都是從何而起?別人不知道,岳羲和自己卻是心知肚明。眼見那罪魁禍首就站在眼前,還一無所知的模樣,甚至還拐彎抹角說他功夫落下了,他就恨得咬牙切齒,眼角也忍不住發(fā)紅,促聲道:“再來!” 明月山莊不以武學見長,并不代表門中的功法不精妙。岳羲和三年前才跟了蘇聞,醫(yī)術自然是跟著在學,可他本來是個功夫極高的人,也是個武癡,當然更喜歡鉆研武學。 恰好,明月山莊的武學路子還很對他的胃口。 岳羲和足見一點,騰身而起,同時長劍高舉,從高處俯沖而下,一招“皓月當空”出手,自上而下向蕭煥的頭頂百會xue襲去——尋常人遇到這樣的攻勢,下意識都會施展輕功避開的,他是知道蕭煥輕功平平的。從前他這么對蕭秋山的時候,總能尋到不少破綻。 只是算盤打得極好,他卻是忘了,三年不見,人總是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