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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消息既然這樣靈通,不該不知道巫洪濤還在世?。?/br> “既是夫婦,為何當年離散,薛先生不曾與山鬼一道上路?”阮清也終于理出個頭緒,不免有些疑惑。 薛無涯也不知這些個人為何一定要揪著他的情|事糾纏不清,但此事也是他生平的一大憾事,竟也老實回答了:“若本座能有這個福分便好了,九死也不悔!可秋妹……秋妹她不愿意嫁與我。” 若非其他人都繃著一張臉,沈望舒當真要笑出聲來——人家不愿意嫁與你,你竟然還好意思立一塊“愛妻”的牌位?真是仗著人都不在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么! “我們九人之中,秋妹年紀最小,武功底子自然也差些,我當然是想與她一道走的,彼此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可秋妹一向都瞧不上我,自然也不愿意受我庇護,即使我強行把她帶離了九嶷山,到了夜里她還是自己偷偷地溜了回去?!彪y得在說起舊事的時候,薛無涯沒有發(fā)怒。 沈望舒不是很明白:“回去做什么?不是都離去了?” “還有云中君自愿留下以身殉教!”薛無涯看他的眼神非常不滿,就仿佛是在看不肖子孫一樣,“秋妹她喜歡的,是云中君,我一早就知道??伤軐⑸乐弥韧馊ぴ浦芯?,我卻也沒有料到。她是有多討厭我,才會連生也不愿意與我一起生;又有多喜歡云中君,才死也要與他一起死?” 萬萬沒想到故事居然是這樣。沈望舒摸了摸鼻子,早知道就不多問了。不過唯一的好處,便是知道山鬼是自愿殉教的,再不能與其他人扯上干系,想來薛無涯要報復,也牽扯不到旁人身上去。 似秋暝那樣心軟的,看神色都知道有些不忍了。 不過知道這一層,沈望舒也有些想明白了薛無涯會一直不停地擄掠那些無辜的女子回來成親。 他與山鬼是從不曾在一起過,自然也是沒有為她守身如玉的必要。可薛無涯又時時在懷念著山鬼,甚至是渴望著山鬼,既然從前不曾得到,如今便要狠狠補償自己,竭力去尋和她有些相似的女子??擅總€人生于天地間,都只能是她自己,從不能被旁人代替,更不能代替其他人,薛無涯無論怎么找,也終究再也找不回他的秋妹。一年又一年地瘋狂娶親,不過是在飲鴆止渴。 但……他真的需要瘋狂到,連青壯年男子也不放過么? “薛先生,你劫掠人口,姑且可說是因為思念山鬼;偷盜銀錢,也算是為了湊齊婚禮之用。只是在下還想問一句,為何要偷盜明月山莊的藥草?是為了煉制迷|藥么?幫你煉藥的人又究竟是誰?”沈望舒覺得自己還真是冷心冷性,連秋暝與阮清都有些感慨的時候,他居然還能冷靜地去考慮這些。盡管大家一開始也就是抱著這樣的目的來的。 薛無涯不曾說話,馮羿卻開口道:“少俠不是聰穎過人么?緣何不自己去查?我們自己做的事,自己老老實實也就認了。只是出賣伙伴之事,卻絕不會去做!” 蕭煥立刻嗤笑一聲,“羿先生倒是高義。那在下又問薛先生吧,盜得這樣大量的藥草,應當能煉制不少藥。卻不知薛先生是拿去販售呢,還是留下自用呢?” “只怕你想問我煉這些藥、囤這么多銀兩,是不是想殺了岳正亭那人面獸心的東西吧?”薛無涯惡狠狠地道:“沒錯,本座做夢都想殺了他!可惜那家伙怕死,在松風劍派周遭設了這么多機關(guān)秘術(shù),本座實在闖不進去,可恨!” 蕭煥的臉色變得有些精彩,秋暝與阮清也不遑多讓。 這個沈望舒還是知道一些的,但凡有些底蘊的門派,尤其是正道這十大派,左近都設有許多機關(guān)陣法,為的就是防宵小滋擾,當真不是怕死。這些機關(guān)陣法也并沒有太過厲害,就怕傷了人無法交代。薛無涯闖不進去,大約是真的一點都不懂吧。 “所以薛先生囤下銀錢與迷|藥,是希望能打通一條上山的道路么?”蕭煥看他的眼神,總仿佛是在看個傻子。既進不了山,迷|藥何用?至于那些銀錢,莫非是請殺手么?別說殺手多半惜命,單是他上次尋到的扶桑樓那樣的貨色,也毫無用處啊。 薛無涯哼了一聲,不曾說話。 秋暝卻不放心地一問:“只尋岳掌門一人么?” “怎么?秋居士還想以身相替不成?”薛無涯斜眼看他,“冤有頭債有主,你不曾插手此事,本座不與你為難?!?/br> 第73章 章十一·河山 “薛先生,在下不過是想清您此舉意欲如何罷了。當年松風劍派的江掌門忽然舉行武林大會、征召正道武林合圍九嶷宮,自是有些緣由,而九嶷宮的信徒教眾無辜受過,在下即便再如何誠心認錯,也終究是換不回他們來。”秋暝說得十分動情,“不過您這般行徑,不論為何,到底也牽連了許多無辜之人。在下雖不才,卻也要替那些無辜之人問一句真相?!?/br> 薛無涯冷笑,“秋居士說話很有幾分道理。不過你沒做錯,也用不著你來道歉,我只跟岳正亭分說。小子,你不就是松風劍派的弟子么?出來這么多天了,還帶著他兒子,怎么也不見你們掌門問候一聲?” 蕭煥心下一凜,腳下踩好風行步,只待薛無涯一有動作便立刻后退。聽他這意思,只怕是要抓自己做籌碼,可蕭煥如此驕傲的人,斷然不會允許自己這么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