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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他明顯感覺到游戲世界在變暖。 不僅是這幾日,他第二輪解放了每個游戲世界后,那個世界氣溫也在回暖。 呂駐提醒:“快走吧,傻奶一,時間不多了。” 南一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搖搖頭,可能是多慮了。 他走到門口,緩緩舉手,將手心的二維碼對準門心。 熟悉的白光乍起。 朦朧中,南一聽到一句極輕極輕的道別。 “再見了我的愛人。” 緊接著,他腳下的地板開始微微震動。 快要踏進紅門的瞬間,南一警覺地退了一步,猛然轉頭—— 這一轉頭,便被怔在了原地。 身后的洞口積雪融化,山石崩塌;洞外冰川融化,地動山搖。 仿佛世界末日般,整個冰雪世界開始一磚一瓦崩裂。 呂駐站在塵土彌漫的山石堆里,背后的沙石和雪水還在不停掉落。似乎沒料到南一會在最后回頭,他臉色劇變,愕然問:“你怎么回來了?” 南一瞳孔緊縮,沉聲道:“這究竟怎么回事?!” 南一不可置信地看著天崩地裂的世界,腦子里閃過在呂駐記憶里聽過的話。 “玩家的流失,將會帶來游戲的衰敗?!?/br> 南一陡然想起,所有游戲的玩家都被他們解救,送回了現實。隨著玩家的退去,滿山的積雪在一點一點消退。 他是這個世界最后的玩家。 他的離開,將會意味著這整個游戲大陸的崩盤滅亡。 游戲滅亡,游戲里的角色也會隨之消散。 呂駐佇立在殘骸雨雪中,銀發(fā)隨著狂風張揚飛舞,神色從驚愕逐漸恢復正常,桃花眼微彎,嘴角勾起熟悉的笑容:“奶一,這一年來的時光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回去吧!” “所以你做的那個程序入口是騙我的!”大地還在搖晃,南一深一腳淺一腳踩在廢墟上,迎著猛烈的風朝呂駐走去,沙石差點糊住眼睛,眉宇間因為焦灼和恐懼布滿汗珠,幾乎是用吼的,“呂駐,告訴我我該怎么救你?!是不是我一直留在游戲,你就不會消失?” 呂駐搖頭:“現實的門已經打開,世界已經在塌陷,救不回的。奶一,別回頭,往前走吧,就像上次分開那樣,相信命運會讓我們再次相遇?!?/br> “不相信,呂駐我不相信,我只想救你!”南一雙手握拳,眸子里滿是血絲,聲音也帶著nongnong的嗚咽,“告訴我,你怎么才能不消失?你不是說我只要回來,你一直都在嗎?你不是說想跟我一起去宇宙盡頭?你不是說,你保護的人無一生還,除了我?你走了,誰來......誰來做這些?” 南一淺眸里溢滿絕望,眼眶通紅,嘶聲問:“我昨天的愿望也僅僅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呂駐,你走了,誰來和我完成心愿?” 呂駐黑眸猝然顫抖,片刻后輕牽了下嘴角,聲音沙啞道:“南教授,北山頂那晚,你可是說過,你相信遙遠的相似性。” 南一呼吸一頓,耳旁響起那天自己說過的話。 “如果真到分別的那天,我可能會失落。但我相信‘遙遠的相似性’,相似戰(zhàn)勝遙遠,我們終會重逢?!?/br> 呂駐黑眸注視南一,瞳孔里滿是認真:“無論兩顆相似粒子相隔多遠的時空,都會相互震顫,心有靈犀。相愛的兩人,必定有著相似的靈魂,直到相似戰(zhàn)勝遙遠,他們一定會再重逢。南教授,這是你教我的。上次,我們做到了,這次,我們同樣可以?!?/br> 南一幾乎快把牙關咬碎了,一個勁搖頭。 呂駐壓著嗓子,柔聲安慰道:“不用擔心,南教授,現實的天空飄雪,那便是——我來找你了?!?/br> 南一手指赫然攥緊,踉蹌走到距離呂駐五米遠的地方,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腳下塌陷的裂縫,切斷了他的去路,也仿佛是條無法跨越的鴻溝,橫亙在兩人面前。 兩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四目相對。一人面色沉重,一人假裝云淡風輕。 此時洞xue已經坍塌,白色的天光灑向斷壁塵土,土間最后的薄雪也漸漸褪去。呼嘯的狂風裂變成了一縷一縷,淡淡又輕柔的風,吹起兩人的衣角。 呂駐沐在溫暖的天光下,感受著隔世吹來的春風,閉上眼:“挺暖啊?!?/br> 他從出生就活在冰天雪地里,不曾見過春天的樣子,但他相信,那一定是個和南一眸子一樣,溫暖明澈的季節(jié)。 ——而這場飄了十年的雪,也該化了。 漸漸地,呂駐的身體在風中變得越來越輕,膚色逐漸變淡,幾乎下一秒就會變成雪花飛走。 他微微笑道:“奶一相信我,我一定會再次找到你?!?/br> 南一斂眉喘息,深思片刻,然后沉著臉從衣兜里掏出個黑色方塊,朝呂駐的方向揮手一掃—— “我信你就有鬼了!” 一道紅光霎時間亮起。 下一秒,南教授的萬能U盤菜單里,躺進了一根熟悉的柱子。 “被你保護的人,無一生還。而被我保護的人,歲歲平安?!?/br> 作者有話要說:霍金:“世界上最讓人感動的是遙遠的相似性?!?/br> 原翻譯是:“兩個粒子在經過短暫時間彼此耦合之后,相距再遙遠,其中一個粒子受干擾發(fā)生變化,瞬時地,遙遠空間外另一個粒子也會發(fā)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