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想去試試鐵砂幫，他們的武功和我的路子很合……”

    “晚輩想回家去，表妹總是來信說等我回去成婚呢?！?/br>
    “晚輩……”

    有一人帶頭，其他人也就七嘴八舌地嚷了起來，丁雪茶等幾個(gè)女弟子心細(xì)，連忙用本子給記錄下來。

    最后只剩了個(gè)容致，一直都呆頭呆腦的，也不知在想什么，沈望舒便問他，“阿致，你可有什么想法？”

    “我……”容致滿臉茫然，“我家里也沒什么人了，自然是回不去的。但我也從來沒想過還要去別的什么門派。從前在山上，練功制藥，我覺得很高興。如今……”

    一時(shí)間沈望舒也有些為難，回頭看向了秋暝與姜暢。

    姜暢嘆了口氣，“罷了，如今翠湖門下還有松風(fēng)與綠蘿的棄徒，不差這一個(gè)。有他陪著你，你爹也少擔(dān)心些?！?/br>
    一聽他說這個(gè)，沈望舒便有些訕訕的，不敢去看秋暝的神色。

    不過不待他說話，岳澄便從一眾弟子中跳了出來，怒道：“你們兩個(gè)可真是啊，這么危險(xiǎn)的事都不知會一聲，就這么跑了。知不知道我們多擔(dān)心??！有什么事非得你們自己偷偷跑出去??？”

    “叫你們一起，只會一起陷入危險(xiǎn)之中，若不是姜掌門來得快，只怕……”蕭煥搖頭。

    “怕？你們兩個(gè)還知道怕？”秋暝終于沉著臉斥了一聲，只是見沈望舒擺出聽訓(xùn)的模樣，又不忍心繼續(xù)發(fā)火，只能嘆氣道：“既然知道他想殺你，為何還要去？只是……說來也有些奇怪，陸靈樞原本是對你動(dòng)了殺心的，還想挑撥松風(fēng)劍派對蕭煥下手，此次怎的就這樣輕易地放了你們？”

    岳澄便道：“這很簡單啊，翠湖居人多勢眾，明月山莊如今都不剩下幾個(gè)弟子了，還怎么敢和翠湖居硬碰硬？”

    “可我看陸靈樞那個(gè)態(tài)度，分明是不在乎生死的，如今卻又不然貪生怕死起來……奇怪得很?！鼻镪該u搖頭。

    姜暢也深以為然，“是很奇怪。不過……這究竟是是為什么？”

    許多人聚在一處想了許久，可到底也不曾想出個(gè)所以然來。

    “方才為師出關(guān)之前，那方子終于成了，如今就差找個(gè)人來試試。你讓他們下回出診的時(shí)候，隨便尋個(gè)由頭，把人給帶上來?！?/br>
    明月山莊，待月廳。

    這原本是莊中弟子集會的所在，雖然明月山莊弟子并不多，但好歹也有數(shù)十個(gè)，如今只站著蘇慕平與陸靈樞兩個(gè)，便顯得有些空落落的。

    蘇慕平聽著陸靈樞所說的話，不由得眉頭一皺，剛要反駁什么，卻又聽陸靈樞繼續(xù)道：“著人將莊里的銀錢與藥材都盤點(diǎn)一遍，無用的便挪出去，最好是賣了，換些銀錢填補(bǔ)上?！?/br>
    “師父……”

    “還有那些弟子房，走了便走了，清點(diǎn)出名單來，將房間一律改成藥池！”陸靈樞說話之時(shí)神色都帶上了些狠戾，“翠湖居的人知道了，留給我們的時(shí)間便不多了，要快，一定要快！”

    “師父！”蘇慕平終于忍不住抬高了嗓音，神色痛苦，“沒人了，已經(jīng)沒人了！您方才所說的任意一件事，都已經(jīng)是無法完成的了！”

    陸靈樞雙眉緊皺，眼神陰鷙，“你說什么？”

    蘇慕平不由得后退半步，然后低聲道：“方才翠湖姜掌門所說的那些話……大師兄事前又將所有的弟子都召集到了山前，望舒與我所說的話，都聽見了……”

    “所以都跑光了？”陸靈樞冷哼了一聲，忽地迫近來，盯著蘇慕平，冷聲道：“是啊，棄暗投明，總有一條生路在的。那是堂堂翠湖掌門，一言九鼎，怎么不比我這無權(quán)無勢又喪心病狂的魔頭強(qiáng)？你是不是也很想去？怎的沒有跟著走呢？”

    “師父！”蘇慕平連忙搖頭。

    “慕平，你也是打心里恨我的吧？綠蘿坊的女弟子瞧上你了，便是你從前不名一文，只要能將她娶進(jìn)門，日后便能飛黃騰達(dá)了?？蛇@個(gè)時(shí)候，整個(gè)江湖上都將知道我是挑動(dòng)風(fēng)云的幕后黑手，而你則是幫兇……”陸靈樞的申請?jiān)桨l(fā)癲狂，“那綠蘿弟子便不可能再跟著你走了！真是可惜啊，巫洪濤不過在武林大會上說了幾句話罵了你，她便不顧一切地要?dú)⒘宋缀闈齺斫o你順氣，你說她要是知道你其實(shí)并不是什么好東西……”

    蘇慕平忽然屈膝跪下，低聲道：“弟子的命是師父給的，又知道師父所有的事，弟子如何還能叛變？弟子也不敢恨師父！”

    原本陸靈樞還想說什么，忽然神色一凜，喝道：“什么人，滾出來！”

    隨著陸靈樞的呵斥霍然扭頭去看，蘇慕平便見到常沂哆哆嗦嗦地進(jìn)來，“弟子……見過師父?！?/br>
    陸靈樞的神情一瞬間變得十分精彩，“你……沒走？”

    “弟子能走哪去？”常沂叫他問得愣住，旋即恍然大悟，也跟著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起來，“弟子當(dāng)然不能走！方才、方才不過是去看看那燕驚寒有沒有趁亂逃跑！弟子從小就跟著師父，除了師父身邊，弟子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若是師父不棄，弟子便一輩子跟著師父！”

    陸靈樞的神色這才好些，“你先起來。帶著燕驚寒，到攬?jiān)屡_來尋我。”

    常沂見陸靈樞還有事交代他，自然是喜不自勝，答應(yīng)一聲便去了。

    蘇聞卻是神色大變，“師父，您這是……”

    “怎么，你不忍心了？”陸靈樞下巴一抬，冷冷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