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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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行昱笑著道:“靜心的東西?!?/br> 荊寒章嗤笑:“你早就心如止水了,還要靜心啊?我都懷疑你以后是不是真的要學(xué)你師兄出家了?!?/br> 晏行昱搖頭,認(rèn)真道:“我不會出家的?!?/br> 荊寒章也看不懂,只好還給了他,他坐在桌案上,垂著眸看著晏行昱:“這幾日你可曾查到了什么有用的?” 怕被人發(fā)現(xiàn),互換的這幾日晏行昱沒來相府,也沒傳信。 晏行昱早就習(xí)慣他這么狂放的坐姿,慢條斯理地將紙收好,讓阿滿放起來,道:“我去了趟攝政王府一趟,沒查到有用的?!?/br> 荊寒章懶懶道:“嗯?還有呢?繼續(xù),別瞞我?!?/br> 晏行昱沒打算瞞他:“好像就沒了?!?/br> 荊寒章這才滿意,他將大長腿蹬著晏行昱的椅子,笑著道:“晚上想不想去宮里的晚宴?你殿下帶你去蹭吃蹭喝啊,反正你那爹也不帶你去。” 晏行昱彎著眸:“好啊?!?/br> 沒一會,魚息送來了藥,晏行昱喝完后,才裹上大氅,跟著荊寒章一起出門。 大皇子和晏重深大概要在巳時才到,荊寒章帶著晏行昱早早就到了。 兩人在寬敞的馬車?yán)锓指恻c(diǎn)吃,原本不愛吃甜的晏行昱也被荊寒章帶著有些嗜糖了。 荊寒章撩著簾子往外看,隨口道:“魚息把佛生根的事都告訴我了?!?/br> 晏行昱正在小口小口吃玫瑰糕,聞言愣了一下,疑惑道:“佛生根的事,我不是早就告訴殿下了嗎?” 荊寒章將簾子一甩,偏頭盯著晏行昱的眼睛,似乎想從里面找出來偽裝,但他看了半天,發(fā)現(xiàn)晏行昱是真的以為在說自己中了佛生根之毒的事。 佛生根對他來說,好像真的不是救命的藥。 荊寒章輕輕上前,湊近晏行昱,嗅著彌漫整個車廂的糕點(diǎn)香,輕聲問:“晏行昱,你不想放我的血,是因?yàn)椴幌胛宜绬???/br> 晏行昱渾身一僵,手將兩指間拈著的玫瑰糕瞬間碾碎,他愕然看著荊寒章。 荊寒章眼睛眨都不眨地和他對視,不想放過他眼中絲毫情緒。 晏行昱給他的只是驚愕和茫然。 “我……”晏行昱頭腦混亂地想了半天,才說,“是啊?!?/br> 荊寒章步步緊逼:“那你為什么不想我死?” 人命對晏行昱這種人來說,應(yīng)該像是蟲子似的根本微不足道。 在晏行昱眼中,荊寒章若說特殊,只能特殊在是個身份尊貴不能輕易動的蟲子,但若是涉及到自己的性命,冷血無情的晏行昱應(yīng)該直接答應(yīng)了放血才對。 晏行昱想了半天,荊寒章的問題并沒有讓他回答不上來,也沒有讓他想要躲在角落里逃避,魚息既然告訴了,他索性也沒藏著。 “因?yàn)榈钕掠讜r救過我?!?/br> 荊寒章:“就這么簡單?” 晏行昱點(diǎn)頭:“是啊?!?/br> 他這么直白,剛才這么強(qiáng)勢逼問的荊寒章反倒有些尷尬了,他咳了一聲,道:“這樣啊?!?/br> 七殿下自作多情,臉有些燒。 他在臉紅之前,強(qiáng)迫自己將羞恥轉(zhuǎn)化成生氣,當(dāng)即倒打一耙,哼了一聲:“你寧愿死也要護(hù)著你殿下,我還以為你對殿下有什么不可說的心思呢?” 晏行昱不懂這個“不可說的心思”是什么意思,自顧自理解一下,覺得應(yīng)該是“謀財害命”,忙拽著他的袖子,解釋道:“我沒想傷殿下,您……不要聽魚息瞎說,沒了佛生根我也能活很久?!?/br> 荊寒章哼:“能活多久啊,你和我說說?” 晏行昱掰著手指算了算,如實(shí)說:“四年呢?!?/br> 荊寒章:“……” 荊寒章瞪他一眼:“四年算是久?” 晏行昱點(diǎn)頭,認(rèn)真道:“我才認(rèn)識殿下兩個月已覺得此生足矣,若是還能再和殿下相處四年,那更是無憾了?!?/br> “四年,已經(jīng)夠久了?!?/br> 荊寒章:“……” 荊寒章看著一本正經(jīng)說著讓人誤會話的晏行昱,沉默半天,才道:“我怎么不知道你這么容易滿足?” 那貪財?shù)膭藕薏坏冒褔鴰於纪底?,怎么現(xiàn)在四年就覺得夠了? 晏行昱還在那說:“能和殿下多相處半日,我就知足?!?/br> 荊寒章:“……” 荊寒章默默倒吸一口涼氣。 這小美人……真的對他有什么不可說的心思吧?! 第41章 熱血 熱血已涼。 荊寒章裹緊了外袍, 看著晏行昱的眼神全是古怪。 晏行昱說完后,自顧自地將自己手指上的糕點(diǎn)渣子擦干凈,還不客氣地又拿了一塊, 慢條斯理地小口小口吃著。 如果不是知曉他的本性, 荊寒章都要以為他是故意裝的。 荊寒章干咳了一聲, 沒讓自己再自作多情徒增尷尬,他道:“不過是放些血, 若是能救你的命……” 他話還沒說完,晏行昱連糕點(diǎn)都不想吃了,一把抓住荊寒章的手, 飛快搖頭:“不行, 不成的。” 荊寒章皺眉。 晏行昱大概是害怕他愿意放血,在荊寒章即將要開口時,他一急,抓了旁邊一塊糕點(diǎn)直接塞到了荊寒章嘴里。 荊寒章:“……” 這舉止太過放肆, 荊寒章竟然呆住了,也忘記了生氣,一時間竟然不知要吐出來還是吞下去才好。 晏行昱做完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逾越了,他訥訥地收回手, 視線往腳下瞥了瞥,似乎在找有沒有地方讓他鉆進(jìn)去藏起來。 耳畔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荊寒章也不知是吃了還是吐了那糕點(diǎn),再次出聲時,嘴里已沒了東西。 他沒好氣道:“抬頭,我又沒想打你?!?/br> 晏行昱這才抬起頭,神色活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荊寒章差點(diǎn)被他倒打一耙的模樣給氣笑了,瞪了他一眼:“我都沒委屈, 你委屈什么?” 晏行昱不說話。 荊寒章也懶得和他多計較,放過他了。 半個時辰后,一陣馬蹄聲沉重急促響起,像是一陣風(fēng)似的擦著馬車刮了過去。 身著銀色鎧甲的男人策馬狂奔,還未到城門口便揚(yáng)聲道:“大皇子歸京,開城門——” 這一聲厲喝伴隨著光破晨霧,顯露出后方如同長龍盤旋而來的軍隊,隊尾隱入遠(yuǎn)處濃霧中,一眼望不到頭。 荊寒章將晏行昱抱下輪椅,城門的風(fēng)太大,他又將自己解下的披風(fēng)裹在晏行昱身上,唯恐他吹了寒風(fēng)。 晏行昱裹成球,半張臉在兜帽下露出來,他小聲道:“殿下,不要緊的?!?/br> 荊寒章沒搭理這句,又讓人拿來小手爐塞到他手里。 晏行昱抿唇捂著小手爐,唇角輕輕勾了起來。 因?yàn)榇蠡首託w京,整個京都城的百姓大半都前來城門口相迎,加上今日恰好是祭天大典,是個難得的黃道吉日。 荊寒章的馬車停在城墻旁,晏行昱坐在輪椅上,視線往那人群中瞧去。 今日晏沉晰要去負(fù)責(zé)祭天大典的事宜,并不能來接晏重深,晏行昱想要和荊寒章多在一起相處,所以也尋了個接兄長的緣由過來湊熱鬧。 實(shí)際上他連晏重深現(xiàn)在是什么模樣都不知道。 晏重深性情溫潤,極其重情義,這些年晏行昱在寒若寺,只有他每年會派人不遠(yuǎn)千里送來東西,雖不記得模樣,晏行昱還是記掛著他的。 城門大開,晏行昱看了一圈都沒尋到晏重深,微微抬頭看向荊寒章,正要問時,視線卻掃到了不遠(yuǎn)處,似乎有人正站在城墻之上。 晏行昱愣了一下。 那人站在高高的城墻上,單薄瘦弱的身形被風(fēng)吹得微微搖晃,仿佛下一瞬就會墜下高墻。 晏行昱眼力極好,幾乎是瞬間就認(rèn)出了那人,正是前幾日攝政王府接待他的老人。 晏行昱立刻拽了拽荊寒章的袖子:“殿下!” 荊寒章皺眉:“怎么了?” 晏行昱抬手朝上指去,荊寒章順著方向看去,也愣了一下。 他反應(yīng)極快,立刻叫來身邊侍從,道:“先把人接下來,再去查查他是怎么上去的?” 今日是功臣?xì)w京之日,又是祭天大典,若是京都城的城門口見了血,怕是不詳。 祭天大典準(zhǔn)備良久,不能毀了。 侍從立刻領(lǐng)命前去。 下一瞬,已到了風(fēng)燭殘年之際的老人突然用盡了此生最大的力氣,在高墻之上喊道。 “最難涼是熱血啊,將軍?!?/br> 周遭只有馬蹄聲,這一聲極其明顯,無論是大軍還是城中百姓,全都仰頭看去。 晏行昱呼吸一頓,突然一把抓住了荊寒章的手。 緊接著,那宛如一簇火苗的老人仿佛燃燒了最后一絲火光,大笑一聲,縱身從高墻之上一躍而下。 荊寒章的侍從堪堪趕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人墜了下去。 周圍一陣驚呼和慘叫,晏行昱只覺得耳畔嗡鳴,眼前有些水霧似的模糊,只有不遠(yuǎn)處的那簇宛如繁花似的紅色占據(jù)了他滿眼。 荊寒章臉色極其難看,但還是飛快讓侍從將城外的百姓散開,而那還進(jìn)城的大軍早已寸步不動。 這個老人在祭天大典、功臣?xì)w京那日,以一身早已冷的熱血告知眾人。 最難涼是熱血。 熱血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