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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煥初聽之下只覺得這事就是天方夜譚,仿佛是那兩個黑心掌柜為了保命而隨口編的瞎話。只是細(xì)細(xì)一問那個男子的身形樣貌,卻越聽越心驚——身材高挑,不算魁梧,皮膚對于南疆人來說是偏白皙的,樣貌也很斯文俊秀,打扮明顯便是中原武林的俠客。 秋暝和阮清雖然一向行事低調(diào)又與人為善,卻也惹上了陸靈樞這樣的瘋子,什么人會對他們下手,還真是說不好了。 “此事疑點太多了,實在令人不能置信?!笔挓ㄟ€是好聲好氣地勸說著,“還是先回去吧,從長計議最為穩(wěn)妥?!?/br> 沈望舒卻堅決不同意,“我也知道那兩個老東西不是什么好人,說不準(zhǔn)就是編出來的理由騙人。但你們且想想,若萬一是實話,我等卻置之不理,豈不是陷他們二位于險境了?” 說到底也是沈望舒的父親,救不救都是他一句話的時,旁人頂多可以選擇是否相幫。 不過對于蕭煥來說,也沒什么好選的,反正他是不會看著沈望舒自己去涉險的。 楚蘭藉倒是稍稍猶豫了片刻,才一咬牙下了決心,“好吧,那就聽沈少俠的。” 只是聽楚蘭藉要與他們同路,沈望舒反倒驚訝起來,“楚姑娘,你不是先綠蘿坊一步來與我們匯合的么?如今你也看到我們了,總該向師門覆命了吧?若是她們趕來發(fā)現(xiàn)你不知所蹤,豈不是要引起軒然大波?” “她們……即便發(fā)現(xiàn)我不在此,也不會如何?!背m藉笑了笑,只是任誰都看得出來,她的笑容十分苦澀,“師父說了,我可以便宜行事。我跟著你們,也好有個照應(yīng)?!?/br> 說得也是,雖然楚蘭藉的功夫足以一只手打倒那兩個做血rou生意的掌柜,但到底是個女子,就這樣把她留在深山里,蕭沈二人都做不出來。 商量了一陣,三人還是先回客棧取了自己的行裝,又連夜朝著掌柜所指的方向進(jìn)發(fā)了。那兩個掌柜對他們幾個也是畏懼得很,不但不敢為難,反倒連房錢都堅決不要。 那掌柜指的方向是一條直路,沿路而行卻是連一處分岔都沒有。只是追了幾個時辰,連天色都有些發(fā)白了,也始終未曾見到有一點蹤跡的模樣。這條路上的野草都整整齊齊干干凈凈,不像是有人或是馬匹走過的樣子。 “沈公子,會不會,那個掌柜真的是信口胡說的?”楚蘭藉有些疑慮了,“按照那掌柜的說法,見秋居士與阮居士也不過就在這兩日,看樣子這兩日也不曾下過雨,應(yīng)當(dāng)不足以洗去印跡,都追了這么遠(yuǎn)也沒見到痕跡……他們難道腳程有這么快?” 沈望舒凝眉不語,蕭煥便替他答:“若真是在雨天行進(jìn),滿地泥濘里留下的腳印馬蹄反倒更為清晰了。楚姑娘你看,南疆的草木卻與中原不同,野性十足,便是我等三騎疾馳而過,那草叢中也沒見多顯眼的痕跡……小舒你在做什么?” 但見沈望舒忽然蹲下身去,從旁摘下一片草葉,湊到鼻邊深深一嗅,又伸手在上頭捻弄半晌,從上頭拂下一點暗褐的印跡,遞到蕭煥面前給他看,“似乎是血跡?” 蕭煥與楚蘭藉都湊上來細(xì)細(xì)甄別片刻,才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于是沈望舒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索性也不上馬了,只牽著韁繩在草叢中四處找尋,“血跡不怎么新鮮了,應(yīng)該是兩三日前留下的,若真是父親與阮居士所留,只怕他們有危險。” “若不是呢?山中野物眾多……”楚蘭藉還在勸慰。 沈望舒卻忽然眼前一亮,指著前方一處黑漆漆的地方,高聲道:“你們看,那是不是個山洞?” 日出之前反而是一日之間最黑的時候,蕭煥凝神看了好一陣,才與楚蘭藉確定道:“好像……真是?” 沈望舒往前跑了兩步,似又發(fā)現(xiàn)不妥,硬生生地停住步子,說是商量,倒不如是在向同伴討要底氣,“有血跡,還有山洞,你們說……會不會真的被歹人藏在此處了?” 蕭煥無奈地?fù)u了搖頭,“除了血跡,我們也沒有別的什么證據(jù),甚至都不知道這血跡究竟是不是人血?!?/br> 楚蘭藉也道:“或許是山中野獸受了傷所以躲藏在山洞里呢?!?/br> 沈望舒反倒松了口氣似的,搓了搓衣帶,“真要是野獸,那倒是無妨了,畢竟我們?nèi)思釉谝黄?,還有什么好怕的?這深山野林的,應(yīng)該也不會有人為了埋伏我們而夤夜等候吧?” “應(yīng)當(dāng)是真的不至如此?!笔挓ū凰f得有些哭笑不得。 于是沈望舒便問:“你們可有帶著火折子?咱們進(jìn)去一探便知?!?/br> 行走江湖難免會遇到一些意外,火折子是必備之物,蕭煥與楚蘭藉都點了點頭,然后三人才牽著馬慢慢往那處山洞走去。 走近一看才知道,這山洞當(dāng)真是不小,洞口便有數(shù)十丈高,四周都是嵯峨山石,仿佛天然屏障一般。 這山洞也十分幽深,向前走了約摸半盞茶的功夫,都還是黢黑的山壁,地上也都是稍稍濕潤的土石,似乎并沒有人或野獸出入的痕跡。 又走了好一陣,山洞忽然開始收窄,到了最后竟無法容兩人并排而過,于是三人商量好,走成一列,沈望舒打頭,蕭煥壓尾,楚蘭藉被護(hù)在了中間。 “這山洞看起來十分古怪……”楚蘭藉一邊走一邊道,“看起來也不像是藏了東西的樣子,會不會……秋居士他們并沒有在這兒,那些血跡不過是巧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