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是君，臣是臣，臣就是為大王排憂解難，而你呢，除了帶兵打仗一無是處。”見秦棠景走了，李世舟語調(diào)鏗鏘漸漸轉(zhuǎn)柔，深切地凝望秦九鳳，化為一嘆，“你秦九鳳回了大秦也難逃其罪。”

    房內(nèi)只有她們二人，秦九鳳斂去厲色，輕聲道句：“所有罪名，我一人承擔(dān)就是。”

    “你怎么承擔(dān)？二十座城池只為一個女子，你讓太后如何想？置百萬將士于何地？你這么縱容大王，實在不是明智之舉?！?/br>
    秦九鳳沉默。

    李世舟起身負(fù)手：“秦國女子為王才幾年，外有敵楚之患，內(nèi)有宮墻之憂，你這么做，正好給了那些公族貴士發(fā)難的機(jī)會。”

    雖然最終會被武力平復(fù)，但也是不小的波瀾。女子為王打破常規(guī)，早被一些人視為眼中釘，無論怎么勵精圖治強(qiáng)盛秦國，依然無法得到他們尊重和認(rèn)可。

    殺不盡，除不掉，那些重禮法的公族貴士就是大秦的重要隱患。

    李世舟反身問道：“我知道你待大王視如己出，絕無二心，可太后那里，你有想過么？”

    “她……”秦九鳳欲言又止。

    “伴君如伴虎?！边@個道理生在王宮的秦九鳳最明白了，李世舟眸光微沉，“你手握兵權(quán)，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br>
    “我信她?！?/br>
    簡簡單單三個字，頓時讓李世舟啞口無語。

    秦九鳳凝眉：“她若不信我，不會留我到今日。”

    “你是秦國大將軍，她留你，是為秦國，也為了大王，從古自今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其中的鴻溝，誰都無法跨越，你也不行。”

    李世舟一針見血，字字句句扎在秦九鳳心頭，令她渾身猛一顫，握緊雙手，良久無言。

    當(dāng)年，就因為君臣位份之爭，面對錯過，她無能為力。

    而后，秦棠景回轉(zhuǎn)，就見小皇叔和女相各自坐著誰也不理誰，臉色也沉著。

    “怎么，你們還未吵完？”

    李世舟瞧她：“大王去哪了，怎么弄得衣上都是塵。”她起身過去為秦棠景拍干凈衣袖塵屑，輕聲細(xì)語教導(dǎo)，“大王一國之君，無論怎樣，注意體面才好。”

    “孤王就隨便走走。”女相語氣溫柔，除了小皇叔和母后，這世上就女相待她真心好，秦棠景輕笑，“多謝女相?！?/br>
    她隨手?jǐn)n了攏衣袖，抬眼望向秦九鳳。

    “小皇叔，你怎么坐著不說話？”

    秦九鳳端茶喝，瞥李世舟，“有人在，礙眼。”

    李世舟也無視她，看著秦棠景就眉眼帶笑：“大王，臣很好奇，以二十座城池?fù)Q來的楚國長公主，究竟何德何能，竟得大王青睞?！?/br>
    “勸你還是別好奇了，長公主比你聰慧就是?！?/br>
    “長公主賢名，臣倒是聽聞一二?！?/br>
    “俗話說，百聞不如一見?！鼻靥木白聛恚忌乙粡?，呈現(xiàn)標(biāo)準(zhǔn)壞壞地笑，“到了明日，女相隨我們一起就能見到了?！?/br>
    ……

    翌日，太陽初升，驅(qū)散了秋季微微寒意。

    不錯，是個出行的好天氣。

    秦使來時，默默無聞，去時恨不得昭告天下。

    但對街中那些楚人而言，就是極大的恥辱。一國長公主無上尊貴，竟被秦人搶了去，他們大罵楚王懦弱無能，肆意抨擊楚國君臣。

    更有甚者，百姓成群結(jié)隊去向官衙哭訴求情，他們僅僅只是為了留下勤政愛民的長公主。

    但，一切徒勞無功。

    街角，三人默默靜立，遠(yuǎn)望前方官衙。

    “還真百聞不如一見，也可見這位長公主，有多得民心。”李世舟半晌發(fā)出一聲感嘆。

    “戰(zhàn)敗，就是被欺凌的命?！鼻鼐砒P直言。

    拳頭硬，才是亂世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