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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diào)虎離山——”方征咬牙切齒,劇烈喘息。他提不起力氣。低頭看見剛才棄君往自己腿上丟的小黑石。方征剛要把它們揮開,那黑石已經(jīng)融在他腿上。方征立刻感覺到深入骨髓的劇痛,他忍不住負(fù)痛出聲,覺得兩條腿似乎火燒起來了。 棄君一手舉著那小瓶子,另一只手伸下來靠近方征。方征咬緊下唇止痛,指甲剛伸出小毒片往棄君身上劃去。棄君毫不在意地任他指甲毒片劃到了自己手上,淡白上出現(xiàn)一道淺痕,隨即棄君袍子一揩,又恢復(fù)了光澤干凈。方征一怔,盡管之前也想過,但真的感觸到是堅硬的皮膚后,他還是震驚不已。 這玉石身體,想來也是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了。方征剛才是聚攢剩余的力氣,此刻已經(jīng)沒有余力忍痛了。感到雙.腿逐漸失去知覺,疼得坐不穩(wěn)往后倒去。他仰頭怒視棄君,心中飛快轉(zhuǎn)念:剛才骨哨聲音很遠,他便以為棄君即便趕過來也要費點時間。華族子民安危那邊迫在眉睫,他才優(yōu)先保護他們避險。然而只是短短幾分鐘,棄君居然出現(xiàn)在左近,是身體的輕盈,加上些別的什么法子,就算沒有金鸞,也能轉(zhuǎn)移得很快嗎? 方征立刻看到了答案,棄君背后,有一架形狀和奇肱族飛車略相似的“飛車”,亦是荊條編織成一圈四面欄和雜七雜八的升桿裝置,直接套在一只赤鸞背上。那赤鸞不知是活物還是標(biāo)本,雖然有頭顱和羽翼,還在扇翅膀,卻沒有腳爪,眼睛也不會轉(zhuǎn)動。這也是棄君制造出的生物機械嗎?奇肱族起碼是用活鳥來拉車,棄君這就不好說了。 “原來‘絕地通天’也不過如此?!睏壘嗽斨秸鳚M頭大汗的模樣,“副作用很嚴(yán)重。正好值得細(xì)細(xì)研究。”方征無法忽視下半身雙腿疼痛入骨,剛才給自己腿上丟的那種黑石頭是什么毒.藥??他要廢了自己雙腿嗎?他開口都困難,意識逐漸沉入黑暗,在昏迷前他聽到棄君森冷的聲線:“我不喜歡人有腿?!?/br> 方征在白霧里倉促中斷,聲音瞬間消失。正在這邊對付金鸞的子鋒眼中一絲冷意閃過,他焦急道:“征哥哥?” 有可能方征只是太累?歇在那邊了?子鋒心中升起一股焦慮煩躁,莫名的不安之感。 也正在這時,遙遠的地方,又響起了骨哨聲。金鸞收到訊號,翅膀打了兩個旋,隨即朝著遠離青龍嶺方向飛去,不再毀壞房屋。子鋒起初眼中劃過一絲迷惑,隨即血沖頭頂——這邊是誘招!金鸞只是在拖延時間,把他們都絆??!骨哨聲音依然分辨不出方位,但現(xiàn)在金鸞撤走,肯定是另一邊的戰(zhàn)略目標(biāo)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殺戮華族子民只是幌子,或者從棄君給方征透露要大量殺人開始就在布局,掩蓋他真正的意圖。 那么,棄君真正的目標(biāo),其實是征哥哥?子鋒只覺得像是被一只巨手攥住了心臟,差點兩眼一黑。他感到心臟上那個空洞的地方猛地像被撕了個口子,洶涌的殺意和破壞欲席卷全身。 子鋒雙眼赤紅,緊追金鸞而去。 金鸞飛得極快,子鋒緊追不舍。不一會兒子鋒便遠遠看見金鸞和空中一架赤鸞背的“飛車”會和。飛車上是棄君遠遠隨風(fēng)飄展的黑袍子,而在旁被他擄困的果然是方征!方征已經(jīng)昏迷了,他似被綁在藤欄邊。 子鋒眼力能看見五百步外情景,目呲欲裂。他撕心裂肺大聲喊:“征哥哥!征哥哥!”方征還是沒醒過來,也不知棄君給他下了什么毒.藥。 飛車背上棄君遠遠看見子鋒,若有所思,嘆了口氣。棄君招呼過金鸞,玉石手爪握住了它的脖頸,它的翅翼無力垂扇著。棄君從懷里塞了一把玉粒進它喉嚨。金鸞本來有氣無力扇動的羽翼忽然亢奮地振動起來。它立刻調(diào)轉(zhuǎn)過頭,朝子鋒這方向擋過來,又開始噴出“劫風(fēng)”,與子鋒戰(zhàn)斗。 子鋒想趕緊打發(fā)了金鸞,但它剛才補充續(xù)航,攻勢兇猛了不少。但子鋒也不是吃素的,此刻更是被激發(fā)出狂暴兇性。他這眼水赤紅的仇恨模樣,落在棄君眼中,似乎很受用順眼。 “好強的龍息?!睏壘h遠高聲道,“連子鋒,很好,就這樣,把它們?nèi)尫懦鰜??!?/br> “我——才不上你的當(dāng)!”子鋒咬牙切齒保持著理智,他心急如焚,卻牢牢記著方征費勁心思的教誨,他絕不會喪失人類的理智。也不會受棄君蠱惑。他是人,他不是野獸。 棄君把方征撈起來,他依然沒能醒過來。棄君擺弄著方征毫無生氣,仿如軟面條似搭在木欄上的兩條腿,“連子鋒,你看。他的雙.腿已經(jīng)斷啦。他再也走不了路啦?!?/br> 子鋒一震,臉色霎然慘白,全無血色,怒道:“不會的!”兩行鮮血卻從他的眼里流下。子鋒按住幾乎要爆炸的心臟,揮翅躲避劫風(fēng),目呲欲裂,忽然爆發(fā)出一聲悲嘯,就像是把他所有的委屈、怒氣和不甘都嘔出實體——“征哥哥!你把征哥哥還給我!” “還給你?你照顧廢人一輩子?你真是他的好徒弟啊?!睏壘窠?jīng)質(zhì)地大笑起來。 子鋒怒吼道:“是??!師父當(dāng)初就是那樣照顧你的!你個老瘋子!但我和師父不一樣。師父只是可憐你!你一輩子都得不到師父那種愛!征哥哥是我最愛的人!他變成什么樣子我都永遠愛他!” 棄君變了臉色,咬牙切齒氣得發(fā)抖,他往方征嘴里塞了一大顆吊命的藥,登時掏出一把光滑如玉的刀刃,猛然朝著方征雙腿斬落,竟然把方征兩腿砍斷了。它們皮rou分離毫無生氣地蜷縮在欄桿一側(cè)。方征在昏迷中痛呼一聲,仍是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