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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xiàn)在,一旦陪伴消失,宋昀忽然發(fā)現(xiàn)生活變得空蕩蕩的,有很多次他下意識想要把發(fā)生的事情記下來當成玩笑去跟人說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對面應該有人的座位已經(jīng)空了很久,于是只好訕訕地把這個念頭落下去。 平生第一次,他發(fā)現(xiàn)自己想說但找不到人聽的感覺其實很壓抑。 這段時間里宋昀出去過幾次,山精野怪他認識不少,能說上話的也有幾個,但奇怪的是跟他們坐在一起的時候隔離的感覺卻更強烈。不僅因為他們是妖,還因為他心里總是在想另一個人。 后來宋昀不再出門,打算重新適應自己以前的那種生活,反正他有的是時間,這種小小的變化總會被遮掩過去。 但那種隱隱的期盼停留的時間卻遠比他想象里要長久的多,以至于半個月之后的暮色時分,他從窗戶里看到那人坐在對面房脊上看他的時候還恍惚質疑了一下。 殷懷蹲在房脊上歪頭瞧他,見他沒動作,干脆跳了下來,直接推門進屋:“周圍八萬山跑遍了才敢來找你,”殷懷靠在門邊的墻上笑吟吟地看他:“外面風光很好,不賞個臉出去看看么?” 日落之后僅剩的天光迅速收斂,宋昀跟他一起坐上房脊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十分朦朧。 現(xiàn)在是暮春,風很溫柔,坐在房脊上看,不遠處是幾株碩大的花樹,花開得如火如荼,暗淡的天光下仿佛墜落的云。 再往遠處是山下鎮(zhèn)子上的燈火,湖藍色的天幕下一切都十分溫柔。 宋昀看了一會,沒說話,然后看見對面的人勾勾手指把院子里晾藥用的矮桌招了上來,然后不知道從哪里又拿出一壺酒擺上。 現(xiàn)在還不到山里聒噪的時候,房脊上很安靜,殷懷看了他一陣子,忽然笑了一下,好像招供一樣交代:“我有事?!?/br> 宋昀看得出來。 再怎么說他好歹也是修士,現(xiàn)在兩人又在這么近的距離面對面地坐著,殷懷額上的妖紋就是再怎么費心也不能全部遮住。 妖在修成之后很少會露出妖紋,這種想遮也遮不住的情況只有兩種,一是太虛弱,身上的修為馬上就維持不住化形的時候。二是要渡劫的時候。 殷懷顯然是后者。 渡劫對于修士來說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但卻是妖的必經(jīng)之路。從修形開始,妖的每個階段都對應著劫數(shù)。 開始的天雷之刑是對rou身和修為的歷練,挨得過就能脫胎換骨金丹成型,挨不過就地灰飛煙滅。 但是隨著修為的增長,天劫便從生死之問變成了終極之問,大妖的渡劫更像是一段聆聽天授閉觀頓悟的時間,參透其中玄機,渡劫之后境界和修為都能更上一重天。悟不透就繼續(xù)鬼混,等待下一次天啟之機,但能力一直都不會有太大提升。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渡劫就是天地之間一種對于“德不配位”的妖精的淘汰機制。 對于殷懷這種大妖來說渡劫已經(jīng)從砧板魚rou變成了一節(jié)禪修課,但是在渡劫“天授”的狀態(tài)下,不管是怎樣呼風喚雨的大妖都如同睡夢中的嬰兒,無疑是仇敵捅冷刀子的天賜時機,甚至鬼市上有人專做金丹生意,動手挑的就是這種時候。 所以渡劫之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好地方、潛藏行蹤。 殷懷說著倒上酒:“如果順利,四天之后我會來找你;如果不順利,恐怕還要在那里多迷糊一陣子,清醒之后才能來找你。” 宋昀也不是很清楚這種最該保密的事情他跑來跟自己說干什么,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辦。 不過對面的人并不太計較他接不接話這件事,仰頭自顧自喝掉杯子里的酒,然后抬頭看了他一眼:“如果,” 殷懷說完頓了頓,似乎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后才揚了揚眼楣,繼續(xù)說:“如果你有閑情、或者有什么事情,而恰好我四天之后還沒有來的話,” 他說著拿出一張紙箋扣在桌上,推到宋昀面前,示意宋昀打開看看。 宋昀有點摸不著頭,但還是依言看了一眼。 上面只有幾個字,是個地名。 只看了一眼,宋昀還沒反應過來,字條便憑空燒成了灰燼。 “?!”宋昀不禁愣怔了一下,抬眼去看對面的人。 巧的是對面那人也在看他。 殷懷伸手將桌面上的紙灰掃下去,淡淡地地解釋說:“可以用個小傀儡,到這里來搖醒我?!?/br> 殷懷說話的聲音很輕,臉上也一直很平靜,這句話說完,屋脊上安靜了一段時間。 春日多風,宋昀懷疑剛剛是自己聽錯了。但顯然沒有,腳邊紙灰甚至都還沒被吹散。 這是一條致命的消息,就這樣被風輕云淡地交到了自己手里。 他感覺自己心跳的速度正在一點一點往上增,升到了一個很不正常的頻率。 宋昀有些恍惚,但這件事情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是單方面的,消息已經(jīng)被塞進自己腦子里了,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拒絕什么。于是只好故作鎮(zhèn)定地清了清嗓子,也佯作風輕云淡地點頭哦了一聲。 殷懷舉起酒盞朝他示意了一下,然后喝光了里面的酒,緩緩道:“好了,就是來跟你說一聲,”他說著站起身來,歪頭朝宋昀笑了一下,然后邁步往房檐邊上去:“過幾天再來找你?!?/br> 從兩人坐著喝酒的地方到房檐邊,殷懷走了三步,每走一步宋昀的心跳都跟著加快一點,腦海里無數(shù)句話翻涌著壓向他的喉嚨,可就是有些虛無飄渺的東西在他嘴邊嚴防死守。他死盯著那個人的身影,手心里全是汗,就是下不了張嘴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