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完結+番外_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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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心隔肚皮,他又怎么知道他有沒有惡意? 他說林有匪有被迫害妄想癥,可真正生病的或許真的是他自己。在林有匪昏睡的時間內(nèi),他甚至懷疑過,這一切會不會是林有匪自導自演! 哪怕退一萬步講,林有匪現(xiàn)在確實沒有惡意,那也只是現(xiàn)在而已,誰能保證未來? 他母親以前也曾信誓旦旦,說這輩子除了他生父以外絕不會再嫁,可到頭來還不是遇到了其他更好的姻緣? 繼父和母親結婚時,也曾言之鑿鑿會對他視如己出,可結果呢?承諾時是真心,但毀諾時也并非假意。 這么多年,路星河相信過,也被辜負過,因此早就學會了什么叫做“事無一百”。這世上鮮少有百分百可以確定的事情,而唯一不變的,只有變化的本身。什么都易變,尤其是人的心。 被辜負得多了,便格外懷念小時候,懷念那個在破舊的倉庫里,曾徒手為他放過掌中煙花的少年。 那個哥哥,才是真正不求回報地對他好過。 只可惜他不僅不知道對方真正的名字,甚至還忘記了他的臉。 天就這么一點一點地又暗下去,對座的兩個人話不投機,沉默得百無聊賴。 傍晚的時候,恢復了一點精神的林有匪終于掀開被子下了床。他在房間里漫無目的地踱步,花了一下午的時間,他觀察到在這個不滿六十平方的房間里,一共裝有二十七個攝像頭和至少四個竊聽器。 路星河在他的監(jiān)督下睡了個午覺,情緒穩(wěn)定下來,精神也好了許多。 在太陽徹底落山之前,他一直握在掌中的芯片終于“嗡嗡”地震了兩下,動靜很小,但林有匪卻心里一輕。他知道這是接應人給他發(fā)來的暗號。 隨后芯片在掌中不斷地發(fā)出短與長相結合的微小震動,通過解讀這組摩斯密碼,林有匪知道對方已經(jīng)成功獲取到了他的確切位置,并會在隔天凌晨前來實施營救。謹慎的林有匪同樣以摩斯密碼的方式將周邊已知的情況向對方做了個詳細的說明。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個尚未開盤的小區(qū),透過窗戶甚至可以看到小區(qū)的中央景觀帶。房間的窗戶并沒有被封死,窗外也沒有裝任何防護欄桿,但他們所在的樓層不低,且外墻面上沒有任何可以攀掛的東西,因此只要守住門,安保人員無需擔心被囚禁的獵物會通過窗戶攀爬逃脫,除非他們不想活了。 路星河睡了午覺因此此刻并不困乏,于是從,靠著沙發(fā)認真地看,在翻了十幾頁后,他重新站起來把攤開的書遞到了林有匪面前:“你看看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他們所在的房間是樣板間,書架上放的都是些文藝的和散文,路星河在某一頁的某些文字下用指甲劃出了淡淡的印子。那些被單獨劃出來的文字連成了一句完整的話:“你打算怎么走?” 林有匪正撐著窗臺往外看,看了他的話,不由笑了笑。 余光瞥見墻角的某個魚眼攝像頭正閃爍著幽紅的亮光,他摟過路星河的肩膀,頭靠頭地用氣聲跟他說話:“這不是你要擔心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過了今晚,你就會很安全?!?/br> 第213章 天色昏沉,黑云壓境,屬于今天的最后一道日光,氣勢磅礴地給世間的諸多泥濘鍍了層淡金。 路星河依舊坐在沙發(fā)上看書,臉上一片寧靜,可心情卻隨著低沉下去的日頭一道往下墜,墜入深不見底的心淵之中。 情緒病通常都有晝輕夜重的特質,臨近晚上,路星河越發(fā)意識到自己病得不輕,要不然又怎么會在這樣一個相安無事的傍晚突然涌出想要流淚的沖動。 林有匪仍然靠坐在窗邊,窗戶被推開了一絲縫,帶著涼爽氣息的晚風拂面而來。太陽的光影把他正對著窗戶的那一面照得很亮,明暗交錯間,尤襯得他的下頜弧度優(yōu)越,一絲贅rou都無。 深色的虹膜被微微垂著的眼皮蓋了一半,濃密的睫毛垂出一個妥當完美的側影,他的臉浸在白晝最后的殘照中,白得生出一圈朦朧而傷感的光暈。 路星河從書本透著墨香的紙頁里抬頭,望見他俊美溫和的側臉,腦子里一片空白,竟然只想哭。 他很喜歡這樣的傍晚,很喜歡在這樣的傍晚里和看起來通透簡單的林有匪無聲地對坐??烧且驗樘矚g了,所以一旦想到這些都不能長久,就恨不得世界能在此刻毀滅,用死亡的永恒維持住這靜謐的假象。 書上說,人的另一個名稱叫做欲望。路星河對此深以為然,面對林有匪他口是心非,得隴望蜀。想要被愛,又想要自由,想要長久,想要永恒,想貪婪地握住一切的不可能。 在此之前,他曾做過無數(shù)次極端的假設。 如果林有匪是個罪無可恕的壞人,你還會愛他嗎? 如果林有匪不再愛你了,你能夠坦然接受這份不被愛著的自由嗎? 這是所謂最壞的打算,如果他能夠承擔,那一切都有了出口。 可路星河絕望地發(fā)覺,哪怕林有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他也一定會包庇他,哪怕有一天林有匪不再愛他,他也根本離不開他。 當意識到這些時,他如墜冰窟。 常以為,是懦夫襯托了英雄,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是眾生度化了佛祖。事實也的確如此,一切的不幸都源于比較。 一只流浪貓在垃圾堆里撿食,它真的可憐嗎?不,一點也不,可有一種辦法能讓她立刻變得悲慘,給它一罐罐頭,摸摸它的頭,然后再轉身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