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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說話的那人猶豫了一下,看了看他的臉色,異常小心地回著話。 “我們讓人去青城山了,可那里山門緊閉,根本就不見外人,我們也沒有辦法,而之前失蹤的那位百里道長更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后不知不覺就沒了動靜,太子垂著眸子不發(fā)一言,引得這些人愈發(fā)地提心吊膽,不知道何時他又會突然發(fā)火。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許久之后,太子嘆了口氣,又重新坐了下來,只是朝著他們擺了擺手。 “算了,你們都回去吧,路上注意些,別讓人發(fā)現(xiàn)你們來過太子府?!?/br> 手底下的人心里都紛紛松了口氣,連忙朝著他行了一禮然后告退,只留下太子一人孤零零地坐在書房之內。 又過了半晌,太子妃敲了敲書房的門,手上端著一碗溫熱的銀耳蓮子羹。 “殿下,你中午就沒吃飯,這樣下去身子受不了的,多少都吃些東西吧……” 太子抬起眸子,就見太子妃雖然話語溫柔依舊,然而眸子中也夾雜著幾分惶恐和畏懼。 自打那天夜里他差一點掐死了太子妃,從那之后,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這樣充滿了小心和恐懼。 “你在怕什么?”太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太子妃,幽幽地問道。 “是怕本宮神智錯亂,把你殺了是么?” 太子妃手一抖,險些灑了碗里的東西,俏臉微白,勉強地笑了笑。 “殿下莫要這般疑心,您只是得了些癔癥,太醫(yī)已經給您配了安神的方子,只要再服用一階段自然可以病愈,到時候君臨天下,龍氣護體,自然不會再有這些毛病了?!?/br> 太子冷笑了一聲,嘴角滿是嘲弄,不知道是在嘲笑她的話還是在嘲笑自己。 君臨天下?如今自己每日清醒的時候都沒有半個時辰,若不是有秦元化給的那張符紙,恐怕早就成了真的瘋子,皇位就在眼前,可自己卻無力坐上去。 朝中三皇子如今是攝政親王,手握軍政大權,又有秦嶂幫他穩(wěn)定邊關,誰人還是他的對手? 雖然只要自己還活著,三皇子就不能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但這種狀況又能持續(xù)多久? 太子十分清楚,三皇子不會親自對自己動手,因為那會落下一個殘殺手足的惡名,然而國不可一日無君,過不了多久,最后那點維護自己儲君地位的人也不得不向三皇子妥協(xié)。 到那時,自己是死是活便不會有人在意了…… “梓芯,自從我病了你便一直照顧我,許久都不曾進宮給母后請安了吧?” 太子突然將目光轉向了一臉詫異的太子妃,露出了一點許久不曾出現(xiàn)的笑意。 “邊關大捷,除夕之夜我那個三弟要開宮宴慶賀,你今日帶些東西,去替我看看母后吧。” 太子妃滿臉疑惑,不明白太子為何這時候讓自己入宮,可還不等她問些什么,太子將一物交到了她的手上,她低下頭看了看手里用油紙包著的藥粉,眸中閃過了nongnong的驚駭和無奈。 原來他們已經只剩這一條路了么…… 三日后,除夕之夜,邊關的捷報終于千里加急,在最關鍵的時候送到了宮里,雖然讓賀蘭赤那跑了,然而這久違的勝利讓舉朝上下無不歡欣鼓舞,大有揚眉吐氣的爽快。 因為還在國喪期間,不宜大興歌舞,不過朝中大臣也明白,這種勝利來之不易,對于穩(wěn)定天下民心更有著不同凡響的意義,所以當三皇子決定開宴慶賀的時候,并沒有人反對。 有些人心里卻感到有些奇怪,畢竟此時大軍尚未班師回朝,主將秦嶂也沒有回來,三皇子要慶賀,是不是也太倉促了些? 只不過正當除夕佳節(jié),他們一群人先行慶賀一番,等秦嶂他們回來之后,再次他們準備一次慶功宴,這倒也沒什么不妥。 于是冷清了許久的皇宮中終于又熱鬧了起來,雖無太多歌舞樂聲,可人來人往的,倒也不再是一番冷寂的模樣。 曾經的柳皇后如今已經成了皇后,高高地端坐在上位,而坐在一旁的則是如日中天的三皇子楚寧遠。 只不過此時的皇后看起來到時比之前多了些歲月的痕跡,眼中也未見多少歡喜,雖說容顏未改,可鬢邊卻填了許多白發(fā)。 對此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畢竟太子才是皇后所生的嫡長子,如今病障纏身,大權旁落,皇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卻因不可干涉政事困于深宮之中,對此也只是有心無力。 宴席到了一半的時候,三皇子不著痕跡地看了皇后一眼,微微勾了勾唇,可眸色卻有些冷淡。 那眼底隱藏的情緒,就像是冬天里的河水,緩緩地凝結沉淀,最終化為了不可見底的暗冰。 他掃了一眼坐在下方的眾臣,喝光了手里頭的酒,最終將杯子放在了一旁,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皇后聽到這聲音之后猛然抬起頭來,看向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這女人若能看得清局勢最好,若看不清…… 楚寧遠眼前一暗,雖未抬頭,已然聞到了柳皇后身上的脂粉香氣,隨即無奈地嘆了口氣,再次抬起眼眸時,目光平靜地可怕。 “母后這是做什么?” 柳皇后看見他那平靜的神色,心里顫了一下,最終還是強行定了定心神,勉強露出些笑意。 “寧遠,這些時日你兄長病著,都是你在忙里忙外,還不忘讓太醫(yī)時時去太子府看診,這一杯酒是母后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