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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恒與趙存交好,這件事情,如果借季恒的口,傳到趙存的耳里,往后事情平息,季恒也就沒有可留的余地。 圣上與信王生出嫌隙,正是離間的好時候。信王又掌兵,趙存若有心謀篡,一定會來找他。 但倘若季恒不說,還算是把他白日里的話聽進去了,往后李恕也會保他一命。 只看季恒自己了。 這就是李恕的最后試探。 * 次日便是七月初一的大朝會。 這日又是韓憫當值,他跟在傅詢身邊,走上紫宸殿。 龍椅邊上擺著一個小板凳,韓起居郎的小板凳。 底下大臣奏了兩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后禮部尚書道了一聲“臣有本奏”,便往外跨出一步,俯身作揖。 “稟陛下,九月秋狩在即,往年七月,狩獵諸事都應當著手準備?!?/br> 秋狩其名為狩,實則更像是一種禮制,祈求秋季豐收、演練武功的禮制,所以一直由禮部主管。 傅詢道:“就照往年的辦。” 禮部尚書再做了個揖:“是?!?/br> 而后兵部尚書也出列上前:“往年秋狩,都需派出將軍,提前清理獵場,護衛(wèi)行宮安全。不知這回要派哪位將軍?” 傅詢問:“往年是哪位將軍?” “是信王爺。” 李恕站在前頭,往前走了一步,低頭抱拳。 傅詢便轉頭向他看去,透過冕旒看向他的目光,仿佛有些冰冷。 方才兩位大人說話,傅詢都回得很快??墒沁@回,他半晌沒有說話,倒是將手里的奏章翻來翻去。 紙質的硬殼在桌案上一下一下地拍著,群臣一開始不覺得有什么,直到傅詢手里的奏章拍得越來越急,越來越急。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圣上是不高興了。 至于圣上為什么不高興?自然是因為信王爺。 殿中寂寂無聲,只有傅詢手里的奏章拍在案上,還在急促地響著,仿佛正催促著什么。 過了許久,傅詢將奏章往案上一丟。 “今年讓衛(wèi)歸去,信王年紀大了,不好總是勞動他。” 忽然被點到名的衛(wèi)歸一臉迷茫,同僚推了他一把,他才知道出來領命。 而李恕剛要退回去,傅詢又道:“朕記得,信王回來多日,玄鵠軍的半片兵符還沒交上來,今日下了朝,就拿過來罷?!?/br> “是?!?/br> 這日下了朝,旁人都來向衛(wèi)歸道賀。 “衛(wèi)將軍領了個好差事啊?!?/br> 這差事自然是好的,不僅僅是清理獵場,秋狩時也要陪著圣駕,圣上若是高興,提拔就是遲早的事情。 也有交好的同僚,同李恕說話。 “圣上也是體恤王爺做了這么多年這差事,今年給王爺放個假。王爺好好休息,自己的人生大事也該提上來了?!?/br> 李恕搖頭,面色冷淡:“我回去準備兵符,先走一步,諸位大人慢走?!?/br> 說完這話,他就快步走下紫宸殿的臺階。 留下幾個大人面面相覷。 照理說,信王李恕與圣上交情很好。 他二人不單是君臣,還是叔侄。 圣上年紀還小的時候,騎射功夫就是德宗皇帝與信王教的。后來在西北領兵,也是李恕帶著他,才慢慢地能夠獨當一面。 年前恭王逼宮,同樣是信王領兵趕到、拿出先帝的遺詔,一力護送圣上登基。 如今看來,怕是兩人生嫌隙了。 狡兔死,走狗烹,自古君王忌憚位高權重的功臣,更別提信王手里還捏著兵符。 難怪圣上讓信王把兵符交上去。 這一日,將兵符交上去之后,信王李恕也自此閉門在家,不再跨出府門一步。 仿佛是在與誰置氣,而圣上很快也下了旨意,信王既然不喜歡出門,那就不要出去了,如同軟禁。 至此,信王遭猜忌的消息,暗中遍傳永安。 意圖拉攏他的人,懷著不安分的心思,蠢蠢欲動。 * 這日,傅詢在福寧殿里批折子,他說自己手疼,還讓韓憫在福寧殿住著,幫他寫字。 韓憫一連看了幾封奏折。 “都是替小叔叔求情的,說小叔叔丹心一片,請圣上寬恕?!?/br> 傅詢沒有說話。 韓憫又道:“小叔叔在府里憋著,肯定都悶壞了?!?/br> 傅詢接過他手里的筆,佯嘆道:“你不會寫重話,那就我來吧。” “誒。” 過了一會兒,韓憫忽然發(fā)現(xiàn)有哪里不對。 他一把抓起傅詢的右手:“你的手好了!我不住在這里了,我要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公主名言:沒腦子的人,動起腦子來,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胖胖生:別罵了別罵了QAQ 第77章 無邊風流 韓憫話音剛落, 傅詢手里的筆就掉了。 筆尖落在地上,在水磨石的地上劃出一道朱砂紅色。 反應迅速,傅詢皺了皺眉:“韓憫, 朕手疼。” 韓憫握著他的手,捏了捏:“你剛才寫字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br> 傅詢卻癟著嘴, 垂著眼睛看他:“朕真的手疼。” 有點像小狗。 韓憫動作一頓, 仔細地看了看他用粗布包著的的手, 好像是還沒好。 傅詢用左手重新拿起一支筆, 沾了沾朱砂, 遞到他手里:“還是你寫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