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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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殊、陳殊?!眮砣诉B忙又喚了兩聲,輕輕捧著對方的臉輕輕晃了晃,聲音陷入巨大的驚恐中。 陳殊還是沒有反應。 來人忽然抬起頭,原本的聲音漸漸喑啞,他茫然地看著前面的道路,顫抖著手將眼前的青年緊緊擁入懷中。 也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小腹前有什么東西動了動。 他一愣,連忙低頭看過去,卻見自己的腹前是陳殊擱置的左手,那左手里面似乎捏著什么東西,而此時,這原本和主人一樣本該失去動靜的左手手指正緩緩打開,露出掌心里的一對銀色翅膀。 翅膀似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脫離了束縛,連忙撲騰著飛入空中,一上一下地往前飛舞著。 來人慢慢睜大眼睛,他看著陳殊掌心里飛出來的蝴蝶,復又順著蝴蝶飛的方向看向陳殊的臉頰。 陳殊的臉上,那雙漆黑的眼睛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重新睜開,他的眸色里有頭頂?shù)娜疹^,帶著斑斕的眼神光,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來人的呼吸一窒。 “我就知道……”陳殊看過前面人凝望微紅的眼睛和俊美的容貌,很快瞇起眼睛,低聲咕噥道,“解臻,是不是我不出事情,你就打算一直暗中跟著我?” “……”解臻還維持著抱著陳殊的姿勢,原本還在眼中打轉的水光凝滯住了。 “我知道我以前是很不讓你放心。”看著解臻這副樣子,陳殊干咳一聲,慢慢挪移開目光道,“但你這樣我也很不放心吶。西錘那么危險,你又不像我有儲物戒指,你要是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出事,我也會后悔的,更何況你身上還有傷。” 解臻還是沒有說話,依舊凝視著陳殊。 陳殊嗅著解臻身上藥味之中的冷雪之意,猶豫片刻還是抬手將對方停留在自己臉頰處的手指握住,低聲道:“要不我們還是一起去西錘吧。” “……”眼前的人沒有出事,眼睛正明亮地看著他。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已經(jīng)不敢再放手第二次。 “好?!苯庹橛纳畹捻饨K于顫了顫,慢慢回握陳殊的手指。 聽到解臻的答話,陳殊暗暗松了口氣,忽然面色又變得有些局促,原本擱在地上的腳忽然曲起。 “快放開我?!彼庹樽隽艘粋€口型。 “嗯?”解臻睫毛一顫,目光露出詫異。 “快松開我,我要起來了?!标愂馑砷_解臻的手指,連忙拍拍對方的手背,壓低聲音道。 “……”解臻蹙起眉。 “有人看著,有人看著吶!”陳殊急忙又道,眼睛往解臻身后挪去。 此時解臻的身后正站著一個商隊,這商隊是從西邊過來的,大概是路上看到有人抱著另外一個人,而且還是兩個男人,一行人的目光都往兩人這邊看來。 這樣子像極了被觀賞的動物,陳殊急得有用腳踢了踢。 解臻眼睛終于輕輕側了側,看到身后的人,眼睛露出一絲促狹,非但沒有松開,反而抱得更緊了。 “……喂!”陳殊急得又喊了聲。 解臻沒有回答,直接將陳殊從地上抱了起來。 “……”陳殊不好叫解臻的名字,只得又道,“喂,等等……等等,秦公子?” 秦公子依舊沒有回答,任由陳殊掙扎,在商隊一行人的眼中將陳殊直接抱上了自己馬匹。 男人抱男人雖然沒有那么大驚小怪,單眼前這兩人的抱法……商隊一行人看著兩個曖昧的男人抱完之后又同坐一匹馬,眼睛瞪得和銅鈴一樣。 “罰你的?!苯庹榈穆曇暨@才從陳殊身后響起,低低地廝磨著陳殊的耳朵。 “……呃?!标愂膺€想掙扎,聽著解臻的聲音,腰身不禁一僵,耳朵瞬間紅了起來。 解臻看著眼前人燒紅的耳垂,這才低低笑了聲,重新看著眼前的道路,一甩韁繩。 馬蹄噠噠響過。 商隊一行人不約而同回頭,在一片驚愣中,慢慢地看著這兩人消失在西邊。 第220章 奇怪的人 繼續(xù)向西行三百里, 天氣越來越燥熱,官道上的人變得更加冷清,原本的商隊逐漸減少, 路上所見三三兩兩的行人, 或是舉家遷移的家族,或是一路逃荒的乞丐,所見之處人人顛沛流離,滿目蕭條。 陳殊和解臻同道而行, 與難民方向相逆,十日后便見得一個小城位在官道附近,城中似有集市, 有人來往走動, 但也是出多入少。 “按照太繪院報送上來的圖紙,這應該是我們進入西錘后的最后一處城池?!标愂獠榭词种械牡貓D道, “等過了這個集市, 之后便再沒有地方補給了?!?/br> 西錘干旱,這兩年因為西部河流干涸和水源枯竭,往前的鎮(zhèn)子村落都已經(jīng)消失了大半, 這里最后一處城池的意思,也包含了繼續(xù)往西行將人跡罕至,將會是一片荒漠。 步入荒漠后危險重重,他和解臻只能倚靠自己的力量繼續(xù)前進。 “走吧?!苯庹榭戳搜燮茢〉某情T, 點頭應是, 與陳殊一道騎馬進入。 西錘最后一個城池名為康蕪,本是通往西錘的交通樞紐,曾經(jīng)一度是厲國中部通往西部的商貿集市,但隨著旱災到來, 西錘人口漸漸減少,難民往東而行,城中富商聞災舉家撤離,康蕪城也隨之在兩年內迅速落敗,陳殊和解臻進城的時候,只見得城中搭建了不少棚子,但大多數(shù)的棚子都已經(jīng)沾滿了厚厚的塵土,只有極少數(shù)的棚下站著五六個衙役和官員,下面布了鍋碗,正輪流給災民布施米粥。 烈日當頭,粥棚外,災民已經(jīng)排起長龍。這些災民大部分都是老人、小孩和女子,身上衣著襤褸,枯瘦如骨。而布施米粥的衙役們看上去也是氣力不佳,看上去精神并不大好。 陳殊久沒有回到厲朝,雖然在尚州時得知西錘情形惡化,但也并沒有真的去西錘看過,而此時見到這番情形,只覺得滿目瘡痍,人間苦獄,漫漫不得中止。 馬蹄聲過,兩人一時間無言。隔了一會兒,等到這災民長龍過去后,解臻的聲音方才傳來道:“康蕪的知州已經(jīng)多次上書,此處水源也將告罄,再過月余,此處城鎮(zhèn)恐怕也將變成一座荒城?!?/br> 陳殊抬了抬眼睛,又看見粥棚過后是難民棲息場所,旁邊簡單的搭著草棚,但行在路上望去,難民卻是一眼望不到盡頭。 在康蕪城處落腳的難民,大部分或身患疾病,或本身身體孱弱,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長途跋涉。若這座城池湮滅在旱災之下,那么眼前所見的怕是沒有幾個人能逃得出去。 “也不知這旱災下到底是什么?!标愂獬烈饕粫?,心中還是有擔憂道,“你傷重未愈,若遇到變故,先到我身邊來?!?/br> 陳殊曾在北關之時利用長明的力量引動天雨,但自往西出發(fā)后,他曾嘗試著和以前一樣祈雨,結果也不知是長明衰減的緣故,還是有西邊的災情比想象的復雜,雨一滴都沒下,反而還被旁邊的解臻盯了好久。 “好?!苯庹槁牭健吧磉叀眱蓚€字,很快回道。 有解臻的應答,陳殊心下稍安,騎馬與男人一道穿過難民棲息之所,但甫一到一草棚門口,解臻的馬前忽然迅速撲過來一道身影,那身影瘦弱,身上穿著襤褸縫補的布衣,剛撞在馬蹄前,便大聲喊道:“兩位公子爺,兩位公子爺留步??!求你們救救我弟弟,救救我弟弟……” 解臻座下的馬匹本來一路長途,此時已經(jīng)疲憊,見人聞聲立刻警醒般長嘶一聲,焦躁不安地上下躁動起來,連帶坐在馬上的解臻身形也是晃了晃。 陳殊沒想到半路會殺出一個難民,臉色一變,但見解臻已經(jīng)勒馬退后穩(wěn)住馬匹,原本的臉色才稍稍緩了些,看著攔在解臻前面的難民低聲喝道:“你不要命了?竟敢把自己送到馬蹄底下?!” 突然闖入的難民渾身一顫,沒想到自己攔下一匹馬,同行的人反而反應最大。她臉色一慌,連忙朝著陳殊所在的方向低頭跪下,連連砰砰地拜了三個響頭道:“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小女不是有意要攔著兩位公子的去路,實在是小女的弟弟快不行了,小女沒有辦法,只能向二位求助……” 她說著,唯恐馬上的人不答應,又連續(xù)不斷地磕頭。 陳殊目光定了定,看著眼前的難民,只見這難民瘦骨嶙峋,看上去年紀很小,年不過二十歲的樣子。 他一愣,回頭與解臻對視一眼。 解臻神情未變,但前反道路突然被攔,面色顯得有些冰冷,但也沒有說什么,反倒是附近的災民聞聲一個接一個都往陳殊和解臻的方向看來。 “你且起來。”陳殊收回目光,在心中嘆了口氣,朝著那難民道,“你弟弟怎么了?是受傷了還是生病了?” 難民見短發(fā)的公子爺回話,連忙擦了把臉上的眼淚,回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弟弟早上去打水的時候還好好的,結果回來以后就不行了……”她說到此處,又怕前面的公子爺不肯答應,伏地再度拜道:“公子,只要弟弟沒事,小女愿為奴為婢,為兩位公子做牛做馬,只要公子能救救我弟弟?!?/br> “……”陳殊看見這女難民為低低不停哀求的樣子,似想到了什么,陷入短暫的沉默,最終還是在這難民的目視下跨下馬匹。 解臻沒有反對,也隨同跟著陳殊下馬。 女難民見狀再度磕頭道謝,急忙起身帶著兩人來到一處災民的安置居所。這居所臨時搭建了幾個草棚,每一個棚下都有不少災民避陰,陳殊和解臻兩人前來之時,只聽得棚內有哭聲不斷響起,聲音悲戚,縷縷不絕。 女難民聽得哭聲臉色微微一變,連忙加快腳步,領著二人來到一處角落,矮身鉆進草棚,指著里面躺著的一個瘦小身影。 “他就是我弟弟?!迸y民道。 災民的棚子異味嚴重,陳殊和解臻相視一眼,目光落在女難民懷里的人身上,只見這難民的弟弟看上去和解肅一般大小,整個人卻瘦如柴骨。他雙目不停地向上翻白,被曬黑的膚色此時正呈現(xiàn)著一股不自然的青色,手不停地抓著地上的茅草,神情極為痛苦。 陳殊目光忽然凝住,在這男孩臉上的青色停留半響。 “兩位公子,這就是我弟弟,你們能救救他嗎?”女難民問道。 陳殊蹙眉,伸手拉開男孩的衣襟看了一眼,這才收手問道:“你弟弟出現(xiàn)這癥狀之前,有沒有遇到過什么人?” “我不知道……”女難民一時間并答不上來,只是反復地擦著眼淚道:“我弟弟今早是跟著隔壁棚的人出去打水的,他們一行去了六個人,但是上午回來之后六個人都突然出事了,現(xiàn)在只剩下我弟弟……公子,我和弟弟一路相依為命,好不容易才逃到這里落腳,你一定要救救我弟弟?!?/br> 她一邊說一邊哀求地看著陳殊,卻見短發(fā)青年皺眉道:“這六個人難道也和你弟弟一般癥狀?” “我去其他棚子看了他們的遺體,都是一樣的。”女難民害怕道,“我弟弟是染了什么瘟疫嗎?” 如果是染了瘟疫,在眼前這種條件下,整個康蕪城的人恐怕都會變成一座死城,陳殊聞言搖頭道:“不一定是瘟疫,這癥狀我見過?!?/br> 女難民聞言一愣,解臻聽著也向陳殊看過來,目光中帶著詢問道:“你見過?” “當初方守乾千金買藥,曾用此毒對付過盜骨。”看到解臻的不解,陳殊立即壓低聲音道。 解臻眼神瞬間暗沉下來,皺眉道:“荼毒生?” “怕是他的手筆。” “……” 解臻陷入沉默。 陳殊知道解臻身邊的路七與荼毒生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但他已經(jīng)離開這個世界一年多,回來以后和解臻相聚,一時間也沒有問起這兩人的現(xiàn)狀,心里暗暗沉下去。 荼毒生鴆安予位列江湖錄第三,曾經(jīng)一手cao控了厲朝數(shù)年的帝位跌宕,是一個十分難纏的角色,其危險程度絕對不下于詭云譎。這西錘災害嚴重,若是他出現(xiàn)在這里,怕不是有什么蹊蹺。 陳殊暗自擔心,他定了定神,但見旁邊女難民乞求的目光,手中還是散出一道星光,緩緩地自男孩印堂處點入,開始驅散對方體內的毒氣。 男孩臉上的青氣開始慢慢褪去,呼吸開始漸漸平穩(wěn),隔了一會兒,他慢慢地睜開眼睛。 女難民大喜,連忙要向陳殊再度磕頭,卻被陳殊抬手止住。她一愣,卻聽這救命恩人看著自己的弟弟,忽然問道:“這位小兄弟,你今日去打水,可是遇到過一個頭發(fā)上系著鈴鐺的人?” 男孩初醒,眼睛露出一絲畏懼和迷茫。 女難民看看自己的弟弟,又看看救命恩人,連忙上前道:“二弟,他們不是壞人,你能說說今天早上打水的時候有遇到什么嗎?” 有jiejie的話,男孩這才顯得安定下來,他看著前面的短發(fā)青年和冷靜男子,皺眉仔細地回想道:“我們、我們今天就和平常一樣,除了路上遇到一個奇怪的人,便沒有什么了。jiejie,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女難民欲言又止,抱著男孩的頭揉了揉,沒有敢把其余人已經(jīng)身亡的事情說出來,只是看向對面兩個男子。 對面的短發(fā)青年似在調查審什么,又問道:“奇怪的人?他向你們動手了嗎?” “沒有?!蹦泻⒚H坏溃拔覀冎皇窃谶h處看到,大鐵頭和他打了聲招呼,但是他沒有應,我們就離開了,但是我好像沒有聽到有鈴鐺的聲音……” 荼毒生若是想殺人,斷不會留下活口,且這些難民和他無冤無仇,按道理并不會直接布毒。陳殊只覺得心中升起一片疑團,再度看向解臻。 解臻此時臉上也是陰晴不定,沉吟片刻后問道:“那這人往哪個方向走了?” 男孩一聽到問方向,立刻往自己的jiejie懷里瑟縮了一下,眸光里有深深的恐懼。 “西邊,他往西邊走的?!蹦泻⒒氐?。