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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麻煩了,今日沒心情?!背氐鮾豪僧?shù)卮?,“近日老見太子歇進宮,心事重重的,又不肯告訴我,煩得很?!?/br> “不過進宮而已,與你又有什么關系——說起來倒還沒問,”謝然笑了一聲,“太子歇此人平日里循規(guī)蹈矩,哪有如今這般,瞧你的樣子,是得手了?” 楚韶的情緒這才緩和了些,他挑了挑眉,聲音略帶了些得意:“當然了?!?/br> “那可真是一件奇聞?。 敝x然嘖嘖地嘆道,“當初戚詠安這小子出這個主意,咱們還覺得他一個斷袖說話不著調,只會出這樣的餿點子,沒想到楚兄風流無雙,不僅把中陽的姑娘迷得神魂顛倒,就連太子歇都……” 風歇腦海中“轟”地一聲,幾乎聽不清他后面說了什么,心臟在胸腔中一下一下地跳著,每一下都帶來一陣抽搐的、宛如被人剖開的茫然和痛楚。 楚韶在這一片疼痛當中漫不經心地道:“那群人怎配和他比,你不要胡說八道。” 謝然聽了這句,略微有些尷尬,不知是不是為了緩解這氛圍,楚韶打圓場一般地干笑道:“他可比那群人有意思多了?!?/br> “是么,是怎么個有意思法?瞧他平日里高高在上,在你面前還是那樣?”謝然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興奮,“這都多少年了,可真不容易啊……若不是你當日在春深書院出了那么個主意,搏了他的同情,說不定還不會這么順利呢……” 鈍刀。 如同卷刃的鈍刀,捅進心臟,卻給不了痛快,只能搓搓磨磨地緩緩割開了,任憑鮮血淋淋漓漓地流了一地。 那些……他用盡了畢生勇氣做出的決定,冥思苦想的每一點心思,殫精竭慮的所有打算,原來都不過只是一句輕飄飄的玩笑話。念著他、縱著他的這么多年,在最初的最初,竟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說到底,在中陽的這么些年,那些紈绔怕他怕得仿佛老鼠見了貓。楚韶學武這么早,他們肯定很早就吃過苦頭了。 當年春深書院相見那一日,明明知道他要來,哪里會有那么巧,正好讓他看見? 戚瑯似乎有些聽不下去了,他走到他的身后,本想伸手抱一抱對方,最終還是克制地收回了手,只湊到了他耳邊。 他濕熱的眼淚順著風歇冰涼的脖頸一滴一滴淌了下去,連他自己都不知,這眼淚究竟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痛苦:“殿下,殿下……這就是他的真面目,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啊!” 風歇感覺自己流了一脊背的冷汗,他茫然地想著,是了,有無數(shù)人的玩笑話從他耳邊飄過,他們說“小楚將軍風流無雙”,他們道“折花將軍吻遍了大印每一個傾慕他的女子的臉”。 可他從來未曾將這些話放在心上過,只要看見對方一個柔軟的眼神、聽見他一句撒嬌的話,被他環(huán)抱著,說一句“喜歡”,他就昏頭轉向地捧上了自己的一顆真心,甚至連半分猶豫都沒有。 那些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怎么會這么蠢呢? 他活了二十多年,循規(guī)蹈矩,高高在上,粉碎過一個又一個的對手,握著大印至高無上的權柄——他是從爾虞我詐的朝堂削磨出來的人,一句話都要琢磨多遍才會說出口,如今卻被這么一個小崽子耍了個遍。 可憐,可笑! 想到前些日子,自己為了他的賜婚、為了自己的賜婚,不惜惹怒父皇,只為給對方一個安穩(wěn)的、看得見未來的承諾。 他為此殫精竭慮,而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楚韶卻懷抱著那群姑娘,在一群精心編造的“死敵”面前吹噓著自己賤賣的感情。 想到那張說出“他可比那群人有意思多了”的嘴,曾經纏綿地親吻過他的唇,風歇只覺得自己惡心得快要吐了。 十年前的初見、四五年的朝夕相對,虧他還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如今想來,所有的話語都是謊言,所有的真心都被白白糟踐,連回憶都成了鮮血淋漓的尖刀。 風歇失去理智一般抬起頭來,本想直接踹開面前的門,卻突兀地覺得一陣眩暈,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戚瑯也再顧不得什么,伸手接住了他,驚呼道:“殿下,你怎么了?” 有一瞬的寂靜。 隔壁的門被慌慌張張地推開,楚韶不可置信地沖了出來,身后還跟著謝然。謝然眼見情形不對,搖著手中的扇子退了幾步,口中只道:“楚……楚兄,改日再尋你喝酒,我今日身體不適,先先先不奉陪了!” 風歇深深地低著頭,沒有說話。他自宮中回來,華服還未脫,朱紅的披風裹在身上,瞧著有一種濃稠鮮血般的蕭殺。 “混賬!” 楚韶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風歇身后的戚瑯一腳踹了過來,戚瑯朝他撲過去,恨聲罵道:“畜牲,畜牲!果然是沒爹看沒娘養(yǎng)的東西,白白糟踐別人的真心,便這么好玩么?拿殿下出來說嘴,你也配!若不是殿下,你的尸骨都早被狗啃光了!你這沒良心的東西,我呸,我呸!” 他出身教養(yǎng)良好,極少罵出這些市井的腌臜之語,此刻是真的憤怒到了極點。 楚韶只要一抬手,便能抵抗他的撕咬,但他卻就著對方的一腳“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任憑他沒頭沒腦地打罵,連反抗都不曾有過。 良久,他才瑟瑟地抬起頭,顫抖著喚了一句:“太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