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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伐還看著他,無動于衷。 白言梨頓了頓,就像沒有察覺般,強(qiáng)笑道:“夫君一直飄在雪上嗎?” 蒼伐的腳底確實(shí)踩著積雪,但就像沒有重量的羽毛般,半點(diǎn)都沒有陷進(jìn)去,比起白言梨的狼狽,他確實(shí)更像是飄在積雪上。 “你好像很不愿意我解開焱淵的封印。”不是疑問句,是肯定,蒼伐側(cè)頭看向遠(yuǎn)處。 第123章 爭執(zhí) 白言梨抿了下唇,盯著他, 半天后忽然笑了笑, “怎么這樣說?” “你一直在阻攔, 從在妖府的時候你就不愿意我過來?!?/br> “夫君想要什么答案呢?” 蒼伐將視線從遠(yuǎn)處收回,有些滑稽之感, “我想要什么答案?” “我確實(shí)不愿意?!卑籽岳鎰恿藙油?,左右腳并排放到一個陷進(jìn)去的坑洞里, “我為什么要愿意?” “你想說什么?” “擔(dān)心極淵府使詐讓你受傷這是其一,”這樣空曠的場景下, 隔著的這點(diǎn)距離非常微妙,白言梨坦然道:“站在東府的立場上,綏服沒有極淵府的存在對我們更有利?!?/br> “只是這樣?” “不只是,焱淵是大妖, 站在人類的立場上我不希望他從冰中出來?!?/br> “我也是大妖。”蒼伐一字一頓, 控制著呼吸, “你是不是也想我被凍進(jìn)去?” “你和他們不一樣?!?/br> “不一樣?”蒼伐心中的復(fù)雜終于到了極限,他伸出手, 黑色指甲快速長了出來,本垂在耳旁的頭發(fā)也無風(fēng)飛舞起來, 在頭頂飄落的雪花下, 蒼伐手心燃起金色火焰, 他往前踏了步, “看仔細(xì)了嗎?我也是妖, 哪里不一樣?” “這一路走來, 我們遇到過許多妖,一起面對過許多事情,我想不明白,”白言梨握緊拳頭,啞聲道:“夫君為何要為了一個陌生妖對我發(fā)這樣大的脾氣?!?/br> “你當(dāng)我是為了焱淵?” “不然呢?” 蒼伐深吸口氣,忍著怒火,“你不是很懂我嗎?你不明白?” “我……” “夠了?!睕]等人往下說,蒼伐不耐煩,他抬起手,瞪著白言梨一時又不知該從哪里說起。 “夫君……”白言梨軟了聲調(diào),拔出腳努力往前走了步。 蒼伐皺著眉,沉聲道:“我會解開焱淵的封印?!?/br> “就算我不愿意,可如果是你的決定我會尊重的?!备鷦偛艈苈暤膽B(tài)度不同,白言梨這會完全的哄人聲調(diào)。 蒼伐看著他,有那么幾個呼吸的時間里覺著對方很陌生。 明明是每晚同床共枕的人,明明是建立了這世上最為親密契約的人,可隔著短短的幾步距離,中間卻像是被拉開了鴻溝。 “夫君……”白言梨搓了下肩膀,抱著自己瑟瑟發(fā)抖,“好冷啊,我們回家好不好?” “你好像很厭惡極淵府?!鄙n伐沒有輕易放過這點(diǎn)。 白言梨望著他,眼神中居然滿是無奈。 “不站在東府立場上,”蒼伐只是懶并不蠢,他懶的觀察,可有的細(xì)節(jié)不觀察都夠暴露的了,“你討厭他們什么?” “極淵府統(tǒng)治綏服百年,綏服的人類被奴役了百年,光是這個理由就夠我討厭他們的了吧。” “還有呢?”這趟過來,當(dāng)然不只是沖著焱淵,說到底焱淵還有極淵府只不過是個引子,一個發(fā)作的引子。 “夫君不覺的他們很過分嗎?”白言梨像是知道今天這關(guān)沒這么好過了,干脆耐下心來,帶著諷刺笑意道:“剛剛在山洞里,長白說起皓月斬斷他們家主的手臂時臉上滿是恨意,可是他們統(tǒng)治綏服圈養(yǎng)治下人類時,奪去男人的妻子,奪去孩子的母親,奪去老人的幼子,他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從未有過一點(diǎn)半點(diǎn)的痛苦,如今人類只是稍微反擊,只是傷了他一條胳膊,他就恨成了那樣。” 風(fēng)雪中,白言梨的聲音很是刺骨。 他繼續(xù)道:“你看啊,卻原來這些妖也是有感情的,也懂得疼痛,可為什么呢,他們對人類施加殘忍的時候,從來不曾想過我們說著一樣的話,我們有著同樣的感情,我們能夠溝通,妖會疼,我們也會,人類也會哭也會恨。” “歸根結(jié)底,”蒼伐從不敢輕易觸碰自己跟白言梨之間的這點(diǎn)不同,這根紅線,可皓月的出現(xiàn),隨著局勢的演變,不是躲避著就能安安穩(wěn)穩(wěn),“你恨妖族。” “我從未隱瞞過你這點(diǎn)?!?/br> “可你……”蒼伐隱忍這許久就是不知從哪里說起,“和桃飽飽還有丹,和東府眾妖相處的很好?!?/br> “因?yàn)槲覑勰?,因?yàn)槲抑牢也豢赡茉骱捱@世間所有的妖?!?/br> “但是你認(rèn)同……”蒼伐皺著眉,黑色指甲早就收回去,半空中燃燒著的火球也滅了,他看著白言梨,看人肩頭堆起的薄雪,無力道:“你是不是認(rèn)同皓月的所作所為?” 甚至是欣喜。 欣喜皓月的出現(xiàn),當(dāng)然,這一點(diǎn)白言梨也未曾隱瞞過,從第一次見到皓月從天而降殺死大妖時,人眼中的光芒蒼伐記到了今天。 “我……”白言梨本想輕松說出回答,可不知為何,只出口一個字,他就再難出聲。 他看清了蒼伐的表情,大妖貌似平靜眼眸深處卻有悲傷。 “十一天了,”蒼伐吐出口長氣,天上的雪倒是慢慢停下了,“你應(yīng)該記得,我給你的期限過了。” “夫君要懲罰我嗎?”白言梨扯起嘴角貌似在笑,然而眼眶發(f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