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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身邊的其他幾個松風弟子,卻比岳澄還要不成氣候——畢竟有能耐的都跟著去圍堵崔離去了,何必在此守著一個已經遜位的掌門人呢? 燕驚寒的武功在年輕一輩不是頂尖的,卻也算是前列,岳澄這樣的擋他不住,反倒是成了他手底下的一盤菜。 眼見著那明晃晃的劍尖就要刺中岳正亭的傷口,斜里忽地又竄出一人,手持軟鞭,抬腕橫甩,纏在燕驚寒的劍刃上,硬生生地拉著他倒退一步。 燕驚寒被這么一阻,心里十分不快,定睛一看,這人卻是沈望舒,當即就不悅地道:“此事與你何干,用得著你在這兒賣好?哦我知道了,這是要抓緊機會認祖歸宗了不是?不過這位岳掌門已經讓位了,眼見著連松風弟子也快不是了,你又何苦這么費力地巴結?” “燕公子要替自己的父親討個公道,沒人阻攔。那我替自己的友人討個公道,燕公子這就不許了?沒這道理吧?”沈望舒倒是對他輕輕巧巧地笑了起來,只是笑意未達眼底,倒更是襯得他殺意十足了。 燕驚寒說是要替他父親討個公道,只是一出手卻對著岳正亭。原本燕鴻便是自己主動聯(lián)絡了崔離,沒人相逼,更沒人誣陷。后頭自己不敵崔離身死之后,旁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要將太華門怎樣之時,岳正亭也一直好言好語地相勸,從不曾參與,顯然是沒有想分一杯羹的意思。 “燕公子,方才是我們岳掌門要你父親勾結崔離的,還是我們岳掌門出手使你父親斃命的?”蕭煥在人群里匆忙地擠著,還不忘出言斥責,“岳掌門從不曾說過燕掌門半句不是,你要替他討個公道,怎就找到了岳掌門頭上?是誰要對太華門出手,冤有頭債有主,你自去找他!” 其實一眾掌門長老瞧著燕驚寒這氣勢洶洶的樣子,也是做好了迎戰(zhàn)的準備,不過見他朝著岳正亭那處去了,倒是松了口氣。畢竟岳正亭是塊燙手的山芋,誰也不愿意出言斷定他究竟該怎么處置,若是能被燕驚寒趁亂收拾了,倒也省心。燕驚寒畢竟年輕,收拾起來也不算費勁。 燕驚寒也知道自己處境不大好。即便是其他人作壁上觀,單一個松風劍派便不是好對付的。哪怕其余門派的弟子有意無意地攔著蕭煥等人不讓他們輕易趕過來,但有了沈望舒插手,只怕也不好善了。 眼珠一轉,燕驚寒忽然有了主意,與沈望舒錯身而過,反手以劍尖指向沈望舒,“好啊,諸位方才這么激烈地討論著家父與岳前輩該怎么處置,怎的就忘了此番武林大會召開的初衷呢?如今小魔頭就在此站著,難道諸位要眼看著他撒野么?” “燕驚寒,你要臉不要?”柳寒煙都忍不住斥責了一句,“方才你還說什么認祖歸宗的話,分明也是知道沈望舒并不是沈千峰之子,如今怎的還一口一個小魔頭地叫著,豈不是自打臉?” 沈望舒并沒理會他們的口舌之爭,只是將手中的長鞭舞作一團銀芒,任誰也靠近不得。 燕驚寒雖然比他體力占優(yōu),卻也不敢纓其鋒芒,畢竟他這架勢,一看便是不要命的,倘若是沾上了,只怕是不能輕易脫身的。 于是說話的時候也就慢了些,“雖說……沈望舒并不是沈千峰親生的,哈!可他到底……到底是沈千峰養(yǎng)大的,心性邪佞,也做下不少危害武林之事,諸位在他手里吃過什么虧,難道還要在下一一細數(shù)?” 這話倒也不錯,先前眾人要給沈望舒定罪之時就羅列不少。 “如此說來,燕公子也是燕掌門一手帶大的,從不曾稍離身邊。燕掌門與崔離勾連,這便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誰也沒想到,虛弱至極的岳正亭竟然不要身邊弟子的攙扶,慢慢地走到人前,一字一句慢慢道:“按照燕少主的意思,燕掌門做下這等事,燕少主你豈不也不是什么好人了?” 原本身份就有些敏感尷尬,岳正亭便一直很克制,除了挺身而出對抗崔離之時,能不說話便不說話,此時卻忽然態(tài)度鮮明地表態(tài),竟讓眾人都好不驚訝。 燕驚寒也愣了一愣,不過旋即也笑出聲來,“是啊,諸位可不就是這么看的么?我父親做了錯事,我這個當兒子的也一定不清白,甚至連我們太華門上下也不是清白的,連一個能當掌門的人選都挑不出來。都是父親做下了錯事,這沈望舒的生父養(yǎng)父都不是什么清白人物,怎的他還能全身而退?”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岳正亭搖頭道:“聽聞沈望舒當日在查探崔離的老巢扶桑樓之時出力不少,在擒拿薛無涯之時也幫了大忙,其間也對翠湖居的謝少俠與丁姑娘出手相助,故而如今秋居士還對他心存善意。既然沈望舒誠心改過,為何不能給他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沈望舒依舊沒說話,不過微微低頭,一雙劍眉卻是暗暗皺起。 岳正亭這是在做什么?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居然幫他說話?莫不是岳正亭還真的相信自己是他兒子?先前崔離不都說了嗎,即便他真是被沈千峰從江滟滟手上抱走的,他也應當是那位齊師兄的兒子才是啊。 “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那我呢?那我們太華門呢?誰又給了我們機會?”燕驚寒一下子暴跳如雷,驀地探出一劍,卻是繞開沈望舒刺向岳正亭的。 沈望舒稍稍想了想,到底還是沒出手接下。 他沒這個必要幫著岳正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