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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在家里吃完飯，韓憫送走朋友們，在門外游蕩。又用散步的借口，帶著韓佩在外邊等了有一會兒。

    連韓佩也看出來了，問道：“二哥在等誰？”

    沒有等到，韓憫轉(zhuǎn)身要回去，很簡單地答道：“沒有誰?！?/br>
    身后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在靠近時放緩，又消失不見。

    韓憫懶得回頭再看，他已經(jīng)看過很多次了。韓佩扭頭看了一眼，扯了扯他的衣袖。

    “二哥，圣上找你?！?/br>
    韓佩不再喊他“那個男的”了。

    韓憫回頭，就看見傅詢站在他面前。

    此時暮色四合，星燈微明，都落在他身后，化作一片虛無，只有傅詢站在他面前。

    借著夜色掩蓋，韓憫飛快地眨了眨眼睛，喚了一聲：“陛下?！?/br>
    傅詢問：“你在外邊做什么？”

    “散步，飯后散步。”

    “那出去走走？”

    “好?！?/br>
    傅詢又看了看站在他身邊的韓佩，對他道：“你家就在前面，你回去?！?/br>
    韓佩不大愿意，也不聽他的話，只是看向自己的親親二哥。

    不料親親二哥對他說：“那我送佩哥兒回去吧?！?/br>
    說著，韓憫就牽著他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傅詢跟在他二人身后，穿過深巷。

    韓憫推開木門：“你回去吧，早點(diǎn)睡覺?！?/br>
    韓佩只好回去，在院子里遇見韓識，韓識問：“你不是和你二哥一起出去了嗎？你二哥人呢？”

    “本來是要回來的，但是后來圣上來了，二哥就和圣上一起走了。”

    韓識沉默了一會兒，招手讓他過來：“來，大哥教你使峨眉刺?！?/br>
    *

    將韓佩安全送回家，韓憫把宅門關(guān)上，轉(zhuǎn)頭看向傅詢。

    “陛下想去哪里？”

    “我讓他們備了馬，隨處走走就好?！?/br>
    “好?！?/br>
    他走下臺階，忽然想起一件事：“手上的傷不要緊嗎？騎馬的話？”

    他說的是傅詢右手虎口的那道傷口，因?yàn)榱训锰?，還沒有好全。

    “回去重包?！?/br>
    韓憫看了他一眼，又抓起他的手腕，看了一眼他的傷口。

    他自己就是騎馬過來的，因?yàn)橐罩\繩，包扎的粗布下隱隱滲透出血跡。

    韓憫問：“一定要騎馬嗎？”

    “有點(diǎn)東西要給你看?！?/br>
    韓憫撓撓頭：“這樣。”

    這時走出巷子，外邊的侍衛(wèi)牽著馬在等候。

    最后他大膽地提出一個折中的法子：“如果陛下還信得過我的騎術(shù)的話，不如陛下和我同乘一騎？”

    傅詢?nèi)套⌒σ夂土⒓创饝?yīng)的沖動，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也好?！?/br>
    他答應(yīng)了，韓憫便伸手摸摸黑色的駿馬鬃毛。而后翻身上馬，握緊韁繩，勒馬后退兩步，在傅詢面前停穩(wěn)，朝他伸出手。

    如此同乘一騎，傅詢就不用握著韁繩。

    真是個不錯的辦法。

    就是韓憫被他摟著腰的時候，有點(diǎn)后悔。

    他以為自己算是代駕。

    但是現(xiàn)在被傅詢摟著，怪癢的。腰上怪癢的，傅詢的呼吸打在耳邊與脖子上，也怪癢的。

    他如今將頭發(fā)都束起來，白皙的脖頸都露給傅詢，傅詢一垂眸就能看見。

    到處都怪癢的。

    韓憫定下心神：“陛下要去哪里？”

    “進(jìn)宮?！?/br>
    或許是來時吹了冷風(fēng)，傅詢的嗓音微啞。說話聲音也是那樣鉆進(jìn)他的耳朵里，韓憫不自在極了。

    他松了松韁繩，馬匹慢慢地往前走。

    他自己不舒服，也不敢太快。

    “陛下，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br>
    “會摔下去的?！?/br>
    韓憫歪了歪腦袋，躲開他說話時撲過來的氣息：“就是別湊在我耳朵旁邊說話?！?/br>
    傅詢卻道：“但是我怕你聽不清?！?/br>
    “不會的，我聽得清?！?/br>
    最終傅詢還是放過他，不再刻意逗他。

    馬匹的腳步加快——按照方才韓憫御馬的速度，恐怕走到明天也進(jìn)不了宮。

    沒過一會兒，傅詢又道：“你走錯路了?！?/br>
    韓憫回頭看看：“啊？”

    “玄武大街，過去了。”“噢噢，不好意思，失誤了?！?/br>
    韓憫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連應(yīng)了幾聲，調(diào)轉(zhuǎn)馬頭。

    得虧這時候路上人不多。

    為了緩解尷尬，韓憫隨口說了兩句閑話：“我小的時候看他們騎馬，都是兩個兩個的，而且每次騎馬，他們都要唱歌。”

    他說的是他的另一個小時候，在現(xiàn)代的。

    唱的歌包括但不限于今天天氣好晴朗、讓我們策馬奔騰。

    他笑著道：“我那時感覺騎馬可快樂了，結(jié)果后來在馬場第一次騎馬，那匹小馬駒一下子就把我弄下來了，我頓時覺得，我再也不想騎馬了?！?/br>
    “我現(xiàn)在也不是很喜歡騎馬。我每次騎馬，都意味著我要一個人出遠(yuǎn)門。好比從前去柳州，又好比上回從桐州來永安?！?/br>
    傅詢沒有說話。

    這時馬匹走到玄武大街前，正要進(jìn)宮門。

    宮內(nèi)不得策馬，韓憫拍拍他的手臂，要他下來，傅詢卻坐著不動。

    “沒事，到紫宸殿還有一段路，你騎進(jìn)去?！?/br>
    侍衛(wèi)開了宮門讓他們進(jìn)去，還沒走出兩步，傅詢別過頭，吹了一聲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