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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憫再喝了一大口,輕聲嘆道:“我好想回家啊。” 不是桐州的宅院,也不是現(xiàn)在所在的宅院,是從前家里人都在的院子。 好比他與傅詢此時躲著喝酒,過一會兒,德宗皇帝與爺爺就會出來,說小孩子不能喝酒。 可惜已經(jīng)沒有了。 他將空了的酒杯放到一邊,傅詢把自己的杯子遞給他:“沒事,你喝吧,等會兒我送你回去。” “嗯。” 這才是韓憫第二回 喝酒,幾杯下肚,很快連眼睛都迷了。 他撐著頭,絮絮叨叨地說了一會兒胡話,傅詢耐著性子,一句一句地跟他閑聊。 最后韓憫閉上眼睛,身子一歪,靠在柱子邊睡著了。 傅詢捏他的臉:“韓憫?” 韓憫強撐著“哼”了一句,就沒再回他。 漸入夜,夜風(fēng)漸涼,傅詢彎腰要把他抱起來,手掌才撫上他的背,傅詢忽然覺得喝醉睡著、在月光下的韓憫好像有點不一樣。 與他靠得近,看見的也都是平素注意不到的。韓憫呼吸勻長,長睫隨之輕顫。喝過酒,唇上有些水光,晶瑩透亮。 傅詢望了望四周,侍衛(wèi)被他留在宅院門外,門還是掩著的。 他轉(zhuǎn)回頭,抿緊薄唇,飛快地在韓憫唇上碰了一下。 韓憫沒有被驚醒,傅詢也沒有別的想法,只覺得挺軟的,比方才飲的酒水還要甜一些。 他在韓家宅院里、喝了韓家的酒,還偷親了韓家的小公子。 到底做賊心虛,傅詢一抄韓憫的腿彎,把他抱起來,飛速逃離“作案現(xiàn)場”。 他推門出去,冷著臉吩咐侍衛(wèi):“把里邊的酒壇拿出來,再把馬車趕過來?!?/br> 低頭看韓憫時,勾起來的嘴角就沒放下去過。 傅詢心情大好,把懷里的人抱得緊緊的,看見他就忍不住笑。 ——活像前十幾年都養(yǎng)在和尚廟里,今天終于開葷吃rou的傻狗子。 * 喝醉頭疼,韓憫再醒來時,已經(jīng)是次日上午。 他揉著腦袋從床上坐起來,聽見動靜,小劑子也上前掛起帳子,擰干巾子給他擦臉。 韓憫還思忖著自己在哪里,見小劑子拿了巾子過來,就想起來了,昨天晚上傅詢說會送他回去。 他接過巾子,擦了把臉。 等他看清周遭陳設(shè)之后,又有些迷糊。 “這是哪兒?” 小劑子轉(zhuǎn)身端來茶盞:“公子糊涂了?今天一早,宮里派人來柳府接小人,進宮伺候公子,這是在福寧殿?!?/br> “哦?!表n憫揉了揉腦袋,原來傅詢把他帶回來了。 洗漱之后,韓憫問:“圣上呢?” “應(yīng)當(dāng)是在武場或者書房。” “好。” “圣上吩咐說,公子醒了不用著急,要是頭疼就再歇一會兒,明日再去辦事也是可以的。” “沒事,我不頭疼了,我過去看看?!?/br> 今日不是韓憫輪值,他也就沒穿官服。 走到書房外,楚鈺正在里邊,看見他來,傅詢擺手對楚鈺道:“去罷?!?/br> 楚鈺便作揖出來。 退到門外,他調(diào)笑韓憫:“你昨晚去哪兒玩了?也不喊我,起居注我怎么寫?如實記錄圣上把你抱回來,你宿在福寧殿,君臣感情很好?” 韓憫有些不好意思,拽住他的衣袖,小聲道:“別寫了,探花郎,求你了?!?/br> “再說吧,我還有事,先走了?!?/br> “好,那不耽擱你了?!?/br> 韓憫往邊上退開,待他走后,進了書房。 一想到昨晚,傅詢就沒忍住笑。 韓憫疑惑,自己又怎么了?哪里好笑? 傅詢輕咳一聲,正經(jīng)問道:“頭不疼了?” “嗯,陛下什么時候有空?” “現(xiàn)在就去罷?!?/br> 買賣房產(chǎn),需要在當(dāng)?shù)毓俑炇鹞臅?,縱是皇帝王爺也不例外。 * 信王府里鬧了一夜。 昨日夜里,信王李恕把季恒從天香樓里提回去,關(guān)在武庫里打鞭子,一開始是底下人打,后來嫌打得不夠狠,就自己動了手。 季恒的母親、李恕的jiejie季夫人,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在門外哭天搶地的。 進來了,就抱著季恒哭:“恒兒,恒兒,你舅舅這是要你的命啊,要你娘的命??!他容不下咱們,咱們走,咱們這就走。” 季恒抬了抬眼皮。 他心里清楚,母親是不可能走的。 舅舅三十未妻,一心撲在軍務(wù)上,或許日后也不會娶妻。 只要他們在信王府待下去,總能分得一杯羹。 更何況,如今他們仗著信王的威名,得的好處已經(jīng)是天大的了。 婦人哭鬧,李恕也有些無奈,丟開打斷的鞭子,讓人把賬房管家都喊過來。 將季恒做的事情一件一件都抖落出來。 不用旁人指證,季夫人也清楚自家兒子做過的事情不會少,她也不聽,只是一昧的胡攪蠻纏,嚷著要走。 李恕在軍中直來直去慣了,不善料理這種事情,被她說得煩了,便丟下一句:“管家,幫她收拾行李?!?/br> 季夫人當(dāng)即啞了聲,默默流淚。 鬧到天亮,忽然有小廝來通報,說宮里來人了。 肯定是沖著季恒來的,李恕單手拎起他的衣領(lǐng),把他拖出去。 來的是楚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