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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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一擦吧?!彼瓷諞]有動作,便自作主張,但太粗魯,反而牽動了傷口,疼得莎琳呲牙咧嘴。 苜??粗鴽坝慷鴣淼墨F潮,讓莎琳先去自己的住處。 “但是……?” 魔女看起來有點不耐煩:“你的同伴點燈了,對吧?我去幫他,你先回去?!?/br> “不是,”莎琳看著苜蓿的眼睛,似乎做出了什么決定,一字一頓:“不,用,去?!?/br> “哦?”但魔女并沒有詢問原因,“那好說,我?guī)慊厝ァ!?/br> “但是,這些怪物……?” 苜蓿很快打斷她:“殺不完的,不管就不管,我們先回去。” “那邪神……?” 眼見夜色更深,“一會兒再說,后退!” 她話音剛落,怪物們便開始躁動,苜蓿扔下長槍,用魔法造就的武器化作夜空下的點點星火,再次出現(xiàn)在她手上的,是一把長弓。 沒有太多猶豫,她直接拉滿,莎琳還沒看清凝聚在箭尖的元素,光弧閃過,箭雨從天而降,大地似乎都在悲鳴,前排的怪物被穿透骨骼,擊碎內(nèi)臟,釘死在地上,粘液腥臭的血液逐漸匯集。 但同類的死亡并沒有讓后來者望而卻步,黑暗中的混亂從未停息,它們追尋著同類的尸體,扭動畸形的肢體,潮水般涌來。 就在短暫的空隙之間,苜蓿拉著莎琳一路狂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眼疾手快,迅速關(guān)門。 莎琳氣喘吁吁。 她的頭發(fā)剛剛被夾住了,很痛。 “喂……”她半天都說不說一句完整的話。 苜??雌饋淼故裁磫栴},只是呼吸急促了些:“我先給你包扎下傷口吧,人類畢竟很脆弱,明天一早再去大一點的城鎮(zhèn)找醫(yī)生看看?!?/br> 啊,脆弱的人類。 ——沒辦法反駁啊。 苜蓿去取架子上的紗布藥水之類的東西,莎琳注意到這里看起來和白天不太一樣。 在陽光還明媚的時候,這只是一間略顯樸素的房子罷了,到了晚上,所有的光芒都褪去,熊熊燃燒的爐火帶來溫暖和光明,發(fā)光的符文鋪滿了整個房間,從地板到墻壁,極具美感,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也發(fā)出微弱的熒光。 “苜蓿?” “嗯哼?!彼D難地尋找著什么。 “這么亮,不要緊嗎?” “哦沒事,”她檢查著罐子上的標(biāo)簽,“有客人來的話,不開燈也太失禮了吧?” 從進(jìn)門開始,溫暖舒適的環(huán)境沖淡了她的恐懼,等了許久,那群怪物也沒有追上來,更不要說撞擊門窗的聲音,只有風(fēng),從黑暗中席卷而來的狂風(fēng),瘋狂沖擊窗欞,劈啪作響。 “它們沒有追上來嗎?” 苜蓿從椅子上跳下:“追來了?!?/br> “可是……?” 她隨手?jǐn)S給莎琳一小塊透明物體。 莎琳接過來看,是一枚打磨粗糙的水晶鏡片,內(nèi)部有絲絲縷縷的血紅色雜質(zhì),邊緣也有磨損,看起來有些年頭。 她透過鏡片,看到房間內(nèi)的陳設(shè)有些許變形,某些特殊含義的標(biāo)記在鏡片下有熒光色調(diào)——教科書式的常用辨別方法,沒什么稀奇的,于是她把目光轉(zhuǎn)向室外。 窗簾半拉半合,就在與外界的狹小窗口之間,積滿了怪物的腦袋。 它們張著嘴,牙齒一直延伸到喉嚨深處,黏膩的舌頭腫脹而布滿膿包,貪婪地舔舐著窗口,用畸形的爪子扒拉著玻璃,企圖找到進(jìn)入的大門。 莎琳手一抖,那枚鏡片磕在桌子上,發(fā)出響亮的聲音。 苜蓿很是心痛:“喂喂!我只有一片……” “沒摔壞……” ——莎琳似乎明白邊緣的磨損從何而來。 沒有鏡片,只能看到窗外的一片漆黑和咆哮的風(fēng),又有誰能想到掩藏其中的殺機呢? “苜蓿,這里安全嗎?” “安全?”她似乎笑了,“放心,我可是魔女,要是這點水平也沒有的話我也太失敗了?!?/br> ——這好像是苜蓿第一次強調(diào)自己的魔女身份。 在得到肯定回復(fù)之后,莎琳頂著怪物們的注視,用鏡片觀察荒誕的外界。不知道是因為密度過大還是其他什么原因,那些畸形造物的身體重重迭迭,呈現(xiàn)植物一般的蜿蜒生長,就像包圍古舊老宅的爬山虎,這些搏動的血rou組成筋脈,將整棟房子包圍起來,貪婪地尋找可供吞噬的入口,但它們注定失望,即便是在最隱秘的角落,也填充了大量的符文,它們順著光線而來,卻被拒之門外。 憤怒扭曲了外表,怪物包圍著房子,等待一場洶涌澎湃的殺戮。 莎琳透過它們的身體,看到還有一些家伙漫無目的地游蕩在黑暗之中,如果忽略畸形扭曲的褻瀆外表,它們甚至更接近一些普通的掠食者。 苜蓿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湊過啦,貼著她的耳朵:“看,我就說,只要不開燈不出門,什么事也沒有?!?/br> 蔥白的手指劃過頸部,順著骨頭一路往下,在后腰的部分緩緩?fù)O?,另一只手伸到前方,從線條之間找到突破的缺口:“有傷著哪里么?” 布料被血浸透而呈現(xiàn)一種更為粗糙僵硬的質(zhì)感,魔女摩挲著脫去它們,露出更為柔軟的內(nèi)在。 紗布,藥水反倒是多余的。 傷勢比想象中輕很多,臉上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只是凝固的血有些瘆人,藏在衣服下的傷口雖然尚不明確,但看起來只是普通的擦傷。 “你的身體真是不錯,”苜蓿嘆了口氣,有點遺憾地把瓶瓶罐罐放在一旁,“簡直不像人類呢?!?/br> 莎琳讓自己不要去想言外之意:“只是愈合速度比較快而已,也沒有脫離‘人類’的范疇吧?” 苜蓿哼了一聲,也不知是附和還是反駁。 莎琳簡單擦了一下臉上的污跡:“那些是什么東西?” “邪神的眷屬?!?/br> 莎琳:? “這里的居民想要豐饒的土地和適宜的氣候,但我做不到,他們就找了其他的信仰——可能是從西王母那邊過來的?我不太清楚,不過按照你們教廷的說法,的確是‘邪神’沒錯?!?/br> “魔女做不到的事情嗎?” “咦?你的重點好奇怪,”她不知什么時候端來了飲料,自己先嘗了一口,“當(dāng)然,我不是萬能的?!?/br> 她也遞給莎琳一杯,里面的液體蕩漾出殷紅的光暈,聯(lián)想到剛才被怪物狂追的經(jīng)歷,喉頭泛起一陣惡心,她禮貌地拒絕了。 “當(dāng)然嘍,我也不知道那位‘邪神’是怎么做到的,但在豐收的當(dāng)晚,怪物順著裂隙爬出——我殺了一晚上,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一具尸體也沒留下。” “后來,我發(fā)現(xiàn)這些東西有趨光性……” “這就是不能點燈的原因?” “差不多。它們有一定的限制,”苜蓿搖晃著杯子,“空曠地帶比較危險,但在沒有光的室內(nèi),它們不能通過不容許屋主進(jìn)入的空隙,也就是說鎖好門窗就行;如果有光,它們就能順著陰影進(jìn)去?!?/br> 看到對方驚恐的表情,她補充道:“別擔(dān)心,我這兒很安全?!?/br> “這種事情不需要上報嗎?” “所以你不是來了么?” 莎琳:……? “不過我也不覺得教廷能干什么,”她補充道,“來自西王母那邊的東西都很麻煩,教廷未必有多余的戰(zhàn)力。” “西王母是誰?” “昆侖山那邊的神,她的名字不能在這里被提起?!?/br> 莎琳想了想:“我可能不會當(dāng)勇者了?!?/br> 教廷并不是正義的,可她也沒有反抗的勇氣,或者說大祭司的懲戒把勇敢驅(qū)逐去了另一個極端,她想要追求一種凌駕于魔女和精靈之上的力量,對抗“惡”的從來不是什么“正義”,只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只有更大的“惡”才能對抗“惡”,正所謂物極必反,極惡便是極善,于是天下太平。 苜蓿問她:“你會被追殺的吧?” 莎琳搖頭:“不至于,索思坦教廷本來就不太引人注目,就當(dāng)我消失在香草鎮(zhèn)好了,當(dāng)時走得急,信息錄入應(yīng)該還不完善?!?/br> “——教廷糟糕透了?!?/br> 她在苜蓿這兒將就了一晚,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但實際上她似乎并沒有太多的情緒,那些畸形的造物,褻瀆神明的殺戮,真的就只是夜晚的狂風(fēng)。 而在這樣一個夜晚,卡坦失蹤了。 盡管知道結(jié)果不會有什么改變,莎琳還是去看了看,房間里一片狼藉,玻璃器皿散落一地,燭火在桌面上留下燒灼的痕跡,墻壁、地板上都有放射狀的血跡,但看不到那些怪物特有的粘液和腥臭的體味。 多半涼透了。 莎琳為自己異于常人的冷漠感到震驚——雖然卡坦咎由自取,想想是在魔女面前,她也不為難自己裝出悲傷的模樣。 “真慘。” “是啊?!鄙論]揮手,破碎的器皿自動組合,水汽凝結(jié),沖刷干涸的血跡,短短幾秒,恢復(fù)如初,“你有什么打算嗎?” “去學(xué)魔法和體術(shù)?!?/br> 莎琳沒有說的是,她要去和賞金獵人一起,偷取巨龍的知識,擊碎深淵的裂隙,從惡魔身上剝下魔力的碎片,然后讓虛偽的神在真正的力量面前黯然失色。 她總有一天會回來,和魔女平分秋色。 這才是真正的勇者生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