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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他成了這四百年后,同名同姓的另一個十七歲的凌頌。 凌頌低了頭,深覺自己十分倒霉,怎么過了四百年,還能見到這人,當(dāng)真是陰魂不散。 講臺上的數(shù)學(xué)老師忽然點名:“溫元初,你上來把這題做一遍給大家看?!?/br> 凌頌一個激靈坐直身,他身邊人已站起來,邁著長腿走上講臺。 一串串凌頌看不懂的字符自那人手下流暢而出,凌頌眼睜睜地看著,再次肯定,這人和自己不一樣,他是屬于這個世界的。 他是溫元初,不是溫徹。 思及此,凌頌終于意識到他是真一點聽不懂,也看不懂這位數(shù)學(xué)老師教的東西,哪怕他前輩子學(xué)過九章算術(shù),但也只學(xué)了個皮毛。 怎么辦? 溫元初很快寫完答案,從講臺上下來,他一轉(zhuǎn)身,凌頌立馬低了頭,不去看他。 數(shù)學(xué)老師聲音愉悅地夸獎溫元初,把他的解題思路說了一遍,凌頌一個字沒聽進(jìn)去,他的腦子里正嗡嗡作響。 剛才溫元初走他桌邊過時,彎腰順手撿了他滾落地上的筆,擱回他桌子上。 溫元初的手伸過來的那個瞬間,他極力克制,才忍住沒跳起來。 最后二十分鐘,數(shù)學(xué)老師說要做隨堂檢測,一共三道大題。 教室里一片嗚呼哀哉。 凌頌咬住筆頭,別說是答題,他連這里的筆都不太會用。 ……他太難了。 小心翼翼地斜眼看向身邊的溫元初,這人已十分輕松地開始作答。 數(shù)學(xué)老師在教室里來回走動,路過凌頌身邊,看了眼他空白一片的答題紙,又見他一臉糾結(jié)的苦瓜相,小聲說了句:“你這次可以不做?!?/br> 想來是馬國勝已把他的情況,交代給了一眾課任老師。 凌頌大松了口氣,謝天謝地。 這節(jié)課很快下了,被這一出搞蔫了的眾同學(xué)再沒心情來圍著凌頌說笑,溫元初也沒再出門,就坐在位置上,不出聲地看書。 凌頌又瞅了一眼,全是外文鳥語,他一個字母都看不懂。 想他泱泱大國如今竟人人要學(xué)藩邦人的語言,何其可悲。 要是溫徹肯定不屑看這個。 這人一準(zhǔn)不是溫徹。 對了,溫徹比他還大五歲來著,這人分明跟他是同齡人。 凌頌漸漸放下心,為了更確定些,他猶豫再三,壯著膽子試探問:“同、同學(xué),你叫什么名字?我們能認(rèn)識一下嗎?” 溫元初握著筆的手一頓,轉(zhuǎn)眼看向他。 前排的張揚剛轉(zhuǎn)過身,正要問凌頌借橡皮,聽到這句,默默轉(zhuǎn)回去。 閨女不爭氣,失了憶還惦記著同一根木頭,爸爸特失望。 被溫元初的目光盯上,凌頌下意識地腿軟,強迫自己冷靜,不斷在心里默念,他不是溫徹、他不是溫徹、他不是溫徹。 “我前幾天落水,失憶了,誰都不記得,所以才問你……” “溫元初,”溫元初開口,聲音并無凌頌記憶里的那般低啞沉冷,只有略帶慵懶的清朗,他又一次重復(fù),“我叫溫元初?!?/br> 張揚正豎起耳朵聽他們對話,聽到這句差點沒驚趴下,溫元初這是轉(zhuǎn)性了?他竟然理凌頌了? 溫元初的眼神平和,甚至稱得上友好,確實與那位兇神惡煞的攝政王大不一樣,凌頌徹底放心,與他笑了笑:“哦,你這名字挺好聽?!?/br> 溫元初的眸光動了動:“你覺得好聽?” “是啊,好聽得很。” 只要不叫溫徹,叫啥的都好聽。 溫元初點點頭,沒有再說,繼續(xù)去看書。 凌頌自在了許多,雖然他其實看這位同桌不太順眼,畢竟他與那攝政王長一個模樣。 不過算了,只要不是那廝本人,他大度一點,就不遷怒了。 明顯感覺到身側(cè)人繃了一個上午的心神放松下來,溫元初捏著筆,無意識地在手下稿紙上圖畫,雜亂的心緒逐漸沉定。 第3章 好巧啊 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是英語。 凌頌一整節(jié)課都呈現(xiàn)呆滯狀態(tài),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鈴響,他崩潰趴到桌子上,連吭都沒力氣吭了。 ……朕太難、太難了。 溫元初的目光側(cè)過去,落到他毛絨絨的頭頂上,剛要開口,王子德過來,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攥凌頌:“走走,老大吃飯去?!?/br> 張揚也站起身,和王子德一左一右架起凌頌。 溫元初到嘴邊的話咽回去,默不作聲地收拾東西。 王子德和張揚拖著凌頌走出教室。 其他幾個一起玩的同學(xué)家在附近,中午回去吃,就他們仨在學(xué)校里解決,一直是飯搭子。 剛下樓,凌頌揣褲子口袋里的手機就響了。 他手忙腳亂地拿出來,回憶著昨晚他媽教的,摁下接聽。 凌母的聲音在那頭響起:“小頌放學(xué)了嗎?” “嗯,剛下課,現(xiàn)在去吃飯?!?/br> 凌頌一邊回答,一邊心有戚戚,這個世界竟真能做到千里傳音,真神奇。 凌母叮囑了他一堆有的沒的,像是十分擔(dān)心自己失憶了的兒子在學(xué)校會出問題。 凌頌嗯嗯啊啊地回答,說了幾句,寬了他媽的心,掛斷電話。 “你竟敢?guī)謾C來學(xué)校,你小心被海哥看到?!睆垞P提醒他。 這么好用的東西,為什么不能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