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女帝和長公主38

    太上宮,殿門緊閉,而殿外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了一干人等。

    就在傳言秦王跟衛(wèi)太后離心離德的一個月后，事情終于有了轉(zhuǎn)機,如今秦王就跪在眾人之首,大有殿門不開跪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半個時辰的時候秦棠景還覺得受得住,到第二個時辰膝蓋徹底僵麻,完全沒了知覺?？扇诉€是萬分恭敬,挺直背脊,跪得端端正正,任下巴那汗水滴落打濕地面。

    “大王您已經(jīng)跪兩個時辰了,要是中了熱暑該如何是好?！碧蠈m的掌事侍女也跪在她面前又一次懇求,“奴婢斗膽請大王先回宮?！?/br>
    “不,母后何時醒孤王何時起來?！鼻赝鯃?zhí)拗得很,一門心思要見母后。

    掌事侍女只好低首,“太后疼愛大王,不會怪罪大王的。”

    秦棠景斜斜眼，目光仍盯著兩扇緊閉的殿門不放。

    初春陽光明媚起來,日光也不善，曬得她熱汗連連口吐灼氣，臉頰都曬出兩坨紅暈。

    功夫不負有心人,興許她的孝心連天地都為之動容,到第三個時辰殿門終于被人打開，太后的貼身侍女匆匆出現(xiàn)，“太后請大王進去。”

    起身那刻秦棠景只覺天旋地轉(zhuǎn),腿軟得差點沒當場摔趴。

    “大王小心?！蹦鞘膛皶r攙扶她才沒出糗，可走路相當不雅觀一瘸一拐的，秦棠景一雙麻腿進了太上宮門檻才恢復如常。

    繞過圍屏，就見身著單薄的衛(wèi)太后坐在梳妝臺前，似乎當真剛起床。

    衛(wèi)姒拿起梳子時，秦棠景已經(jīng)走到身后將梳子接了過去。她們母女一場從不見外的，于是連行禮都省了，只低聲地說句：“兒臣來請母后安。”

    “哀家甚安?！?/br>
    “母后閉門不見，兒臣還以為母后不要兒臣了呢?！?/br>
    “胡說，哀家什么時候不要你了。”衛(wèi)姒立時佯裝生氣，拍了拍她手。

    裝模做樣打得根本不疼，于是秦棠景一面梳頭發(fā)一面嬉笑，“母后還是疼兒臣的?！?/br>
    衛(wèi)姒滿頭烏發(fā)在她手里梳得順滑，銅鏡里也照出一張輕柔面容，風韻還猶存，只是光滑眼角終究添了絲絲細紋。

    “我們多久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親熱?！毙l(wèi)姒很享受女兒的親昵。

    “兒臣慚愧，近日疏忽了對母后的關心。”秦棠景抬頭也望見母后那眼角細紋，心卻突然堵住。

    衛(wèi)姒輕聲，“哀家沒有埋怨你的意思，母親又怎會跟自己的孩子計較呢。”這刻她深深地望著銅鏡，也望著她的女兒，“姬凰，母親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大秦，你能明白么？”

    到底血脈相連，怎樣也割舍不掉，鬧完脾氣終歸一家人。秦棠景蹲身伏在她腿上，“兒臣知道錯了，可兒臣有自己的主見?！?/br>
    “有主見是好事，就怕你沒主見任人宰割?！?/br>
    “兒臣不昏，能明辨忠jian?！?/br>
    “那樣才好呢，做一個明君才能得民心，也不枉母后和你小皇叔對你的期望。你好不容易才坐穩(wěn)這個位置，可是在你背后還有許多人覬覦王位，對王位虎視眈眈，母親不得不替你擔心?！毙l(wèi)姒低頭看她，手抬起毫無芥蒂地溫柔撫摸女兒發(fā)間。

    秦棠景閉眼，“誰敢不要命覬覦兒臣的王位，兒臣統(tǒng)統(tǒng)殺了他們?！痹捳Z不掩冷酷。從古至今圖謀不軌而失敗的人下場難逃一個死字。

    衛(wèi)姒唇微張，最終又合上，只輕輕撫著女兒的頭發(fā)。

    “若你小皇叔……起了覬覦之心，你又當如何？”沒多久她還是問出口，聲音有些顫。

    “不可能，小皇叔真想當王早就當了，又怎會讓給兒臣。”想也沒想秦棠景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絕無可能。

    “兒臣小時母后總是對我嚴厲管教，而小皇叔總護著兒臣，從不讓兒臣受一點委屈?！?/br>
    “她是待你好，沒這個心思，可功高震主，也是為君所不容?！毙l(wèi)姒這時已經(jīng)斂起心緒，聲音歸于平靜，“當年你小皇叔就是屢立戰(zhàn)功才得你父王猜忌，你父王為了順利登上王位，也差點殺掉她?！?/br>
    “可小皇叔不也活得好好的，比父王活得還長久呢！”

    衛(wèi)姒無言以對，只是笑笑沒再繼續(xù)談起往事，當然她也清楚自己女兒來此的目的。

    因為自己閉宮不出，朝中向著她的大臣遇事非要她拿主意，可又不敢得罪當今秦王，于是個個裝病在家不朝。

    姬凰也是被逼沒辦法，不過看在她面子上對待他們還算尊重，即不處罰而且批了病假。

    話還是那句，母親又怎會同自己孩子計較。

    “母親終歸只是后宮一婦人，大秦還是你做主，母親不多干涉。”最終衛(wèi)姒松了口，瞧著她家已經(jīng)君臨天下的女兒，親昵地刮了她鼻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