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煙裊裊。

    盛明昭端著茶杯姿態(tài)優(yōu)雅從容,渾身上下找不到一絲缺點，除了那微蹙的眉頭。

    茶碗放在了桌上，發(fā)出沉悶的響動,盛明昭捋了捋衣襟,有些不滿從窗隙間鉆入的寒風(fēng)。

    一個小時前，她還在溫暖如春的臥室里。

    但是宋黎這廝鬼鬼祟祟的,非要約她一起出門。她想著也有三個時間沒有見面了,確實該跟好友溝通一下感情，可是這家伙支支吾吾半天，嘴巴里蹦不出一個字來。

    “到底什么事情?。俊笔⒚髡褯]好氣地瞪了宋黎一眼。

    “這不是找你出來交流交流嘛？很長時間不見了,想你了。”宋黎拋了一個媚眼,語氣做作而黏膩。

    盛明昭手抖了抖，她誠懇地開口道：“茶杯說想跟你近距離接觸傾聽?！?/br>
    宋黎打了個哆嗦，趕忙坐正,她嘆了一口氣道：“我這不是關(guān)心你嘛？老爺子很喜歡傳統(tǒng)類的節(jié)目，我就跟著多掃了幾眼。”

    “昭昭,你一直說自己只是饞秦長儀的臉和身子，可是看情況，你說你是不是變了？”宋黎吞吞吐吐的,好半會兒才有繼續(xù)道,“你說,你是不是也饞人家的靈魂？”

    盛明昭沒有應(yīng)答，她抿著唇,深沉地望了宋黎一眼。

    宋黎心思一沉，她凝視著盛明昭，想要從這張臉上看出點什么來，但是失敗了。像是只過了一瞬,又像是幾分鐘，她才緩緩道：“那個小明星的惡意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你為什么忍著她？”想到了從老爺子口中聽到的笑意，宋黎緩緩一笑，她道，“也不能說是小明星，很快就是蘇家的二小姐了。”

    “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有什么需要在意的？”盛明昭漫不經(jīng)心道，秦長儀不會像劇情那樣發(fā)展了。想到了秦長儀，她的眉目柔和了些許，她又轉(zhuǎn)回了宋黎上一個問題，她道，“或許吧，我目前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br>
    “你對她有占有欲嗎？”宋黎其實也不太懂，她胡亂地問道。

    盛明昭輕笑了一聲，她望著宋黎道：“我對我門前的小草都有占有欲，這個并不能衡量?！?/br>
    “那你想一下她的優(yōu)點？”宋黎又道，她記憶中盛明昭對秦長儀用得最多的形容詞是“好看”“禁欲冰山”……或許現(xiàn)在有不同？宋黎一臉期待地望著秦長儀。

    盛明昭思考了半晌，她緩緩地?fù)u頭道：“我說不出來。她有點兒強(qiáng)迫癥？算是缺點吧？但是看著很是可愛?！?/br>
    宋黎眨了眨眼，小小的腦瓜中滿是問號，可愛是用來形容秦長儀的嗎？“你想跟她白頭到老嗎？”宋黎道。

    盛明昭道：“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跟她離婚的念頭?！本退阒懒耸澜绲膭∏椋?dāng)然她沒有選擇分開，其實是在等待，她想占據(jù)道德的高地，再者離婚后也會有其他的麻煩，秦長儀是個很好的擋箭牌。如今的念頭，則是覺得維持原樣很好，她分不清是之前不愿打破常態(tài)情緒的衍生，抑或是一種新的渴望。

    “如果秦長儀背叛你呢？”宋黎繼續(xù)發(fā)散思維。

    想到重回書中的可能，盛明昭眉頭一蹙，像是一塊巨石猛地砸在了心上。腦中有些眩暈，緊接著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息感。半晌后她才恢復(fù)過來了，笑容優(yōu)雅，她道：“我會弄死她?！?/br>
    宋黎：“……”吞了吞口水，她才從盛明昭那滿是殺氣的眼神中回復(fù)過來，她又道，“最后一個問題，在出事的時候你第一個想的是誰？”沒等盛明昭回答，她就把臉湊了上去，開口道，“是我嗎？”

    盛明昭戳了戳她的額頭，她抿了抿唇，應(yīng)道：“秦長儀。”這是她的第一念頭。之后才開始考慮其他的可能，比如背叛者也是秦長儀。她抱著雙臂往后靠，在不知不覺中她把信任交給了秦長儀。

    “秦長儀知道嗎？她是什么想法？”宋黎繼續(xù)追問。

    畢竟秦長儀在她心中是“兩手插袋誰都不愛”的形象。

    盛明昭搖了搖頭，緩緩道：“我不知道?！?/br>
    早上醒來的時候除了那張指條，床頭還有那眼熟的同心鎖。她想不出來秦長儀是如何交涉，如何買下這種小玩意兒的。

    她跟秦長儀親近了很多。

    她看得到秦長儀往她這邊邁著步伐——可也在上一次短暫的爭執(zhí)中，她發(fā)現(xiàn)了她們之間的鴻溝，不是來自外人，而是來自她們或者說她自己。

    她潛意識里并沒有徹底擺脫劇情。

    一切都美好得不像真實。

    “昭昭？”宋黎的話語喚回了盛明昭的神思。

    見好友心不在焉的，似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xù)深談，宋黎果斷地閉了嘴，而是換了個話題：“現(xiàn)在大家都在等著看蘇曼的笑話呢?！彼恼Z氣帶著幾分幸災(zāi)樂禍，她跟蘇曼不怎么對付，她一點兒都不喜歡蘇曼那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氣派。圈子里誰不是家里有點權(quán)勢的？她擺出那副姿態(tài)給誰看？這蘇夫人只有一個女兒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現(xiàn)在又領(lǐng)了一個丟失的親女兒回來，可不就是說蘇曼其實不是蘇家的么？“聽老爺子說，蘇俊打算把蘇曼嫁給程二的。”宋黎又說道。

    盛明昭浮現(xiàn)了一絲絲興致，她“哦”了一聲，慢條斯理道：“程清川會娶嗎？”

    宋黎搖頭道：“這就不曉得了?！逼毯笏值溃皳Q蘇曼不成，但是這蘇家正牌大小姐蘇未然就不一樣了，聽說她跟紀(jì)時逞交好?！?/br>
    盛明昭輕輕一笑，她道：“她還跟秦長松交好呢?！?/br>
    宋黎“嗯”了一聲，笑道：“都等著看熱鬧呢，不久后蘇家應(yīng)該會宣布吧？蘇家跟秦家有交情，到時候你們會去么？”

    盛明昭伸了個懶腰，她反問道：“為何不去呢？”她要看看蘇家怎么從那個項目中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