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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沒抱期望的。但兩秒后,凱文身體一震,瞳孔恢復了正常。 “醒了!”“他醒了!”在眾人如釋重負、感激上蒼的呼喊聲中,救護艙打開,莊晏看著凱文艱難地扭過頭來,呆呆地和他對視一陣,動了動嘴唇,說出“教授”的口形。 可能是莊晏的目光過于嚴厲,凱文又像做錯事似的慢慢把頭含下去。 “真是蠢透了?!?/br> 莊晏喃喃了一句,低頭看終端,已經(jīng)三點了,他失約了。 第8章 分開 莊晏陪著凱文到了醫(yī)院。 凱文自從被莊晏喚醒之后,雖然精神還有些不穩(wěn)定,但好歹保持了清醒。小伙子一直到被送進診室,都滿懷愧疚,用虛弱的聲音道:“對不起。其實我早上就覺得有點不舒服的,如果那時候留在宿舍休息的話……” 莊晏瞪了他一眼:“留著力氣接受檢查吧?!?/br> 凱文進了檢查室。莊晏在醫(yī)院走廊上,打開終端給海倫娜發(fā)去通訊,那邊拒接了。 莊晏蹙緊了眉頭。他知道海倫娜是容忍不了別人怠慢的,這一失約又要生多久的氣? 事已至此,急著趕過去也補救不了多少。做事要做全,還是先等在這里,等確認凱文沒大礙了再走。 他發(fā)了一則消息過去,在長椅上坐下。對面兩間哨兵向導專用檢查室,一間里面是凱文,另一間則是那個因凱文而受傷的學員哨兵。 哨兵向導學院的院辦主任就坐在他身邊,對著他大吐苦水,可惜莊晏顯然不是傾訴的好對象,連應都懶得應一聲。 他有些疲憊,剛才喚醒凱文,似乎消耗了他不少精力。莊晏目光沒有焦距地落在對面檢查室的墻壁上。 忽然他眼前閃過一道黃灰色,一只還沒有他半個手臂長的動物穿墻而過,躥到了他面前。 莊晏皺眉,和那小東西兩顆黑豆似的眼睛對上。 這是一只松貂,兩頰是白毛,漸變到臉中間變成奶黃色,脖子上也一圈白色,從脖子到背脊到濃密蓬松的尾巴,由白色漸變至淺黃色、深棕色。 它動動鼻子,巴巴地望著莊晏,一副想要親近又有些害怕的樣子。 莊晏伸出手,蒼白修長的手指遞到松貂的面前,松貂立刻躍上他的手臂,一路爬到他肩膀上,大尾巴親昵地貼在他的胸前。 旁邊主任愣愣地看著莊晏對空氣做出這一系列動作:“莊教授,你……” 莊晏看了他一眼道:“是凱文的量子獸。”哨兵向導的精神體又稱量子獸。 “哦……哦!”主任驚訝得合不攏嘴,“莊教授你也是……” “我不是?!鼻f晏搖搖頭,“只不過我很小的時候就能看到別人的量子獸。”就像他剛才可以和意識混亂的凱文交流并喚醒他一樣。他查過相關資料記載,的確有感官較為敏銳的普通人可以看到哨兵或向導的量子獸。 不過他也不是誰的量子獸都可以看到,這種情況是隨機的,而且也不常發(fā)生,比如周玉臣,比如給他送邀請?zhí)俏唬麄兊牧孔荧F他都看不到。他畢竟不是向導。 莊晏說著,忽然肩膀上的松貂驚惶地叫了一聲,他一扭頭,發(fā)現(xiàn)一只阿拉斯加蹲坐在長椅一端,正“哈哈”吐著舌頭示好。 想必這就是那個學員哨兵的量子獸,莊晏瞥了兩眼,皺起眉頭,這阿拉斯加……松貂卻在他肩膀上瑟瑟發(fā)抖,大半個身子已經(jīng)藏到他脖子后面去了。 檢查室開了門,一個穿白大褂的年輕女人走出來,她的白大褂的左胸上繡著一個深藍紋章,表示著她的身份——一名向導醫(yī)生。她看到莊晏肩膀上的松貂和一旁的阿拉斯加,訝異地挑挑眉。 莊晏和主任都站起身來,醫(yī)生抬手道:“病人沒什么大問題了,我為他建立了精神屏障。只不過他還在覺醒期,必須馬上送到‘塔’去?!彼种钢父舯诘臋z查室,“該慶幸沒有當場引發(fā)結合熱,不然麻煩就大了?!?/br> 莊晏道:“能讓我跟他說幾句話嗎?” 醫(yī)生頷首道:“可以?!眰壬斫o他讓路。卻又叫住他道:“莊先生,你是凱文·布爾維爾的導師是嗎?” 不是導師,只是選修課的老師……莊晏眼皮抬了抬,不打算糾正了,醫(yī)生接著道:“可以請你待會抽空談談嗎?” 莊晏皺眉道:“談什么?” 醫(yī)生微笑著看著他,道:“先去見你的學生吧?!?/br> 莊晏走進病房,凱文坐在病床上,他這個時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變成向導這一事實。聽見腳步聲,抬頭看到莊晏,立刻下床站好,而他的量子獸也從莊晏的肩膀上跳下去,拱到了凱文懷里,蓬松的尾巴一甩一甩。 凱文抱著松貂,看看貂,又看看莊晏。 莊晏道:“恭喜你,成為向導,在‘塔’待上幾個月,你回來就是機甲學院的學生了。你終于不用一輩子對著你異想天開的圖紙做夢了?!睓C甲學院就是哨兵向導學院,因為只有哨兵和向導才能駕駛機甲。 從他嘴里說出來的好話永遠聽起來不像好話,但凱文聽完,居然像被“機甲學院的學生”喂下了一顆定心丸,眼睛慢慢亮起來,露出有點傻氣的笑容,朝他低頭道:“是!謝謝教授。” 松貂感知到主人的心情,也愉悅地叫了一聲,爬上他的肩膀,莊晏盯著它,凱文摸摸松貂順滑的皮毛,莊晏忽然道:“給它起名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