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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婷忽然一聲驚叫,「別——」年輕保鏢停下動作,納悶地看著雇主。陸婷 有些緊張地說:「我……我怕你把他脖子擰斷了?!?/br> 那保鏢手臂粗壯,如果用足力氣,真可能擰斷曲鳴的脖頸。他動作一停,雖 然還保持全力,但已經(jīng)給了曲鳴反擊的機會,曲鳴每天都要背著一百公斤的杠鈴 ,做六百次負重挺身,腰腹和肩背的力量根本不是一名大一生所能比較的,已經(jīng) 超過一般運動員的水平。他抓住保鏢的手臂,腰背猛一用力,一個漂亮的側(cè)摔, 把那名保鏢從甩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曲鳴扭了扭被勒紅的脖子,朝那個亭亭玉立的女生走過去。 陸婷臉色有些發(fā)白,但還強撐著一步不退。這個男生太強悍了,誰能想到他 能擊倒兩名專業(yè)保鏢。 「站??!」身后那名光頭保鏢不得已拔出槍,指向曲鳴,故意發(fā)出金屬撞擊 的聲音,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曲鳴沒有理睬他的威脅,一直走到陸婷面前才停下腳步。他低頭看著陸婷, 然后說:「她是成年人,愿意挨cao你管得著嗎?」 陸婷毫不示威地說:「是你脅迫她的!」 曲鳴舔了舔唇角的血跡,然后說:「有證據(jù)嗎?」 「是你把她帶走的!」 「她又不是三歲的孩子,難道你說我囚禁了她。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是法律 系的。沒有證據(jù),最好不要瞎說?!?/br> 陸婷說:「我要見南月。」 「你要見她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我把她藏在短褲里,掏出來你才能看。」 陸婷惱羞成怒,「你真流氓!」 曲鳴突然笑了起來。他上下看著陸婷,忍著笑說:「你聲音真好聽。我還是 第一次聽人罵流氓像唱歌一樣好聽,再罵一聲?!?/br> 陸婷臉紅了起來。雖然她很冷漠很高傲,但和曲鳴這種流氓比起來,還是嫩 了些。 那名年輕保鏢爬起來,擋在雇主身前,惱怒地瞪著曲鳴,這小子頂多是街頭 斗毆的水平,玩格斗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這小子爆發(fā)力太猛了,打倒他不難, 想制住他就沒那么容易了。 光頭保鏢拿著槍對曲鳴說:「站遠點兒!」 「他媽的!你這王八蛋!敢拿槍指著老大!」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暴喝。 巴山推門進來,看到有人拿槍指著曲鳴,一下就紅了眼睛,他扯掉上衣,往 地上一摔,光著膀子猛沖過來,一邊嗷嗷直叫,活像一頭發(fā)怒的棕熊。 那保鏢拿著槍只是嚇唬曲鳴,巴山不要命地沖過來,他第一個反應是連忙把 槍收好,免得出現(xiàn)誤傷。 就這么一眨眼的工夫,巴山已經(jīng)把他狠狠撞倒,那保鏢閃避不及,重重倒在 地上,滑出兩米的距離,那感覺就像被一輛坦克撞飛,渾身的骨骼都格格作響。 跟巴山來練球的還有七八名球員,巴山已經(jīng)動了手,他們也沒落下,沖過來 把兩名保鏢圍住。 陸婷驚訝地張開嘴,這幫男生年輕體壯,就像一群惡狼,她那兩名保鏢接邊 放倒幾個,終究架不住人多,尤其是那個兩米多的大塊頭,什么技巧都不講,全 靠蠻力橫沖直撞,兩個人誰也擋不住他。很快混戰(zhàn)就變成了圍毆,兩名保鏢被擠 到角落里,被一窩精壯的年輕人拳打腳踹。 曲鳴好像沒有看到那兩名保鏢正在被自己的兄弟圍毆,他雖然沒學過秀色可 餐這個詞,但陸婷給他的感覺就像一支美麗的冰激凌,她五官很精致,小巧的唇 瓣嫣紅嬌嫩,真想把它含在嘴里,嘗嘗它涼涼的,甜甜的味道。 陸婷仍然保持著鎮(zhèn)靜,毫不忌憚地與曲鳴對視。 曲鳴目光漸漸向下,從她白皙修長的脖頸,延伸到她高聳的胸部。唔,這丫 頭發(fā)育得真不錯…… 意識到曲鳴的視線,女生衣領間裸露的皮膚頓時紅了起來,她狠狠瞪了曲鳴 一眼,把手里的書擋在胸前。 曲鳴咳了一聲。勝負已經(jīng)沒有懸念,有巴山在場,單憑體重就能壓死他們兩 個。倒是那兩個保鏢,一多半精力都放在保護槍支上了,生怕這些不知道輕重的 男生趁亂把槍奪走,鬧出事不好收場,連還手的工夫都沒有。 曲鳴摸了摸鼻子,然后對陸婷說:「他們兩個挨了打,我也受了傷,我們算 扯平了吧?!?/br> 陸婷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玥 汽車在階前停下,兩名保鏢灰頭土臉地過來打開車門。如果真是歹徒,他們 也未必會這么狼狽。主要是那個曲鳴,還有那個大塊頭,這兩個學生太剽悍了。 陸婷看了看他們臉上的傷,歉意地說:「我會出醫(yī)藥費的,對不起?!?/br> 年輕的保鏢苦笑說:「是我們給小姐丟臉了。這些事我們自己會處理的?!?/br> 回到臥室關(guān)上門,陸婷的表情才垮下來,她像小女孩一樣氣惱地踢掉鞋子, 氣鼓鼓撲到床上,把頭埋到枕頭下面。 陸婷在濱海大學法律系讀二年級,但下個月才滿十八歲。大多數(shù)有實力的家 庭對子女的培養(yǎng)都會提早一些,而莊碧雯更甚。從陸婷五歲起,她就請來最好的 老師,不遺余力地輔導自己唯一的女兒。陸婷也沒有讓她失望,如果一切順利, 她很可能在六年內(nèi)完成全部學業(yè),在二十四歲時獲得博士學位。 陸婷不是天才,她只是聽mama的話,比別人 更努力一些。能夠取得這樣的成 績,足以讓母親驕傲。但陸婷仍然是個小女孩,從年齡來說,她比楊蕓還要小一 些,外表的成熟并不代表心理的成熟。她的冷漠高傲,只是一種保護,為了掩蓋 她在單親家庭長大的脆弱。 陸婷家距離濱大不遠,這幢兩層的別墅每天總是很安靜,很早以前,她還有 朋友的時候,朋友到家里玩,還以為這里沒有人居住。在陸婷記憶里,自從父親 去世后,家里就再沒有熱鬧過,彷佛所有的歡樂都隨著父親一同逝去。 也是在父親意外去世之后,莊碧雯從安保公司聘請了保鏢來保護陸婷,避免 自己的女兒像父親一樣再出意外。家里人很少,除了她們母女,只有一名女傭。 那名女傭在她們家做了許多年,已經(jīng)上了年紀,耳朵和手腳都有些不好使。但莊 碧雯寧肯自己下廚,也不愿意雇傭新的女傭。 身邊跟著保鏢最初讓陸婷覺得很新奇。但很快,新奇就變成了煩惱,這些保 鏢使她與同學之間形成一道無形的墻,她似乎成了同齡人中的異類。陸婷屢次向 母親抱怨,但莊碧雯固執(zhí)地拒絕了她。 這樣做的結(jié)果是陸婷的朋友很少,每次升入新的學校,就會變得更少。每天 身邊跟著兩個保鏢獨自來去,顯得落落寡合,讓人覺得她很高傲。漸漸地,她也 變得沉默起來。 就這樣,等她升入濱大,身邊的好朋友只剩下南月。 南月差不多算是她唯一的朋友。女生的友誼也許不像蔡雞、巴山和曲鳴那樣 火熱,但陸婷也曾經(jīng)很鄭重地和南月交換過手帕,發(fā)誓一生一世都要做好姊妹。 想到那個男生和他說的話,陸婷抱著枕頭狠狠了打了幾下。南月是她見過最 干凈的女生,就像水晶一樣不染纖塵。她才不信曲鳴說的,南月會去做妓女。 15 莊碧雯拿著一杯咖啡進來。即使在家里,她也習慣穿著正式的辦公套裝,發(fā) 髻一絲不亂,挽得整整齊齊,腰背挺直,和每一位成功的職業(yè)女性一樣,顯得從 容而干練。 「怎么了?」莊碧雯把咖啡遞給女兒。 「沒什么?!龟戞米饋?,撫好裙子,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下午沒有課嗎?」 「嗯,課程我已經(jīng)看過了。」 莊碧雯撫了撫女兒的頭發(fā),對陸婷說:「晚上的輔導課還是應該去的,可能 會有一些案例分析。」 陸婷喝完咖啡,朝母親一笑,「我會去的?!?/br> **********************************玥 晚上的輔導課其實很乏味。晚間輔導是對白天課程的一種補充,原本是一些 老師在課余時間義務為學生解答問題。濱大把它制度化后,并沒有對學生作出要 求,相當于有老師指導的自習課。 陸婷翻著書,心里卻始終靜不下來,時而想起南月,時而想起那個一副欠揍 表情的男生。這種體育明星式的男生最討厭,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腦袋里只有 一團團變態(tài)的肌rou,囂張得令人反胃。如果讓她管理濱大,第一件事就是嚴格校 規(guī),把這種垃圾學生統(tǒng)統(tǒng)趕出校門! 陸婷盯著那頁紙看了五分鐘,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這樣瞎坐,一點意義都 沒有,她干脆合上書,離開教室。 守在教室外面的兩名保鏢立刻跟在她身后,「小姐,要回家嗎?」 「嗯。」陸婷想了一下,「不。我想到校外走走。」 陸婷忽然停住腳步。 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越野車,一個男生兩手插在褲袋里,懶洋洋地靠在車門 上。他嘴角破了一塊,黑暗中看去,像是挑起唇角,露出諷刺的冷笑。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濱大晚上有輔導課?!?/br> 陸婷停下腳步,冷冷看著他。那兩名保鏢警覺地四處看著,不知道那個兩米 多的大塊頭是不是也來了。 曲鳴聳聳肩,「還有這么多用功到變態(tài)的學生。」 陸婷揚起眉梢,「你是專門來諷刺我的嗎?」 「不。」曲鳴背一挺,身體猛然挺直,顯示出他過人的高度,「你不是想見 南月嗎?上車吧。」 保鏢連忙攔住陸婷,「小姐?!?/br> 「怕我綁架她?」曲鳴嗤笑一聲,轉(zhuǎn)了轉(zhuǎn)鑰匙說:「我就一個人,你們也來 吧。放心,我有駕照?!?/br> 陸婷毫不猶豫地拉開車門,兩名保鏢對視一眼,一名跑去開車,另一個連忙 鉆進越野車,挨著陸婷坐下。 越野車的空間很大,以曲鳴的身高也可以輕松挺直身體。他發(fā)動車輛,一踩 油門,強勁的動力驅(qū)動著越野車駛離濱大。 車輛一路向北,駛出修羅都市繁華的市區(qū)。修羅都市從沿海呈扇形向內(nèi)陸延 伸,最核心的都市圈面積超過八千平方公里,而環(huán)繞都市圈的邊緣區(qū)域面積更超 過數(shù)倍。 隨著車輛的行駛,街道兩旁光彩奪目的廣告屏漸漸變得稀少,連綿的燈帶換 成了陳舊的燈柱,都市里往來不息的車流和行人也稀疏起來,周圍的一切都彷佛 沉寂下來。 這里已經(jīng)是修羅都市的邊緣,比起都市圈內(nèi)流光溢彩的大廈,兩旁的建筑顯 得低矮而擁擠,照明的光線也越來越暗。陸婷旁邊的保鏢摸了摸腋下藏的槍支, 謹慎地辨識著方位和道路。廉租區(qū)是修羅都市最混亂的地帶,人口流動性極大, 也 最容易生出事端。他可不想自己的雇主在這里出什么意外。 越野車駛?cè)胍粭l偏僻的街道。這里的設施似乎還停留在世紀初,街道兩旁用 著老式的路燈照明。車輛在忽明忽暗的燈影里行駛,偶爾有行人路過,能看到燈 光下沉默而慘白的面孔。 陸婷鎮(zhèn)定地看著前方,從上車起她就沒說過一個字,沒有問他們要去哪里, 也沒有問南月為什么會在那里。她不愿和那個滿口下流話的男生交談。只要見到 南月,這一切都會有答案。 街道旁一間酒吧還亮著燈,門前的水晶屏招牌繪著一條正在奔跑的狼,上面 紅色的字跡寫著酒吧的名稱:紅狼。 越野車直接駛?cè)刖瓢膳赃叺某ㄩ_式車庫,陸婷的座車緊緊跟在后面。酒吧的 生意似乎很平淡,車庫里只有五六輛車,一多半都積滿灰塵,像是很久都沒有人 用過。越野車霸道地占據(jù)了兩個車位,左右各有一輛小型,陸婷的座車只好停在 兩個車位以外。 曲鳴靠在駕駛席上,雙手枕在腦后,沒有一點下車的意思。 陸婷皺起眉,「南月呢?」 「別急。一會兒就見到了?!骨Q對保鏢說:「換輛車坐吧,在門外守著也 行,最多半個小時就回去。放心,你們的大小姐不會有事的。」 那名保鏢看了看陸婷,陸婷冷著臉說:「過去吧。等二十分鐘我們就走?!?/br> 那名保鏢離開越野車,悄悄把一支筆狀的物體塞到陸婷手中。那是一支小型 電擊棒,可瞬間擊倒一名壯男。 曲鳴拿出剃須刀,放在下巴上無聊地刮著胡子。越野車已經(jīng)熄了火,安靜地 車位上。車庫里只有一盞蒙著灰塵的燈,光線很暗。 曲鳴忽然扭頭說:「你成年了嗎?」 陸婷慍怒地瞪著曲鳴。 曲鳴敲著方向盤,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如果沒有成年,最好還是不 要看了?!?/br> 陸婷一扭頭,沒有理他。 如果曲鳴敢騙她,讓她白跑一趟,陸婷絕對饒不了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